羅什伯爵和布爾布隆的想法非常簡單,你既然說你是請朝廷的藩屬國,沒問題,那你也是一國。藩臣無外交?
你現在有了!
之前和我們簽訂《琉法通商條約》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你自己藩臣無外交?從你簽訂條約的那一刻起,你就算是融入世界帝國主義加資本主義的外交范疇了。
眼下不管你說啥,先把條約給我簽了。我回頭能不能讓清朝廷承認,是我們法蘭西的事情,和你琉球王國無關。
剛剛和清朝廷大戰一場,勝利結束同咸豐皇帝以及恭親王對線的法國,很清楚此時的滿清根本無力顧及遠在外洋的琉球王國。法國人只需要海軍一橫,清軍就算百萬,也上不了琉球的岸。就這一點,清朝廷還不如德川幕府呢。
起碼不論是本位面,還是歷史位面,德川幕府和后面的明治政府,一直在猛追世界海軍發展的潮流。歷史上再過幾年,德川幕府都向美國人購買鐵甲艦了。而清朝廷居然還在猶豫到底是添購新式西洋軍艦,還是舊式的木質帆船。
有了布爾布隆和羅什伯爵兩個人的支持,顧思再度前往首里王城,限期三日,要求琉球尚王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
眼見得法國人氣勢洶洶,根本無法拖延,不論是島上的琉球尚家,還是島津氏的武士,都只有認命的份。
1858年十月下旬,法國逼迫琉球簽訂《首里條約》,擭取了那霸租界,以及法國在琉球群島的各項權利。包括但不僅限于駐軍、傳教、警察、王室監護等,不一而足。
心下慌亂的琉球尚王,立刻派遣毛鳳來去往清朝,向宗主國清朝廷求援。而島津氏留守在首里的人馬,也立刻派人回轉鹿兒島,向鹿兒島告急。
其他的事情暫且按下,只說乘船去往福州的琉球大臣毛鳳來在福州向清朝廷的地方官稟明法國逼簽條約一事,清朝廷的官員一聽事涉法國,唯恐避之而不及。
立刻推諉,要毛鳳來去上海,拜見五口通商大臣,由專管對外交涉的專員來處置此事。毛鳳來見滿清官吏,上下畏洋如鬼,皆稱同洋人交涉有如“事鬼”,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清朝廷的官吏,不用似乎,就是不愿意和洋人發生關系,不愿意同洋人交涉。可如果清朝廷不同洋人交涉,那還有誰能夠為琉球王國挽回國家呢?
心急如焚的毛鳳來求告無門,只能期望此時的五口通商大臣有個人樣,可以依仗。
幸好福州方面的滿清官吏,希望趕緊把他這人給弄走,于是為他雇傭了一條美國商船,星夜兼程,送他北上上海,去拜見現任五口通商大臣。
何桂清!
何桂清(18161862),字叢山,號根云,云南昆明人。清道光十五年(1835年)進士,官至兩江總督、太子太保。太平軍二破江南大營之役中在常州棄城逃跑,最后被清廷在京師菜市口棄市問斬。
這里咱們不妨插一句嘴,清代的兩江總督管理前明南直隸舊地,駐節南京。但是現在那地方叫天京,耶和華家老三洪秀全坐著呢。所以何桂清沒有辦法在南京辦事,只能在兩江署地另尋一處地方。
咸豐皇帝對于剿滅太平軍極為重視,要求各路剿賊大臣,分守訊地。人在城在,城破人亡。比較典型的就是浙江巡撫王有齡,杭州城破之后自縊而死。還有安徽巡撫江忠源,廬州城破,投水而死。
沒了南京的何桂清能夠選擇的訊地不多,揚州時而在太平軍手里,時而又在清軍手中,況且江北有和春,他不樂意去。蘇州則有江蘇巡撫駐防,上海有江海關和上海道。別看江海關只是個海關,可特娘的在滿清的海關都是內務府的上三旗家奴出任。
你一個漢人的總督,不好意思,是比不過天子家奴的。去了上海保不齊是誰指揮誰呢,所以何桂清又要在江南指揮戰事,又要不受轄制,那剩下的選擇只有一個。
常州武進縣。
所以一路趕到上海,毛鳳來左右詢問,五口通商大臣到底在哪兒,大伙兒便告訴他,何大人在常州城,你去尋他去吧。
去?怎么去?江南打成一團亂麻,江上全都是太平軍和清軍的船只。整個江南被打成了一團亂麻,別常州沒到,就被抓了丁或者填了溝吧。
還是送他來上海的美國人好心,提醒了毛鳳來一句。長江上面確實非常危險,可是再危險的地方,也有安全的小道。
英國人的輪船,只要掛著米字旗,就能夠在長江上順利通航,不受阻攔。清軍和太平軍都需要英國人的槍炮彈藥,以及糧食補給。英國商人也非常樂意大發戰爭財,把各種各樣的軍需品賣給交戰雙方。
所以,你要是想要順利且平安的趕到常州城,只能去坐英國人的輪船。反正何桂清守土有責,是不可能離開常州到上海來的,你自己選擇吧。
那還能怎么選擇,毛鳳來只能去求英國公使普魯斯,特使額爾金也要帶著《天津條約》回國給女王陛下簽字的,所以正準備出發。
原本正常來說,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是肯定見不到英國公使普魯斯的。但是普魯斯突然聽到侍從說,來者自稱琉球王國使臣,有十萬火急的事務,請求拜見他。
琉球?
曾經在日本干過兩年的額爾金就告訴他,琉球是控厄日本和臺島之間的鎖鑰,帝國和他們簽訂過《琉英友好通商條約》的。既然人家來了,不妨見一面吧。
簽過條約啊,那帝國在琉球有什么利益嗎?普魯斯和額爾金坐著聊了起來。沒多久毛鳳來便被帶了進來。
他立刻跪倒在地,請求英國公使普魯斯派給他一條小船,護送他去常州,拜見五口通商大臣何桂清。
“這位先生,即使你這樣哀求,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吧。”普魯斯皺了皺眉。
“法蘭西國逼迫我王割讓那霸,我國有累卵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