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話,試著建造數百噸的小型淺水炮艦。
當年抵抗英美聯軍,若是幕府有那么十幾條淺水炮艦,正當浦賀同富津洋面之間,那么美國人的軍艦,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攻破富津炮臺,進而擊敗幕府軍的。
從那時起,忠右衛門就確定,即使幕府不發展大規模的海軍,但是這種配合炮臺守備的淺水重炮艇,還是非常必須的。最好直接在江戶灣內布置那么十幾條,將來若是戰事再起,便可堵截住整條航道,保障江戶安全。
受此重任的橫濱造船廠,在經歷了草創期的艱難之后,現在已經積累了不少建造數百噸船只的經驗。又有從英國留學歸國的大學生技術支持,建造小型軍艦的難度大大下降。而且接了那么多郵船會社的訂單,本身還積累了一點點資金,能夠設立獎勵制度了呢。
彼時忠右衛門還是海軍奉行并,對橫濱造船廠提出了鐵肋木殼,船小炮大的設計要求。考慮到協防浦賀和富津炮臺的要求,忠右衛門直接向英國訂購了阿姆斯特朗前裝線膛炮。
阿姆斯特朗110磅重炮,1855年設計出圖,真實口徑177.8毫米,可發射彈頭重量90109磅的炮彈。炮管長2.527米,炮口初速340米/秒,有效射程3200米。
對于如今的木殼船,有絕對足夠的殺傷力。就算是法國人現在正在制造的“光榮號”鐵甲艦,也未必能夠抗住這樣重炮的連續轟擊。畢竟光榮號還只是在船殼上覆鐵板罷了,只是鐵甲艦的初級版。
可裝載這樣的大炮,就使得炮艇出現了很多大問題。包括安裝蒸汽機之后,航速也不超過7節,幾乎沒有抵御風浪的能力,適航性極差。也不能夠進行什么遠洋航行,可能一輩子都得呆在風平浪靜的江戶灣當中。
早期的設計方案出來以后,船廠的一幫人直接就否決了,根本不拿給忠右衛門看。唉,這個事情怎么說呢…
國家積貧積弱,好容易有了些撥款,開始設計建造屬于幕府的軍艦。目睹了英米鬼畜在自己國家的領土上橫行無忌,以堅船利炮威逼君上,這些幕臣,同時也是有志之士,心中的那種憋屈,實在是難以克制。
從洋人那里學得了文武才藝,正是要報效將軍的時候,自然希望這個船能抗能打,能沖能跑,最好是能夠單挑四千噸英米大戰艦。
這可能嗎?想想也不可能啊!
知道勝海舟應該不是什么廢物的忠右衛門很疑惑,為什么設計稿的初稿,到現在都沒有辦法交上來,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直到他親自去了船廠過問之后,才知道這幫人心氣太高了,希望一口吃成一個胖子,幾經廢稿,這才導致始終交不出來。
于是忠右衛門立刻拍板,設計建造了現在的船臺上的淺水炮艦。正常造船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忠右衛門只修改了設計稿一處地方。不要再使用車輪漿片,而是使用螺旋槳推動整條炮艇。
技術上肯定有難題,但是難題也不是那么大。1843年,美國海軍就建造了第一艘螺旋槳船“浦林西登”號,它是由艦長愛列松設計,在愛列松的積極推廣下,美國相續建造了41艘民用螺旋槳船,最大的排水量達2000噸。
此時正在建造的“大東方”號裝有世界上最大的螺旋槳,它的直徑有7.3米,重量達36噸,轉速每分種50轉。在歐美,螺旋槳的技術實際上已經成熟,并且螺旋槳的推進效率已經接近甚至超越明輪,具有許多明輪無法競爭的優點,明輪這玩意兒正在消失。
也就普魯士和幕府這種剛開始玩船的國家,還沒有完全掌握其中的技術,繼續拿著蒸汽明輪在玩。
歷史上這個時候,荷蘭幫幕府建造的“咸臨丸”也是采用螺旋槳推進的方式,將明輪漿片啥的,一概拋棄不用咯。
于是船廠又向荷蘭東印度公司訂購了螺旋槳,幕府這條淺水炮艇,雖然談不上萬國拼裝貨,可也不是全然國產。
前前后后就這么忙活了一年多,大炮和螺旋槳都到位,可是忠右衛門也從海軍奉行并上下野了。今兒真的是順路過來,瞧瞧自己之前支持的海軍建設工作進度。
“什么時候下水?”看著實際上應該已經可以下水服役的炮艇,忠右衛門有此一問。
“就最近幾日吧…”約翰萬次郎接話。
算了算,這船頂天390噸,真的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船。連歷史上的蚊炮船都未必比得過,人家蚊炮船不僅炮比這個大,船應該也比這個大。同樣是近岸淺水炮艦,這也就是個弟弟。
“極好,若是操練得法,有上十艘,江戶灣內再無警訊。”但忠右衛門很高興嗷。
大小這也算是個國產軍艦,今兒能造390噸的,將來就能造更大的。一步一步來,一千噸兩千噸,總有個趕到的時候不是。而且這玩意兒十分符合日本的國情,既能夠以低廉的價格,為江戶灣增加防御。又能夠充實幕府海軍,培養海軍的士兵。
“唉,只是船小,不如英國十一。”勝海舟在旁邊感嘆。
他是在英國留學,見識過英國皇家海軍的強盛輝煌。那千帆競渡的場景,令人欣羨。也正是憑借那樣強大的海軍,英國人才建立了日不落帝國,維持了在整個地球上的霸權。
“一步一步來嘛…”忠右衛門拍了拍勝海舟。
過了五日,幕府自行設計建造的第一條淺水炮艦,在橫濱船廠下水,剩下的只有調試等工作。幕府方面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不過是一條三百多噸的小船,也沒花幕府什么錢。
看到稟報的幾位老中,甚至以為這是之前忠右衛門在任時,讓船廠建造的訓練船。只有在橫濱的外國人,有心收集幕府的情報,才認真的觀察了下水儀式。當然啦,船廠本身也有荷蘭和法國工程師,他們各自找人來畫了素描,送回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