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津敬子還能是誰,當然是歷史上的天璋院篤姬夫人啊。忠右衛門心里面咯噔一下,我這努力為你們家避免送個女兒來守活寡,你咋還上趕著送呢?
不過忠右衛門感覺這種事也有點說不上來,畢竟德川家定乃是征夷大將軍,天下之主,就算今年他已經八十歲,還是會有無數的人家把女兒送上來,給他做老婆。
舉個隔壁的例子,朝鮮的英祖大王,在他六十六歲的時候,照樣迎娶了慶州金氏的貞純王妃,而當時金氏只有區區的十五虛歲。這種事真的沒法說,慶州金氏因為成為了王妃外戚之家,陡然暴富,兄弟子侄統統升入高位,前后影響朝局四十余年。
現在島津忠教的想法自然也是如此,不管德川家定是不是不能行人事,不管他多大年紀,不管他的麻痹性腦損傷到底有多嚴重。只要德川家定是將軍就行了,足夠了。
將島津氏出身的女兒送入大奧,進而成為御臺所,不管發生什么事,這位女子都將是大奧正宮,未來將軍的嫡母。
占住了一個母子的天下大義,以后島津家不管出了什么事,在幕府也能有個足夠分量,進行轉圜的人物。
犧牲一個女兒,便宜整個島津,這便是政治婚姻!
忠右衛門靠著扶幾,陷入了思索,據說歷史上的德川家定和篤姬的關系相當不錯。兩個人的實際婚姻時間只有兩年左右,但是卻基本能夠做到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甚至在后世的許多演繹之中,兩人成了整個江戶時代,僅有的幾對真愛將軍夫婦。
等德川家定一蹬腿,篤姬所需要面對的,便是長達二十年的寡居生活。作為將軍的正室夫人,終生都不可能改嫁他人,所謂的養子德川家茂又早早去世,個中感受,又有幾人能夠體會呢?
“想來你不是托我一人吧。”忠右衛門看著島津忠教。
“哈哈哈哈,京中諸位早已說定,實則就幕府處,一時不得開口。”島津忠教也不瞞忠右衛門,這種事情都是赤果果的政治利益交換,遮掩不住的。
“唔…也罷,稍后我同彥根侯提一提。如今上様最為仰仗的便是他,他若是定了,此事便有七八分準。”
就算忠右衛門不答應,到處活動的島津忠教也會找別人。反正這個事情最后做主的是德川家定和井伊直弼,以井伊直弼防內鬼比防外患還要堅決的性子來說,他未必會愿意讓一個實際出身外樣強藩島津氏的女子入主大奧。
“有你這句話便成了!其他各處,我自去活動。”島津忠教信心滿滿,似乎已經變成了德川家定的岳父一般,實際上他也就只比德川家定大七八歲而已。
“皇女敏宮年歲亦是合適,身份更加貴重,禁中的關節你可走通了?”忠右衛門也不是勸他放棄,就是說一說實情。
“放心,公家那邊,早已打點完畢。”
得,這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島津忠教已經是鐵了心的要把自己家的女孩子送入大奧,咱們還關心一下人家的幸福未來呢,島津忠教就沒考慮過這些。一個“御臺所”的名分就夠了,就足以保島津二三十年太平。
興沖沖的島津忠教轉身就去找別的有力者,繼續推動島津女入主大奧的事。忠右衛門既然受人所托,只好去尋井伊直弼說項一二。
結果井伊直弼直接來了一句免開尊口,他今早收到德川慶保的密報,說是近衛家收養了島津家的女兒,后續不問便知。而忠右衛門微末時,同島津忠教相交莫逆的事,更是人盡皆知。當年忠右衛門拔入大身旗本,不就是靠拉來了島津一百萬贊助修江戶城嘛。
眼下島津又是把女兒送去近衛家,又是請忠右衛門來專程拜訪,為的什么事根本不需要多猜,井伊直弼一拍手就懂了。
既然如此,忠右衛門一攤手,反正話我已經帶到了。不娶公主,娶島津女的優劣勢你也看得很明白。
好處是娶了近衛敬子,一來可以把近衛家拉上幕府的破船,近衛忠熙就成了名義上德川家定的岳父,自然會在朝廷和京都為幕府張目。就算他心里面看不起幕府,可是為了幕府的彩禮,以及每年可以得到的豐厚賞賜,他也會堅定的擁護幕府的統治。
二來嘛就更好了,島津忠教這位七十七萬石的外樣大名,則是德川家定實際上的岳父。他們島津家可以在幕府的框架內繼續玩下去,一時半會子,肯定是生不出什么二心的。
甚至島津忠教還有可能復制他們祖上“高輪下馬將軍”島津重豪的奢遮,通過與幕府的聯姻,影響幕府的諸般決策,進而掌握話語權。
只要島津忠教還能從幕府分潤到權勢所帶來的好處,幕府就少了一個需要維穩的對象。可以騰出手來關心國內的其他外樣諸侯,減小幕府的壓力。
至于要說壞處,那肯定也是有的,比如外樣之女進入大奧,要是生下了男丁怎么辦?一個身上流著一半島津血的德川繼承人,尤其還是在德川家定理論上暫時無嗣的情況下。一旦懷孕并生下子嗣,對于幕府而言,又是一場內斗。
又比如島津氏在幕府擴張了影響力之后,是否有可能成為外樣大名的旗頭,令外樣大名都團聚到他的麾下,進而成尾大不掉之勢。
結果如何,還需再觀后效!
忠右衛門知道井伊直弼慣來都是一個有自己主意的人,既然他讓咱免開尊口,咱也就不多比比了,登城瞧瞧德川家定老哥哥吧。
不出意外,咱們的老哥哥正在帶著拾丸玩面粉團子,很顯然他希望拾丸繼承自己做點心的愛好。拾丸眼下已經十足三歲,虛歲四歲,滿地跑的年紀。到是和德川家定很合得來,因為在德川家定這里沒有任何人可以管束他,德川家定只希望拾丸健康茁壯的成長,自然是拾丸要啥給啥,吃啥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