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所廣鄉作為一個反對近代化西式改革的改革者,對于建立新式的近代企業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他唯一認可的近代企業都和軍事有關,也只和軍事有關。
所以對于建立機械集成館這事,他倒是不怎么反對,就是沒有那么積極罷了。畢竟這種企業有一個很大的“弊病”。
不掙錢!
老頭為了搞錢,臉都特么的不要了,什么惡心的事情都做過。在他眼里,不能掙錢的投資,那都屬于是浪費,屬于是最大的犯罪,要殺頭的那種。
但是除此之外,對于各種能夠掙錢的產業,調所廣鄉也是不遺余力的進行投資和發展。像是薩摩本土的樟腦業,以及陶瓷業。都已經變為官營事業,并實施集中專賣制度。尤其是樟腦,荷蘭商人很樂意拿這玩意兒來抵賬。
雖然質量遠遠遜于臺灣地區生產的樟腦,可是十九世紀的資本主義商人,連以次充好,好的壞的摻雜在一起賣的本事都沒有,他還玩個毛啊。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十九世紀資本家!
薩摩另外一個拳頭產品就是硫磺,在黑火藥作為重要組成部分的硫磺,那肯定是不愁銷路的。同時硫磺既可入藥,又在造紙、制糖等產業中有需求,乃是銷路廣闊的特產品。
就和咱們覺得地球是在薩摩竄稀了一個意思,既然能竄稀出黃金白銀來,那么自然也能竄出硫磺來,在火山活動很是頻繁劇烈的薩摩地方,硫磺不僅產量高,質量還特別好,是可以拿他做抵押,向天下諸豪商做貸款擔保的存在。
一一記錄清楚之后,忠右衛門又被調所廣鄉派來的向導武士引到了“佐多藥園”。這地方雖然叫做藥園,但實際上就是一個大型的植物園。
包括咱們之前吃的荔枝,其實也是從這地方出去的。在八代將軍吉宗時代,幕府就號召減少進口各種外國的植物制品。既然要減少進口,可是國內的需求又在,那么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設法國產咯。
其中國產最成功的的范例有兩個,一個是人參,一個是甘蔗!
作為漢方中藥材中的一味重要配藥,東亞的人參幾乎全都進口于朝鮮李氏王朝,野生的山參十分難尋,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日本本國不產人參,只能進口。
但是他這個民族為了學習是完全能夠豁出去臉的,據說是邀請了李朝的參夫前來培植,但是人家到底怎么來的,是請來的,還是綁來的就不得而知了。同時他們還派遣醫學留學生去東萊地方的倭館,和朝鮮的大夫學習人參的脾性等項,回國以作參考。
最后人參真給他培植成功了,且不是一處成功,而是在西國的出云地方,以及北陸的富山地方,都有了一定的培育。
對了,這里不妨插一句閑話。第一次中英戰爭以前,林則徐在廣州硝煙,逼迫各國商人交出鴉片,最先認慫的據說就是美國商人。因為美國商人是當時全世界僅有的一個能夠和清國貿易,還保持貿易順差的國家。
美國商人的拳頭產品——西洋參!
至今還是一個年產值超過二十億美元以上產業,當然美國的野生西洋參,也基本都被采挖完畢,插這么一句題外話。
甘蔗就不說了哇,砂糖的巨大利潤使得人們趨之若鶩,調所廣鄉甚至祭出直接暗殺和封禁甘蔗種植書籍的大招,也沒有阻止甘蔗在日本國內的引種。
其他許多作物,像是煙草、棉花、油菜,還有茜草,就是作為染料的那個茜,都大規模的開始進行培育,進行國產化。諸藩大名都眼饞阿波蜂須賀家壟斷的染料靛藍的巨大利潤,可是靛藍在其他地方的引種都不是非常成功。
調所廣鄉忙活了幾年以后,發現在土地貧瘠的薩摩,想要純粹的依靠農業和手工業獲取巨大的財源是很困難的。于是最后還是走上了走私致富的道路,并且一走不回頭,生意越做越大。
現在二道販子做的飛起,從北回商人手中購買蝦夷以及陸奧生產的各種海產干貨,然后藉由琉球商人的名義,翻著倍的往帶清送,帶清的需求還大得很。那些蝦夷和陸奧生產的海產干貨品質又相當不錯,很是讓薩摩搞了一筆錢。
現在薩摩的財政情況已經完全做到了略有盈余,并且可以開始進行藩內的普遍投資。原先投資的方向忠右衛門不大好說,現在肯定是往礦業方面投,畢竟見效快,回報大,而且利潤有保證。日本人開礦的本事還是不錯的嘛,這一點不吹不黑。
對了,眼下給忠右衛門帶路做向導的是一個小黑胖子!
今年剛剛元服,苗字西鄉,通稱吉之介,至于名,那到不是未來最有名的隆盛,而是隆永!
造士館畢業生,今年十七歲,屬于薩摩的既得利益者那一派。既壟斷了造士館的學習名額,也壟斷了藩內官職的選拔擔任。不然憑他不過十七歲的年紀,怎么可能擔任鹿兒島郡的郡書佐。
忠右衛門見過了大久保正助,自然也想著見一見這位西鄉隆永。只不過報出西鄉隆盛的名字時,島津齊彬直接指著自己身邊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糙漢說這就是,你找他作甚?
還別說,忠右衛門當時愣住了,西鄉隆盛怎么可能是個年近四十的大叔呢?這年紀怎么也對不上啊。要是西鄉隆盛已經這么大了,以后他西南戰爭的時候,豈不是已經七老八十?
后來稍微問了一問,忠右衛門估計他的兒子才是未來的西鄉隆盛,日本人就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父子叫一個名字,盡出幺蛾子。
現下這小黑胖子,就杵在忠右衛門的旁邊,反正忠右衛門有問他就有答,不問則是一個悶葫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個將來的維新三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