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富又次郎忠教啊!
你小子明明就是島津久光!
真是幸好看過篤姬啊,不然就讓你這小子給混過去了啊。歷史上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就是擁著島津久光打進江戶城的,德川幕府倒臺,你小子不算首功,那也是前三。
薩摩藩的末代藩主島津忠義的親爹就是這位,而且這位老鐵把幕府推翻了,然后就聽說新政府要廢藩置縣,被氣得直接退回薩摩。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最佳典范,幕府不倒,幕藩體制還能維持。結果他把幕府干倒了,新政府立刻就來清算收拾地方諸侯。
不由得忠右衛門細看一番了,眼前的重富忠教二十多歲,和忠右衛門沒有剃月代頭不同,他還是標準的月代。腦門剃的光潔溜溜,圓臉,不胖,除開眼睛很小之外,其他部件都屬平常。樣貌十分的普通,扔進大街上找不出來的那種。
誰說歷史上的王侯將相、英雄豪杰就一定相貌異于常人,那不過都是你們市井小民的幻想罷了,起碼眼前的重富忠教就很一般。忠右衛門甚至懷疑他二十來歲就剃月代頭,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已經禿了。與其禿頭難看,不如全部剃了拉倒。
“請問有何…”見忠右衛門對著自己一陣猛瞅,重富忠教有些疑惑。
“啊啊啊啊啊…無事無事,只是覺得您與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一直盯著陌生人看,當然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忠右衛門立刻低頭表示歉意。
一旁的助六以為忠右衛門是故意這么說的,誰不知道重富氏是島津氏的分家,在島津氏也是家老一門眾的地位。問島津齊興肯定不現實,但是問問眼前的重富忠教,指不定能得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故人?”重富忠教很是疑惑。
正好這邊也忙完了,三人退出島津齊宣的臥室,來到外間走廊上面。助六和忠右衛門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慈愛老和尚是島津久芬之子的事情大致敘述了一遍,到是把重富忠教聽得一愣一愣的。
重富忠教才不過二十四歲,他哪里聽說過什么慈愛老和尚,連五十多年前就去世的島津久芬都幾乎沒有任何印象。島津家的家系太過于龐大,人數之多,冠絕于諸侯。別說年紀尚淺的重富忠教不認識,怕是把島津齊興找來,他也未必能記得清楚。
不過這位重富忠教對于忠右衛門的提問倒也上心,說是可以詢問一下家中的老臣,若是有消息便會告知忠右衛門和助六。
一個在幕府奉職的小小改方當然不值得重富忠教大動干戈,但是金丸氏家祿千石的事情,重富忠教卻很清楚。一個千石旗本之家,未來必定可以在幕府占據高位。
外樣大名有厚祿而無實權,旗本雖無厚祿,卻實際參與幕政,甚至能監管外樣諸大名。能和一個千石旗本結下友誼,對于外樣大名而言,絕對是一樁好事。
有這樣的結果,忠右衛門也已經很滿意了。人家辦喪事,本來兩三個月都不可能有空來搭理你的,現在找到一個人能幫著在內部打聽,已經是意外之喜。
島津藩邸的事情很快結束,遠山景元和跡部良弼拿著忠右衛門寫好的檢驗報告,立刻往江戶城去了,德川家慶和水野忠邦等著結果呢。在確認之后,德川家慶會命高家或者大身旗本過來致哀,然后賜下一定的物品,協助島津家治喪。
心里面再怎么厭惡島津家,再怎么防備島津家,在表面上卻要顯示出德川家對外樣的優容。沒瞧見同樣是外樣大大名的前田家,代代迎娶的都是德川家的公主。幕府的賞賜不但極為豐富,甚至在加賀金澤藩發生災荒的時候,自己勒緊褲腰帶也要借錢給前田家救災。
面子上的事情,這些封建君主做的一般都非常漂亮,根本不需要多說什么。
關于慈愛老和尚的調查,現在只能暫時仰賴于重富忠教的后續了,忠右衛門也沒辦法天天盯著人家幫自己打聽。生活還要繼續下去,尋找自己出身的事情,在其他人看來可能還算緊要,但是在忠右衛門眼里也就那樣。
還是那句話,我要是島津藩主的兒子還則罷了,其他的身份能有啥用!
到是助六似乎對這件事十分上心,還去查閱了和慈愛老和尚一道出家的同門師兄弟的卷宗,發現那一撥出家的人不少,都是因為天明大饑荒實在活不下去。只可惜那一批師兄弟里慈愛老和尚已經是最長壽的,其他人早就已經去世。
除了這個線索之外,助六還設法去找赤間綱信的弟子。備前傳的傳人不少,在江戶的就有好幾位。只可惜人家見那柄刀鞘也是直搖頭,他們雖然也能看出這是赤間綱信的作品,但是卻根本沒有人知道這是給誰打造的。
刀工們已經汰換了兩代人,老一輩的早就去世。至此除重富忠教一條線以外,其余的所有線索全部斷絕,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雖然沒什么印象了,但是小時候你似乎從來沒有人來探望過吧?”助六跑了兩天,累了,這會子躺平在涼席上,捧著片甜瓜啃著。
“我印象里也完全沒有。”忠右衛門搖了搖頭。
按理說把孩子送出家的父母,就算因為自己養不活,或者家里已經有了繼承人,為了避免紛爭,但總也不至于連面都不見一回。好賴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人倫至親,乃是天理。
可忠右衛門從小到大就從來沒有遇到過探望的人,而助六每年還能見兩回家里人呢。一回是祭拜祖先的時候,一回是秋末需要添冬衣的時候。助六他母親總會過來把舊的冬衣取走,縫制新的冬衣送來。
小孩長個快,一年一變樣的,需要年年換。可忠右衛門的冬衣都是慈愛老和尚委托信眾家里的婦女縫補的,根本沒人來送。
咱總不會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