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學校旅行最后一天。
早晨七點，執勤老師已經逐個敲宿舍，把眾人叫醒。
“八點鐘準時出發，請大家做好準備！”
小野拿著大喇叭在木屋前道路上朝男生女生宿舍齊喊，聲音籠罩整個學校。
“定向越野嗎？感覺還蠻新穎的。”
武田收拾內務，一邊看著鏡子，整理頭發。
“可惜是個人定向越野，不然就能找女生組隊了。”前田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坐在床邊穿鞋子，“個人的話，估計沒女生會來搭理男生，畢竟她們都有小團體。”
高杉原一聲不吭地進行洗漱，很快換好衣服，特意穿上一對運動鞋，背上裝滿裝備的背包，離開房間。
在昨天的課程后，三人都知道今天定向越野的內容。
說是定向越野，其實只是披著這層皮而已，今天的活動本質上是一個遠足。
按照流程，眾人首先會穿過這片樹林，走十公里的林間小路，來到樹林中央的小溪旁，然后在那兒扎營，進行午餐野炊，下午三點后按原路返回，回到林間學校準備晚上的重頭戲——篝火晚會。
路上，男生背包都塞滿了野炊用的大裝備，女生則負責拿一些小零件。
今天的天氣很好，早上八點的陽光溫馨地穿過樹林，灑在長條隊伍上，溫度上升后，低空時不時見到幾只黑色的小鳥，撲棱翅膀，鳴叫。
隨著隊伍慢慢進入樹林，樹林不再像往日一樣安寧，時不時傳出熙熙攘攘的歡笑聲。
旅途最值得開心的事情不是達到終點，而是走向終點時兩邊的風景。
小野老師昨天用這句話收尾，結束定向越野預熱課。
前田在宿舍說的話確實沒錯，如果不是組隊的話，男生女生之間還是有著不少靦腆的隔閡，長條的隊伍里，常見的都是三四個男生抱成一團前進，三兩個女生拉著手走路，形成了各自的小群體，互不搭理。
但他的話只對了一半，這種情況還是因人而異的。
“重嗎？”
高杉原走在隊伍的最后面，漫無目的地望著四周。
不知何時，五姐妹已經聚集到他身邊，像眾星捧月一般圍住他。
中野二乃走在他左側，雙眸關心地看著他，“重嗎？”
高杉原搖搖頭，不知為何，現在和五姐妹相處，他有點心虛。
尤其不敢看中野二乃和中野一花的眼眸。
“要喝水嗎？”
中野三玖遞上一罐抹茶蘇打，雙眸期待地望著高杉原。
高杉原點點頭。
五人直接在他身邊自然而然開聊起來。
溪水潺潺聲不斷從前方傳來，眾人慢慢走出樹林，來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旁。
小溪坐落在樹林中央，平緩流淌著，晶瑩的溪水折射著陽光，能看見不少魚類在溪水里游動，黑色灰色的鵝卵石鋪滿小溪的兩側，形成平坦的岸地。
在老師的指導下，眾人開始扎營，上午的溫度來到十五攝氏度，與夜晚相比，晴空微風熏熏。
男生一半負責扎帳篷，一半負責下溪水捉魚，女生一半負責采野蔬，一半負責烹飪。
一切都井然有序，眾人分成四個小隊，隨著老師開始勞動。
中野二乃被分配到烹飪組，可惜地望著高杉原。
中野一花和中野四葉隨著老師走進樹林采摘野蔬。
中野五月和中野三玖在營地搭帳篷。
高杉原分配到捕魚的任務，在河邊脫下鞋子后，挽起雙腿褲腳，邁進溪水中。
溪水剛好漫到他的小腿處，涼冰冰的，給人的感覺十分特殊。
小溪的溪底都是光滑的鵝卵石，需要有很好的捉地力才能在溪里站穩，不然容易摔倒。
“大家今天的任務是盡量捉到二十條魚，在中午前完成。”
總負責捕魚的男生向溪水中的男生提醒，自己也脫鞋進入溪水。
捕到二十條魚談何容易，高杉原望了望四周，和他一樣，下溪的男生都是一群沒有捕魚經驗的烏合之眾。
他已經做好餓肚子的準備了。
“高杉原同學，你看這溪水，有沒有聯想到什么？”
高杉原在水里找魚的時候，身邊的前田一臉認真地看他。
不知從何時開始，前田已經把他當成朋友，沒事就找他嘮叨幾下。
高杉原對此并不反感，前田皮膚黝黑，渾身一股痞子氣，但為人很好。
可惜沒有出眾的外表，是沒人愿意進一步了解他的內心的。
高杉原望了望前田認真的眼睛，覺得他在思考。
有的人見到星河，容易陷入深思，有的人見到小溪，也能陷入深思，他配合地深入思考一會兒。
“人不能一生踏進同一條河流。”
“…”前田愣住，“你在說什么呢？”
高杉原閉上嘴巴。
“我是在說，這么清澈的溪水，如果女孩子也一起來，豈不美哉？”
前田惋惜地看著岸邊的女生。
高杉原轉身離開，不再搭理前田。
真是高估他了。
溪水很清澈，十來個男生下水后，本來游動的魚全都消失不見，一時間整條小溪都安靜下來。
高杉原拿著一條木杈，來到遠離營地的溪邊，很快找到十來條慢悠悠游動的小魚。
他可恨地咬了咬牙齒。
會不會是那群混蛋腳太臭了，把魚都嚇到這里來了。
“杉原同學。”
高杉原正準備捕魚，岸邊響起中野三玖的聲音。
中野三玖正站在岸邊，雙手放在身體前，雙眸微低，看著并攏的腳尖。
她本來是和五月一起搭帳篷的，一直偷偷看著高杉原。
現在已經迫近篝火晚會，再不找機會和高杉原說明自己的想法，她可能就沒機會了。
因此，高杉原一從她的眸光消失，她立刻做完手上的工作，找到高杉原。
“三玖，你怎么來這里了？”高杉原抬起頭，望向她，問。
“只是搭帳篷結束后沒工作做老師說可以自由活動就到四周望望風景沒想到就遇到杉原同學才沒有刻意為之故意來找杉原同學。”
中野三玖低著眸，小嘴像機關槍一樣快速說出一連串話。
這可能是她這兩天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