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沒有閱歷和官場經驗的年輕官員,看到這行字,會誤以為這是雍元帝的維護之心,從而對雍元帝感恩戴德。
但是李桂是帶著后世的閱歷#,總結帝王權術的書都車載斗量!雍元帝內心真時的想法,真實的用意并不能瞞過李桂。
飛鳥盡、良弓藏,從雍元帝加大對許福這個舉措中,李桂覺得雍元帝要對南安郡王動手了,或者說要對南安、北靜、西寧、東平四大郡王動手!
而即使不動手,雍元帝也是要制衡他們——很明顯他不會允許四大郡王在朝中獨大的!
歷代皇帝都不會如此,總是扶持一派,然后打壓漸大的一派,以求朝堂的平衡!
而他或許是有意,或許是無意,已經成為雍元帝打壓四大郡王的刀子、棋子…
而對于棋子的命運,按照李桂所知的歷史規律,大概是其興也勃,其亡也忽!
興之勃是因為皇帝的扶持或者說寵愛,亡也忽是因為勝極而衰,皇帝又要防止他獨大,又要打壓他。
總而言之,這個過程在李桂看來和養羊的過程差不多,一個養大養肥了,然后宰了,再養一個。
李桂不想當那只羊,官房里,看過雍元帝的回復之后,李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越想越感覺這個局挺難解的,原因很簡單在這個時代中個人的命運其實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在帝王的手中!
“實在不行老子就溜之大吉,不過這后路還沒來的及鋪…”隨后李桂心里思忖著。
李桂雖然早已有給自己鋪設后路的想法,但后路畢竟是后路,并不怎么急的,在加上到金陵城之后,朝廷上的、家庭上的一個事接著一個事,他根本沒時間去考慮這些事。
當然這也是他感覺時機不到的緣故。
而現在李桂清楚時機依然沒到,但是在雍元帝這番做法之下,李桂心里突然間有了急迫的感覺…
三日后,都察院來人提走了許福——這是官員才有的待遇,至于鐵鷂子自然也是秋后問斬,不過他沒有許福那般待遇,原地等候秋后問斬。
“聽說許福要被斬立決,老爺是也不是?”
五月初一的晚上,李桂從官衙回到后宅后,晴雯笑著問道。
許福要被斬立決的事李桂并沒有告訴探春、晴雯她們,他并不想讓她們幾個心存憂慮——她們又不能解決這些問題,何不讓她們快快樂樂!
不過因為許福的身份特殊,又被公開帶走,關于他的消息還是很快在府衙里傳開了。
“是!”聞言,李桂隨意的點了點頭。
而晴雯是個火爆的性子,雖然伶俐,但歷史觀既不正確,看問題的深度也不夠,因此聞言帶著些激動,笑道:“皇恩浩蕩,這惡賊就該這樣處罰,不然他還會害人!真是大塊人心!”
李桂很想告訴他事情并非如此,但顧慮依舊在,只能無聲的笑了,不過探春畢竟有些見識,又機敏,看李桂的笑容有些勉強,心里疑惑了起來。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嗎?晚上晴雯和你說話時我看你有些不自然。”
午夜闌珊之際,一番恩愛之后,探春趴在李桂懷里說道。
這其實和探春的機敏關系不大!天下所有的女子多對于自己男子的異常都會關心,而且除了性格大咧咧的女子,大概都會在丈夫的尋常中探尋不尋常,然后引發連篇的幻想…
聞言,李桂想了一想,但最終覺得瞞不過探春,瞞的不好,反而更會引發她的疑竇。
沉思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皇帝此舉看似善待于我,但是其實已將我推上前臺,以后將危險重重。”
還是那句話,在這個時代皇權是禁忌,是想都不能想的東西!
而且李桂在探春面前的表現一直是云淡風輕,給探春的感覺是舉重若輕!一句話,她還從沒見過李桂這樣憂思的樣子!
“啊!”
下一刻她不僅驚叫了一聲,身子倏然抬起,露出了半截玉藕似的香肩。
“你不用害怕,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還是有很多時間可以籌謀的。”見此,李桂一邊安慰著,一邊按下了探春的香肩。
“皇上真會對你這樣嗎?”躺下后探春依然驚魂未定,明眸閃爍著問道。
雍元帝會不會拿他當棋子,現在李桂已經隱約明白,這其實不是雍元帝的選擇,其實是帝王控制之道的選擇!
或許雍元帝可以選擇另外一個當做棋子,而不是選擇他。但是不讓雍元帝讓他當棋子就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必須表現的平庸。
而過往他如果表現的平庸,只怕永遠沉淪下層了,而且現在已經晚了。
因此聞言李桂說道:”會的,他也沒得選擇,我已經在想后路了。”
李桂把“后路”說的很重,他是想讓探春有些心里準備。
探春畢竟是機敏的,聞言說道:“你想后路就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反正以后你到哪里我到哪里。”
這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思想,但李桂聽了心里還是莫名的感動,翻身把探春壓下…
雖然和探春說了半夜的話,但第二天李桂和探春還是早早起來了,因為一大早寶珠過來了,說是秦可卿有了動靜。
經過一夜的魚水之歡,掏心之談,探春現在已和李桂好的像一個人似的,聞言立刻喊了鴛鴦、晴雯、玉釧,與李桂一起去了莫愁湖畔…
而秦可卿雖然有了動靜,產婆、穩婆來了兩三個,熱水熱了又熱,但卻遲遲沒有生產,李桂又不能進去,只能在屋外聽秦可卿哎喲,也不知踱了多少圈子…
好在傍晚時分,產房里“哇”的一聲大哭,隨即那請來的產婆就歡天喜地的跑了出來,一邊對著李桂連連行禮,一邊匆匆的說道:“恭喜李大人,賀喜李大人,喜德麟兒,母子平安。”
李桂以為秦可卿會給他生個女兒呢,按幾率也該是女兒了,沒想到秦可卿生的居然還是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