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如晝中,森森甲胄里,李桂一身官袍,施施然而歸,所經之處,觀者莫不退步…
”你去好好跟他們講些道理。”
到了府衙之后,李桂直接吩咐干植云道。
”我講道理?我會講什么道理?!我只會用刀用劍的!”
聞言干植云不禁一愣,隨即心里嘀咕著,同時對李桂一抱拳,說道:“回大人,這個屬下沒上過幾天學,不會說話,要是讓屬下給他們些顏色還行。”
李桂聞言,笑著上下看了干植云一眼。
干植云畢竟是在官場上混的,雖然沒上過幾天學,但是腦袋轉的卻快,看著李桂嬉笑自若的樣子,干植云猛然省悟,重重的對李桂一抱拳,說道:“屬下愚鈍!屬下這就過去。”
說話之時,干植云神態極為鄭重,這是因為李桂連番的作為讓他們意識到李桂并不只是一個耍筆桿子的文人,而是一個敢作敢為、有擔當的人!
總之此番李桂強悍的作風贏得了這些干植云、修洪寶等一幫武夫的尊重。
去司獄司的路上,干植云越走越興奮——他清楚李桂這是送他們銀子,犒勞他們。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幾鞭子下去,那些被抓的家人,肯定會花銀子打點。
當然干植云也有些疑惑,李桂怎么這么門兒清,他卻不知道李桂是花銀子學到的經驗。
而李桂下令對錢包來登施以辣手,倒不是因為他含氣而發,而是因為樹威,為了收銀之事進行——可想而知,如果錢包來等毫發無損而歸,那么誰還會在乎收銀這件事!
總而言之殺雞駭猴,雞是一定要殺的!不然起不到效果。
干植云離去后,李桂轉身欲走,而就在這時詹光匆匆走了過來,一邊施禮,一邊對李桂說道:“大人,上元縣令許福求見。”
徐福為何而來,李桂心里一清二楚…而就收銀這件事來說,徐福作為下級理應全力支持才對。縱然不支持也不該明著反對,甚至私下里找李桂溝通都可以。
但是不管怎么說李桂沒有先找他說事的道理,因為李桂是上級,要是上級行事要向下級請示,那就上下倒置、天下大亂了!
也就是說這事是許福對他不敬在先,而現在既然得罪了,李桂認為不妨再給些臉色。
“不見。”李桂一甩袖子說道。
知府的后宅里燈火通明…聽到李桂的腳步聲,鴛鴦和玉釧急忙迎來出來。
隨后玉釧便開始往銅盆里倒水,而鴛鴦則幫著李桂換了便服,洗完臉之后,勞累了一天,往椅子上一天,不由的伸出了腳,同時輕松的喘了口氣。
鴛鴦見此笑道:“累不累,你這當了大官,倒是越來越忙了,現在要不要洗腳?”
李桂擺了擺手,接過玉釧遞來的茶盞,呷了一口才笑道:“等會再喜,現在還沒忙完,等過一陣子諸事有頭緒了,就輕松了。”
“還沒忙完?!這都亥時了!”玉釧聞言不禁說道。
李桂點了點頭,隨即對玉釧說道:“你先把墨磨了,我歇一下,要寫折子。”
李桂要把今天的事情向雍元帝匯報一下,請雍元帝給南安王打打預防針,以解南安郡王可能對他的發難。
說完李桂眼神幽幽,若有所思。一杯茶慢慢呷完之后,李桂也打好了腹稿…
于此同時,許福跺了跺腳,含恨離去。
而幾乎在徐福離去之時,干植云也來到了司獄司大牢,來到了關押錢包來的牢房前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見到干植云,錢包來依然色厲內荏道:“干捕頭,說實話,我勸你趕緊把我放了,不然…”
“唰!”
錢包來還沒說完,干植云一邊子就抽了過去。
可以這么說,錢包來在徐福跟前就是賴大、賴升般的存在,他還從沒被人鞭打過,因為第一次品嘗鞭子的滋味,可能太過新鮮,他不由的“啊”的大叫了一聲,肥胖的身子竟然像被抽打的皮球般蹦了起來。
隨即他就捂著肩膀,驚恐的看著干植云。在這一刻他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貪官酷吏,什么叫縣官不如現管。
“讓他出來,我給他講講道理。”隨即干植云對獄吏喝道,在這一刻他恢復了他的職業本色!
在干植云給錢包來講道理的同時,李桂正在奮筆急書著,因為有了腹稿,折子寫得很順暢…
而在李桂寫折子的同時,雍元帝正在看著折子。這時金陵密告、明告李桂的折子已經到了雍元帝的案頭。
雍元帝對于政務是勤奮的!又因為軍餉事急,想知道李桂辦事事情的進展,但是他沒想到先收到的是一片彈劾!
而艾文山的折子又先到,位置由特殊,所以雍元帝先讀的艾文山的折子。
當雍元帝看到艾文山彈劾李桂乃平生未見之巨貪時,心里不僅一喜:“李愛卿力度不小啊!”
而當看到艾文山彈劾李桂以建學監之名,行搜刮之實時,雍元帝不僅點頭微笑,心中更是不由贊道:“李愛卿真是聰明,這個“臟”字兒他是替朕遮去了!只是他自己卻攬了些惡名,這才是忠臣啊!為了朕,不惜自己的名聲…”
想到這里雍元帝突然間有些感動。
而后他又看到艾文山證明李桂搜刮力度巨大的組織表。
而作為一代帝王,雍元帝看過很多條陳,深懂的條陳的作用,但由于時代的特點,卻很少看到這么周密細致,又催人做事的!
因此一看之下雍元帝禁不住一昂龍首,贊道:“李后庭果然乃做事之人,有大才干。”
說完雍元帝把艾文山的折子遞給了趙虎臣,估摸著待趙虎臣看完,雍元帝笑道:“先生認為禮愛卿會怎么補那個窟窿。”
雍元帝也是心思縝密之人,從艾文山的折子輕易就看出了李桂這種做法的不妥之處——銀子運來當軍餉了,那學監之事該如何?
而雍元帝雖然當了皇帝,原來急躁的性子卻沒全改,問完趙虎臣之后,緊接著說道:“他會不會顧首不顧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