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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七章:取舍

  “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氣。”李桂笑道。

  而他話音才落,門外腳步聲再次想起,李桂回頭一看,只見賈政和賈赦已經出現在了門口,賈政打扮的和尋常一樣,一身沉重的暗褐色便服,臉上的樣子卻很奇怪,眉頭微微鎖著,看向他的眼睛里卻滿是笑意。

  至于賈赦,則是一身艷紅的錦服,不過與他臉上的光鮮不同的是,他眉頭緊縮,多皺的面皮里仿佛藏著無盡的愁云。

  “見過兩位伯父。”見此李桂急忙轉身行禮,同時心里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賈政之所以在瑞萱堂設宴的原因。

  “賢侄免禮。”“賢侄免禮。”

  落座之后,酒菜就流水般的涌了上來,酒杯斟滿之后,賈赦抬杯說了祝酒詞:“此一杯為祝賢侄脫離牢獄之災。”

  “多謝伯父。”

  如此三杯過后,賈赦長嘆一聲,對著李桂說道:“不瞞賢侄,我今來乃是有事相詢。”

  在賈赦出現的那一刻李桂就隱約感覺到了賈赦為何而來,因此聞言心里嘀咕了一聲:“來了。”同時口中說道:“伯父請盡管說。”

  賈赦聞聲“咳”了一聲,然后捻著老山羊胡說道:“賢侄,那老夫就直說了,我之事你應當知道,如此勢下,我會如何?”

  李桂早已猜到了賈赦會問這個問題,在忠仁王再次倒臺這個形勢下,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帶進了溝里,也不可能不想一想進溝的后果。

  同時他的問題也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問題,還是榮國府的問題,也可以說是榮國府最大的問題!

  因此現在李桂不可能像以前一樣推脫!

  而賈赦該如何,在當前形勢,在賈雨村在背后虎視眈眈都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主動向泰寧帝請罪,為表誠信,請求罰薪、奪爵。

  這樣對待自己雖然狠了些,但是如果不這么做,其結果則是賈赦不僅被削了爵,而且還被治罪、流放南安州,比這樣做還悲慘。

  而以上的建議,要是面對賈政,李桂會好不猶豫的和盤托出,并強烈建議賈政這么去做!但是他和賈赦的關系畢竟隔著一層皮,說雖然必須說,但要考慮賈赦的接受程度,畢竟這樣做直接的結果是賈赦變得一無所有!

  而看李桂沉吟不言,賈赦、賈政、賈璉本能的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都僵了下來,賈赦更是眼角亂跳。

  俄而,賈政輕輕咳了一聲說道:“賢侄直說就是,這里沒有外人。”

  聞聲李桂向賈赦拱了拱手,說道:“如此小侄就直說了,小侄認為伯父應有破缶沉舟之心,主動向皇上請罪,請求皇上奪爵、罰薪。”

  這是李桂委婉的說法,如果面對都是賈政,李桂會說伯父需以破缶沉舟之心…

  而李桂對說法雖然委婉,但卻改變不了這樣做法一個可能的后果,賈赦變為庶人,榮國府變成尋常小官宦人家!

  驟然之間,賈赦、賈政、賈璉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聞言,“啊!”“啊!”“啊!”三個都禁不住輕輕叫了一聲,賈赦更是被驚的下巴都忘了合上。

  俄而,賈政才皺著眉頭,向李桂說道:“事情會這么嚴重嗎,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

  李桂明白賈政話里的意思,畢竟他沒有摻和進去,而且元春還是賢德妃,榮國府不應因此事淪落到被削爵的地步。

  但是李桂清楚元春對于榮國府病沒有起到保護作用,泰寧帝根本不是允許內宮干政的人!

  而最為關鍵的,在忠仁王這顆大樹已倒的形勢下,還有賈雨村這個急于取卵者。

  而賈雨村這個急于取卵者,他又不能說出來,因為賈雨村是暗中行事,說出來直接出現一個問題——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又不是刑部官員。

  因此說出來,雖然不可能暴露他是穿越者這個身份,他們不會想到,但卻也解釋不清楚,這樣反而會杯賈赦他們認為他是胡編亂造,對這個建議起到相反都作用。

  另外說出來也沒有用,一是賈政、賈赦可能不信;第二是在現在的條件下,說出來也不能阻止賈雨村的行動。

  或者說賈政、賈赦可以拿賈雨村亂判葫蘆一案做要挾,但賈雨村乃投機之人,懂得大勢,一定不會在意的,這是因為他肯定會明白在忠仁王大勢一去的前提下,對于他的話,賈政或賈赦都話,泰寧帝只會用他的,因為他的話是刀子,刺向忠仁王余孽的刀子,在如此形勢下,泰寧帝不可能不用,泰寧帝不可能逆自己的潮流!

  而至于其它的法子李桂也確實沒有,因為這件事本質上手屬于已經發生的事,他所有的辦法只是收拾殘局而已,因此李桂搖了搖頭,說道:“小侄愚昧,沒有什么其它的法子,以上建議還請兩位伯父斟酌。”

  李桂只能請他們斟酌,因為對于這件事他只有這么施展影響力。

  至于賈赦這樣做都結果,李桂認為是很好的,因為壓現在終于感到榮國府都敗落最現實的根源在于現在榮國府男子里沒有人才,欲帶王冠,必承其重,榮國府現在并沒有可以承受住“王冠”重量的人,硬要戴著,不免還會出事,如此比如退一步,破而后立,以待新發!

  而實際上李桂也清楚無論賈赦這樣做或者不這樣做,都不會影響榮國府以后該破而后立之路——賈赦這么做了,榮國府被奪爵,是破;賈赦不這么做,榮國府被削爵,也是破。

  其中最大都區別只是還有沒有賈赦這個人而已!而有沒有這個人對以后都榮國府影響也不大,因為如果賈赦這么做了,奪爵后就成了庶人,而賈政是官;而如果賈赦被削爵,流放南安州,那么這個人就消失了!

  也因此李桂說這句話時心情很是平靜。

  而不論是賈赦,還是賈政、賈璉沒有一人認為李桂愚昧,因此李桂說完之后,賈赦、賈政、賈璉沉默了下來,賈赦眼角青筋抖動,顯然內心很不平靜。

  察言觀色,李桂清楚現在并不是喝酒的時候,向賈赦、賈政、賈璉敬了一圈酒之后,李桂起身告辭——他要把時間留給他們爺仨討論。

  賈璉送行。

  臨初大門之際,李桂再次提醒道:“璉二哥,如果你相信我,就讓伯父這么做,而且要快。”

  賈璉微微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

  而從賈璉微微的沉思里,李桂感覺到了他的遲疑,不知為何,他直覺的感到賈赦要糟!

  但他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畢竟這事的決策權最終是在賈赦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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