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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爭鋒

  于此相異,煙花璀璨時,王夫人的東廂房里卻是一片寂落的燭光,燭光里賈政獨讀那一片孤獨。

  在當前的情況下,忠信王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公然和忠仁王作對,因此忠信王也沒有給他下請帖。

  不過賈政只是迂腐古板,不通時務,卻不是悶騷之人,因此已在王夫人三間大堂的正堂中擺了方桌,派了伴鶴去請李桂。

  “砰…”

  煙花再次響起,卻是來自大觀園處,隨意回首,透過后窗看著天空的煙花,賈政的眉頭輕松一皺,但隨即輕輕的“唉”了一聲。

  而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劉婆子的聲音:“老爺,賈福傳話,說是梅大人和楊大人來了。”

  “哦…”

  眉角一挑,賈政像方磚似的古板、肅穆的臉色瞬間崩塌,下一刻一絲笑意出現在眸中、嘴角,整個人變的清揚飛躍起來。然后他抬腳就往外走。

  以梅知孚、楊侍郎的身份,平時都需要賈政親自迎接的,何況在這個時候,“疾風識勁草啊!這兩人不枉我與之相交一場…”行走間,賈政感慨萬千。

  而在此時大觀園、紫菱洲,迎春的院子里,紅燈高懸,賈寶玉、賈環、三春、林黛玉、薛寶釵等俱在。節日本來就是歡聚的時候,又因為探春隨和的性子,所以在賈母那里做了一陣子之后,眾人自然而然的又聚集在了迎春這里。

  賈環和鶯兒、雪雁等丫鬟放著煙花,賈寶玉和林黛玉、三春、薛寶釵則坐在園中的長案邊,一邊乘涼,一邊隨意吃著些時鮮瓜果、小點心閑聊。

  “你覺得那甄寶玉還能奪冠嗎?”閑談間林黛玉隨意向賈寶玉問道。

  賈寶玉和甄寶玉已經見過面,但專注經濟文章的甄寶玉何賈寶玉已經是一體兩面,賈寶玉對甄寶玉是說不出都討厭,就像討厭李桂一樣。不過雖然很討厭甄寶玉這個人,但甄寶玉的才華他心里倒是認可的,因此微微沉默了一下,故意淡淡的說道:“江南子弟多才俊,他又是其中翹首,應該能奪冠。”

  三春做在他倆的旁邊,聞言心里都暗暗的笑了…

  而在這時林黛玉已說道:“今晚他們一定竭盡所能的…伴鶴可去了?”

  “已去了。”

  銀釭高照中,各樓選出的美女彩袖翩翩,舞低楊柳…

  當胭脂樓的秦鳳舞舞罷,忠智王再次站了起來,拱了下手,然后說道:“美人之舞,賞心悅目矣,然有舞無詞,若人無魂,下面請各位不要吝嗇,為心上美人寫出點魂之筆。”

  花魁大賽的規矩是諸生可以向意中美人獻上新詞,以供彈奏。當然花魁大賽中的美女不會什么獻上來的詞都彈奏,她們只彈奏點評過的、好的。

  而再此時諸生跟前早已擺好了矮案,案上也早已備好筆墨紙硯,不過因為南北的關系,來此的諸生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兩撥,南方的士子在舞臺的西側,人數較少,約二十來人;北方的士子較多,在東側,黑壓壓的不知多少人。至于馮紫英、衛若蘭、陳也俊等人,則居中。

  而因為湖廣熟、天下足,大虞朝歷代重視南方的緣故,馮紫英、陳也俊等和南方有著很深的關系,因此他們就站在了南方士子都一側比如馮紫英就站在了甄寶玉的身邊。

  而聽到忠智王的話,眾生立刻拿起了墨錠…

  實際上對于新詞眾生都是早有準備,誰也沒有那么傻,現場搜腸刮肚,而且快快交上,還能博的一個才思敏捷的美名。

  因此須臾之間,只聽‘唰唰’聲響…俄而,便有士子向沈正陽、周天演、水溶、于文道、忠智王等人所在的長案走來。

  沈正陽、周天演等是忠之王特地請來的評判,兩人又在西山講學,隱隱是士林領袖,因此來獻文的自然而然的把文章都獻在了兩人的跟前。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沈正陽和周天演翻閱著…

  而有著昨晚李桂所寫的那首木蘭花打底,諸生的詩詞怎會再入兩人的法眼,兩人越看越覺得滿眼都是糟粕,不堪入目…

  但是以兩人的心境、修養自然不會把這些心里話說出來,而是瘸子里拔將軍,把相對較好的挑了出來,推給其他評判評論。

  這是眾審的環節,其余評判評出個一二三之后,再由沈正陽等主要人物評析、定奪。不過一張張這么多的糟粕還是影響了兩人的心情,兩人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而自從交上詩詞之后,諸生的心就在忐忑之中——雖然為了奪冠,他們拼盡全力,但卻也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而遙望著沈正陽和周天演越來越不平攤的眉頭,有意奪冠的諸生心的忐忑逐漸加劇。

  而又因為對這次奪名懷著特殊的目的,上次由奪冠,很怕被別人趕上,可以這么說,在有意奪冠者心里他心里最為忐忑。

  桐葉住,懶倚樓,獨處夕陽,獨處夕陽后;云隱月出暗暗瞅,一襲青衫,一襲青衫舊。

  無聲時,人已瘦,信手杏花,新手杏花酒;南山游盡未見君,難摘相思,難摘相思豆。

  “哦…”

  乍一看此詞清新自然,情真意切,讀了這么多糟粕,沈正陽感覺眼前一亮,但在心里和李桂所寫的木蘭花一比,不僅言辭上雕琢之痕顯然,意境上更是顯得單薄、小家子氣,而在情感上更是不如木蘭花深沉…

  越是對比,沈正陽越是覺得這詞和李桂所寫的相差甚遠…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篇遠勝其它篇,于是推給了坐在他西側的周天演,并點了點頭。

  周天演和沈正陽相處已久,心有默契,明白沈正陽點頭的意思,是說這文章還可以,于是接過來之后,仔細敲了一眼…

  而對于此篇,他的心路歷程自然和沈正陽一樣看了這么多糟粕,乍看此篇,有點洗眼的感覺,但隨后就在心里和木蘭花比較,于是看了幾眼之后,周天演把詞推給了西側的水溶。

  和沈正陽和周天演一樣,水溶也是看了和兩人一樣多的糟粕,而他既沒有沈正陽和周天演的修養,肚子里也沒有李桂的木蘭花打底,此時滿眼的風花雪月、假情雜感,正覺的味同嚼蠟,因此乍看此詩頓覺口舌一新,禁不住贊道:“好詞,好詞,桐葉住,好一句難摘相思,難摘相思豆,真是巧妙!好詞!”

  聞言甄寶玉無聲的喘了一口氣,輕輕的笑了。而他的這副神態立刻被他旁邊的南方士子捕捉道,隨即那士子小聲問道:“剛才那詞是否是躍亭兄所做?”

  “正是不才拙做。”甄寶玉拱手謙遜道。

  “躍亭兄果然大才,小弟佩服,這次必奪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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