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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閑棋

  驅車回城后,已經是晚霞漫天…

  而詹光和卜固修實際上都是社會能力極強的人,其后的時間李桂完全清閑了下來。只是晴雯卻更加的忙了,李桂見布匹搬來搬去的,鋪子里還有好幾間空房,李桂便想從社會上招募婦女,把婦女們聚集起來,在鋪子里做工,這樣方便晴雯管理,頂多管頓飯而已。

  不過這個想法剛向晴雯說出來,就立刻被晴雯懟了:“那我以后怎么再見她們。”

  李桂無言…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四月三十,這期間鋪子的營業步步高升,小伙房也開起來了,李桂甚至有很濃烈的搬出榮國府的想法,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行,京師可不止薛蟠一個紈绔!而且賈政也必然挽留!

  因此李桂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到明年春閨之試之后再搬出去,那時高中之后就是舉人了,也就是有了官身,可以做官了,雖然做官還需要些走動,不過這官身卻是一張更為厚實的護身符,而且那時從榮國府搬出去理由也更加充沛——都已經是官身了,當然要獨立門戶。

  五月初一這天,李桂沒有去西山,而是去了學監——每月例行的月考。

  上午考完之后,回去的路上,李桂便聽到了‘咚鏘咚鏘’的鑼鼓聲,轉過府衙路的拐角,便看到李桂便看到一行踩高蹺的,約五六十人,穿著大袖飄飄的衣服…迎面之時才發現后面還跟著一群人,穿著彩牛、彩驢的衣裳。

  李桂清楚端午節的狂歡開始了,而且李桂也知道這個時代的節日實際上在氛圍上比前世要濃,這個是時代的人也比前世的人重視。究其原因,李桂認為是因為這個時代精神生活太少的緣故,不像后世手機、電視的隨便看。

  而當下了馬車,才到鋪子門口,李桂就聽到晴雯的呵斥聲:“詹大爺你怎么弄的,讓你買小貓花紋的,你買小狗的干什么,貓和狗能一樣嗎!”

  晴雯本就伶俐,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干練,此時她的聲音里蘊藏著嚴厲,在李桂聽來竟然隱約有些女強人的味道。

  “這詹光只怕不好受!”

  想到晴雯對詹光和卜固修先入為主的成見,李桂心里暗笑,而下一刻就聽詹光遲疑著說道:“這個,這個,清江記沒有帶小貓的,我覺得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狗能是貓嗎!馬能是驢嗎!你就不能多跑兩家,懶得你,四個棍撐著…”

  不忍再聽,李桂走向了西廡廊那間房,而廚娘玉娘看到,立刻提著砂壺,顛著小步跑了過來…

  而李桂剛喝完一杯茶,還沒放下茶杯,胡老實就在外面行禮道:“公子,有人找你,說是信王爺府上的。”

  “信王?是什么人來的?”遲疑了一下,李桂問道。

  “是個仆人。”胡老實憨厚的說道。

  “哦,讓他進來吧!”

  “嗯。”

  胡老實應了一聲,轉身離去,須臾,一個一身暗褐絲綢仆裝,頭戴圓頂仆帽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貴客光臨寒舍,蓬蓽生輝,請坐請坐。請問尊姓大名”

  “李公子客氣。賤名劉三才,不足掛齒。”

  “劉兄客氣了,玉娘上茶。”

  李桂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奴仆而高高在上,上一世的經驗閱歷都不允許他有倨傲的作風,而那仆役也極為練達,稍稍坐定之后,便從袖中掏出一張紅紅的請帖,一邊遞上,一邊笑道:“公子詩名天下皆知,王爺非常欣賞,值此端午,翠云樓開品花大會,王爺言風雅之事,不可少了公子。”

  說著,那仆役含笑把帖子遞向了李桂…他的言辭里并沒有詢問李桂是否愿意去的意思。

  只是在瞬間李桂便感覺到了這仆役的言語有些厲害——這仆役說話又捧又拉,還隱隱斷了他拒絕的路子!同時也向他傳遞這樣一個信息——這事他很重視!

  “這仆役看來不像是尋常的仆役,只怕是信王特地選來的!怎么搞這么復雜?!哦…”

  想到這里,隱約之間李桂感到這是賈政屢次拒絕信王邀他入社的緣故,使得信王不得不加大力度。讓他感到壓力。

  而去不去,對于現在的李桂來講確實是個問題:不去,就相當于完完全全得罪了信王;而去了就有站隊信王的嫌疑。

  所以問題的實質是屁股的問題,也是長遠利益與短期利益的問題。

  微微一思索,李桂就一邊拿過帖子,一邊笑道:“信王心意我已知曉,只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在下忙于備考,卻沒有什么詞作,也不擅長詞作,不巧的是后日我因為生意上的事,又要往蒲州去一趟,到時難回,呵呵,還望你轉告信王,心意我真是心領了。”

  李桂也沒有直接拒絕,但話里話外卻處處透露著拒絕。他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剛才一瞬間他已經把其中的厲害關系掂量的很清,他可不想給信王陪葬!后面登基的那位可是位猜忌、狠辣的人物,并不大度!

  而他也估計信王現在并不能對他做什么,如果真的做了,他李桂在士子中還是有些名聲的,信王暗地里又想借助士子的力量,如此實際上是自毀長城!

  并且還有賈政,此時賈政必然會護著他。

  想到這里,李桂又覺得前幾天自己決定繼續留在榮國府實在是有先見之明!

  而劉三才自然也聽懂了李桂話里的意思:我近來并沒有什么好詩詞,畢竟好詩詞不是那么好得的,所以去了沒用,我本應該去捧場的,但是又有事。

  劉三才也是機敏之輩,聽到這里,已經知道再談下去已經沒什么意思了,于是拱手道:“如此打擾了,公子之言我一定帶到,告辭。”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禁不住加重了,微微帶這些威脅的味道。

  他心里著實有氣,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秀才,沒有什么跟腳,原來只是榮國府的奴仆,只是做了首好詩,居然敢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信王不假辭色!

  就是做李白又如何,還不是被趕出朝堂,小妾都跟人跑了!

  “不知天高地厚!”

  李桂的恭送聲中,劉三才肚子里狠狠的‘哼’了聲。

  而或許是人之常情,送走劉三才之后,李桂不由得開始猜想信王下一步的動作…不過他只是剛剛端起茶盞,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隨即裘安一身輕便袍走了進來,隨即對李桂拱了下手,便疑惑的問道:“剛才那人是不是劉三才?信王府的?”

  此時他與李桂已經極為熟稔,所以禮節與言談上都變得有些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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