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元。
和張易一樣,也是屬于地煞殿的成員之一,他曾經見過一面。
而對方的地煞殿令牌,其身份等級甚至比張易還要更高一級,達到了紫金層級。
這也就是說,對方接取了足夠多的高層暗殺任務,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哪怕是張易,也是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股隱隱間暗藏的威脅之意。
要知道,在開啟火之神藏后,張易可是足以真正的橫擊五重天圣者。
但在和對方碰面時,卻依舊在屠元的身上感覺到絲絲縷縷的威脅之意,這足以說明對方的可怕。
在這狂暴海域中的地煞殿分部,對方絕對可以排行前列,不容忽視。
張易甚至估計,在清風劍客沒有獲得遺跡中的劍道傳承前,也未必能夠拿下對方。
這是一位神秘的五重天圣者,不曉真名,唯有屠元為代號。
之前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張易思量之下回絕了對方的提議,選擇了更為穩妥的安穩修煉,同時想要嘗試能否得到第二塊三色息壤的消息。
但可惜,數十年過去,上品空間石已經落入手中,三色息壤卻是依舊毫無蹤跡。
而在得到劍主出關,狂暴海域未來或有波瀾的情況下,張易不得不重新考慮屠元的提議。
畢竟到了此時,他的修為也是逼近四重天巔峰,而萬岳巨靈身第一篇章的開發也是穩步進行,對于這位屠元,張易可平視之。
哪怕對方有所圖謀,他也無懼。
“初次到訪此地,如何,對絕情宗有何印象?”
七樓十二號包廂內,張易的對坐,黑影越發的凝實,顯露出屠元的面容。
他乃是中年男子模樣,頭發粗糙,眼神滄桑,給人一種年老感。
而最為特別的,則是對方的面龐上,有著一道從上到下貫穿而過的刀痕殘留,令他看起來哪怕不茍言笑,依舊有種猙獰的嚇人感。
而對坐,張易面色從容,他平靜的茗了一口茶水,不答反問道。
“提前給了我一道令牌,屠元道友莫非早就知道我會再度尋上門來?”
“不,我并不能洞悉天機。”
屠元緩緩開口道。
“我只是在之前和你見面時,能夠看出來,你對于哪怕是各方頂尖勢力,心中都沒有敬畏之心。”
“這頗為關鍵。”
“若是你苦苦沒有尋到三色息壤,我想,你應該會重新和我商議,畢竟哪怕是絕情宗,對你來說亦不值一提。”
聞言,張易笑了笑。
“你可高看我了,對于絕情宗,我目前可沒有招惹的想法,為了一道三色息壤,若是便要交惡絕情宗的話,我亦是感覺不值。”
“開門見山說說吧,你的條件是什么?等我聽完之后,再做決定。”
張易平靜開口道。
而后,屠元陷入短暫的沉默,隨即才拾起話語,緩緩說道。
“這一座大型城鎮,名為元都,而掌握元都的家族,便是大名鼎鼎的元家,元都之名由此而來。”
“元家內部有眾多家族弟子拜入絕情宗,兩者間聯系緊密,乃至于絕情宗的一位長老,都是來自于元家的老祖,可見其勢力之大。”
“而我的目標,便是元家當代家主,元臨道。”
“我需要你的協助,將元臨道徹底斬殺,這就是我的條件,局時,三色息壤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如何?”
有一道漆黑的氣息蔓延四周,將整個房間處于另外的空間內,而后,屠元看向張易,緩緩說道。
其話語雖平靜,但言語間卻是有著不加掩飾的殺意蘊含其中。
“斬殺元家當代家主元臨道?”
對坐,張易的神色微微一動,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位屠元道友竟然有如此瘋狂的想法。
且不說元家的老祖乃是絕情宗的一位長老,元家和絕情宗的關系有多親密,就連元臨道本人,亦是有著五重天圣者境的修為!
張易可以想象,若是對方決定行動,那不管成功與否,都必將掀起滔天波瀾,令絕情宗這頂尖勢力震怒。
局時,這將引起巨大的波瀾!
想到這里,對坐,張易的眼眸一下灰暗,他直視著屠元,冷靜說道。
“三色息壤雖然珍貴,但與你所言的要求根本不成正比,若是這就是你的交易條件,我怕唯有拒絕了。”
張易雖然只等三色息壤到手,便可以和拓海道人著手修復玄天鏡,使這件炎陽宗鎮宗之寶真正恢復部分巔峰時期的威能,但他依舊保持冷靜。
于他而言,此事風險太大,而所得的報酬遠遠不夠,故而,張易斷然拒絕。
“李九道友何須拒絕得如此之快?”
對面,屠元此時露出一絲笑意,但從他那猙獰刀痕的臉頰上看來,卻著實有些嚇人,只聽他沉聲道。
“截殺元臨道確實危險,對方一身五重天的修為,想要成功也千難萬難。”
“但若是所有的風險和后果,包括截殺后絕情宗與元家的憤怒,全都由我一人來承擔呢?”
“李九道友,你只要立下武道誓言,答應會幫助我一臂之力,不管截殺成功與否,我都可以將三色息壤交于你。”
“甚至,三色息壤現在就在我的手中,只要你點頭,我便可立刻贈與你。”
屠元接著說道。
“若是失敗,在我的布置下,你且隱下去,帶著三色息壤離開即可,所有的風波由我來承擔。”
“而若是成功,將元臨道順利斬殺,我還可以追加,將我目前的地煞殿紫金令牌交給你。”
“李九道友,這地煞殿令牌我從黑鐵提升到紫金層次,可是花費了數百年的時間,完成了不知多少次暗殺任務,令牌的價值,遠比你想象中的高。”
“畢竟,在武城的地煞殿說到底,不過是其一處分部基地罷了,但就算如此,也是讓得各方頂尖勢力默認其存在,不敢出手鏟除。”
屠元說道最后,目光落在張易的身上,等待后者的決定。
而此時,張易眸光平靜,正在靜靜回味著剛才屠元道人的話語。
平心而論,對方確實頗有誠意。
只要立下武道誓言,圍殺元臨道,不管成功與否,他都可以立刻得到三色息壤,而若是成功,那更是還可以得到對方紫金級的地煞殿令牌。
而襲殺中面臨的危機和波瀾,卻由對方一力承擔,張易可以在出手后悄然潛伏下去。
這相當于,他只需要出手一次,便至少可以獲得三色息壤,更乃至于對方的地煞殿紫金令牌。
思緒片刻,張易眸光歸于平靜,他緩緩說道。
“襲殺一位五重天圣者困難重重,只言片語可做不得數,我需要時間了解一些情況。”
“三日之后,我會給你一個答復,現在,道友還是先請回吧。”
對于張易的回答,屠元點了點頭,倒也沒有意外。
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其目標乃是元家當代家主,若是單憑他一面之言,張易便是答應與他一同襲殺一位五重天圣者,那反而有些奇怪。
“既然如此,那三日之后,屠元再來拜訪,李九道友,告辭。”
屠元淡漠說道,而話語落下,他的身形便是化為一縷黑煙消散在虛空中,鬼魅間離開了此地。
“元家家主,元臨道嗎”
“居然想要襲殺對方,難怪在地煞殿所留的名字為屠元二字…”
木桌旁,張易喃喃低語,他右手敲擊著桌面,隨即便閉合上了雙眼,神情泰然自若。
“嘭嘭嘭。”
不久,大門外再度有敲門聲響起,同時伴隨著令人食欲大振的氣息,而之前那位青年正在門外小心候著。
“進來吧。”
到了此時,張易睜開雙眼,平靜說道。
而后,大門被打開,之前那青年再次出現,而其推動的餐車上擺放著十三道色澤艷麗的不同菜肴。
“大人,這十三道菜肴便是我們酒樓的招牌菜,其是以靈獸和諸多天材地寶所制作而成,而沐浴的地方也準備完畢,大人可隨時移步。”
那青年堆滿笑意的說道,手腳利索的將菜肴端上木桌。
“此地乃是元都城,距離絕情宗也僅僅只有數日路程,而大街上人來人往間,武者更是數不勝數,就連圣境武者也很是常見。”
“而七情六欲酒樓作為元都最大的酒樓,所接待的也都是武者,但為何其下人卻是修為單薄,近乎于無?”
眼看青年的動作,張易不由問道。
“回大人。”
“或許是因為我們察言觀色,有些小聰明吧。”
“畢竟有些武者越是修煉,其性情便越是淡薄寡言,若是讓他們來擔任我們的職位,怕是一個不小心,便會得罪一些大人物。”
“局時,對酒樓來說就不好了。”
那青年隨口說道,而后,待菜肴盡數上桌后,他便是主動關門退去。
“性情淡薄,寡言少語?”
“明天還是得實地考察一番啊。”
張易搖了搖頭,便是不再多想,專注于眼前的美味菜肴。
而后,他甚至還從儲物戒里面拿出了一壇從石斧酒館購買的極品美酒,作為搭配。
美酒佳肴,此乃享受也。
待酒足飯飽后,張易又轉身下樓,好好沐浴了一番。
此時,天色已經漸暗。
張易沒有修煉,而是頗為懶散的睡了一覺,待第二日晨光初現,他才驀然睜開眼,眼底掠過一絲冷冽光芒。
“該做正事了。”
他喃喃低語,身形便是悄然消失在了房間內。
元氏家族,乃是元都的絕對掌控者。
不管是酒樓茶肆,煙柳之地,還是商道經營等等,都是有元家弟子插手其中的身影。
可以說,這座城池的諸多產業,都是和元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甚至在公眾場合必須保持淡然態度,不能嬉戲言笑,哭喊嘈雜的規矩,也是由元家所制定。
因為元家不少家族弟子加入了絕情宗,修煉了滅情斷欲訣。
他們的性情漸漸淡薄,故而對于外界的嘈雜,自然是不喜。
淡薄二字,這也是張易在大街上觀察到的最直觀體現。
此時,張易行走在元都的街道上,雖然人山人海,但耳邊卻很是安靜,只有一些細微的交談聲入耳。
他抬頭看去,入眼不管是武者或尋常百姓,皆是神色木然,沒有波動。
顯然,他們早已習慣。
在寬闊街道上,張易緩步向前,而以他為中心,四周正在發生的一幅幅畫面則是掠入他的眼眸,快速演繹。
“金林大人,我的幾個伙計在歸途中遇到了一伙截殺之人,耽誤了一些時間,你所叮囑的貨物現在還沒有到,還請再寬限幾日。”
一處店鋪內,正在發生著交談,而老板正低聲哀求道。
“辦事不利的蠢貨,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這月的稅利再翻一倍,若有下次,你這店鋪也沒有必要開了。”
對面,一位身穿灰白道袍的男子冷聲道,隨即也不再多言,轉身便是離去,留下一臉愁苦的店鋪老板。
“唉,稅利增加一倍,這一月又虧了,若是在繼續下去,怕是就算別人不動手,我們自己反而要垮了。”
在金林大人離開后,店鋪老板這才敢小聲搖頭道。
“老板。”
“我們這一趟貨物本來規劃得好好的,是對方非要半途插手,讓我們繞道林城,在那里進購一些貨物,這才耽誤了時間,被賊人所截殺。”
“我們平白損失了不少人手,卻依舊一聲不吭,但對方反而是不依不饒,真是令人惱怒。”
一旁,之前并未說話的下人不由插嘴道。
“噓,可不能在外面這樣說,若是被外人聽到,舉報到元家里去,我們可就性命難保了。”
那店鋪老板嚇了一跳,連忙喝道。
“是.....”
那下人低下頭,有些不甘,卻不再言語。
顯然,他也明白事理,否則不會在金林離開后才忍不住抱怨兩句。
而畫面一轉,那金林卻是在離開店鋪后,轉身去了北區的柳紅閣消遣,嫣紅柳綠間,好不逍遙。
這金林,正是元家仆人的一個縮影。
他們天賦卑微,最高不過玄境地境的修為,但哪怕如此,在元都內,亦是可橫行霸道,無所忌憚。
畢竟,他們的背后乃是元家,在元都內,無人敢于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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