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竹林搖曳晃動,沙沙作響,而在竹林中心的平坦草地上,張易和對方相對而坐,第一次真正見面。
而后,赤焰郡郡主濤夜便是和煦的看著張易,帶著善意的笑著說道。
一句普通的開場話,而張易卻是心中慕然一動,聽出了些暗中的意思。
想要見識他一番,卻因為一些事情而不得不壓下這種情緒,直到現在,濤夜才言夢想成真。
這話或有夸大之詞,但也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張易瞬間把握到了關鍵點,他看向對方開門見山的說道。
“看來濤夜郡主早就知道那暗中擾亂赤焰郡的一股漩渦了。”
對面,濤夜點頭直言道。
“我既為赤焰郡郡主,掌控這片地域,那其內的諸事自然要由我負責。”
“三大血脈家族雖不錯,但不過是一群三重天圣者境罷了,這般小打小鬧,還不入我眼,不值得我插手。”
“而那暗中謀劃赤焰郡的炎陽山,才是我需要關注的焦點。”
這位赤焰郡郡主語氣溫和,面容和煦,看起來似乎很好相處。
但寥寥幾語之間,便是直言三大家族勢力不入他眼,在平淡的語氣中蘊含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不過身為四重天圣者,邁入了中階的領域,三大血脈家族對他來說卻是不太夠看,無法撼動他絲毫地位。
而對方簡短述說中,張易卻是心中一動,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勢力,他不由強調般問道。
“炎陽山?這是何方宗門,難道這就是暗中覬覦赤焰郡的勢力?”
濤夜頷首微點,直言不諱的說道。
“炎陽山,這確實是那暗中謀劃一切,試圖謀求赤焰郡的勢力,不過卻又有些不同。”
濤夜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后,他在草地上緩慢走動,一邊解釋道。
“在之前歷史中,炎陽山可是一方大勢力,恒久前有著眾多強悍的圣者坐鎮,是狂暴海域的一流勢力,僅次于幾大頂尖勢力。”
“之后,在一次狂暴海域的征伐之戰中,所有勢力參與其中,并展開新一輪洗牌。”
“而炎陽山的多位中階圣者便是在那征伐之戰中隕落,導致宗門實力大減,就此覆滅。”
濤夜看向遠處,緩緩說道。
“到了如今,炎陽山已經成為了歷史,被新的勢力取而代之。”
“而覬覦赤焰郡的那一伙人,大概率是炎陽山覆滅后的殘余勢力。”
原來如此。
這一刻,在聽完濤夜所言后,張易眸光恍然大悟,他終于明白了兩次試圖刺殺他的勢力的真正背景。
那赤焰郡下的暗流,也不再是無跡可尋,無法推測,而是將要顯形出來。
此時在這郡主府邸內,張易剛剛來此,便是大有收獲,感覺眼界一下被打開,對于自己的敵人有了真切的了解。
張易不由接著問道。
“既然對方為炎陽山的殘逆,那么他們到底在謀求赤焰郡的什么?有什么值得他們不惜得罪問劍山也要如此冒險行動?”
“是啊,他們到底謀求的是什么呢?”
對于張易的問題,濤夜看向遠處,其眼眸中也是閃過一絲的迷茫,他接著說道。
“我只知道他們謀求的是赤焰山脈下方的龐大地火,但他們到底所求何物,卻依舊不知。”
“不過…”
“我已然把握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在幾個關鍵的節點布置了陣法和人員防守,不管他們的目標是什么,待他們動手之時,一切便一目了然。”
說道這里,濤夜的眼眸有著自信閃過,有一種一切盡在把握中的感覺。
隨即,他看向了張易,笑道。
“張巡查使的來意我已經知曉,應該就是為了那炎陽山而來吧。”
張易平靜點頭道。
“在嵐山城,我解決了一位炎陽山的圣者,雖然了解不多,但也是一種預警,炎陽山的人布局多年,現如今有可能要真正動手了,我便是為此而來,打算提醒一下郡主。”
說道這里,張易搖了搖頭。
“但現在看來,一切的變化都在郡主的眼目下,如此倒是我多事了。”
而郡主濤夜返回石臺旁,坐在張易的對面笑道。
“張巡查使想太多了,這一次赤炎郡卷入的暗流,巡查使功不可沒。”
“當初張巡查使受夏青長老的命令,前往赤炎郡擔任巡察使之時,只是二重天圣者的修為。”
“以如此薄弱的修為擔任巡察使二十三年,震懾住了炎陽山眾人多年,本身就是完成了目標。”
“實不相瞞。”
濤夜沒有隱秘什么,開口直言道。
“張巡查使這一次擔任赤炎郡三十年巡察使,只要安然度過這三十年,便算是成功了。”
“畢竟牽連到炎陽山,其中可能還殘留著四重天圣者境的存在。”
而張易聞言則是一頓,心里泛起漣漪。
以他的心境,也是有所波動,可見濤夜的話語對張易的影響。
石臺邊上,張易沉默稍許,隨即看著濤夜,平靜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這一刻,張易明白了。
明白了他擔任巡察使的真正任務是什么。
他根本不需要解決那圖謀炎陽山的那一批人,而是只需要坐穩這個位置,讓得炎陽山投鼠忌器,為赤炎郡郡主吸引正面的目光,而后者借機在暗中排兵布陣即可。
畢竟,炎陽山可是疑是有著四重天圣者境的存在,而張易當時接取這一道任務之時,可還只有二重天圣者的修為。
從一開始,問劍山便是沒有奢望張易能夠解決這個麻煩。
不如說,以張易初到赤炎郡擔任巡察使的二重天薄弱修為,只要能夠在這赤炎郡郡主和炎陽山的博弈中存活下去,便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原來如此。
此時張易心中微微點頭,明白了一切。
不得不說,赤炎郡郡主的話讓他心中泛起了漣漪,心境有些不穩。
但很快,張易便是調整了過來,接受了現狀。
“也是,誰又能想到,不過短短二十三年的時間,我便是再度破境,從二重天突破到了三重天,而真正的戰力更是堪比四重天圣者!”
“問劍山如此做,現在看來確實沒有問題。”
“二重天修為的巡察使,在原本的計劃中,確實只能在這常博弈中擔任打醬油的角色,只需要保全自身即可。”
“我之所以會感覺這是問劍山給我的考驗,則是我的實力精進實在太快,超出了常理,故而我感覺自己有把握解決麻煩。”
張易心中道了一句,而后便是冷靜了下來。
張易并沒有氣惱,這也不是被小瞧了,而是事實如此。
畢竟,在擔任赤焰郡巡查使其間,他可是親身經歷了兩次截殺!后者更是三位圣者齊聚。
如此來看,問劍山一開始給予張易的任務,在赤焰郡擔任三十年,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完成的任務。
此時明白一切,知道接下來是郡主和那炎陽山的回合,張易也沒有什么氣惱。
畢竟,這只是一個任務罷了。
既然接下來他的任務輕松一點,那何樂而不為呢?還可以利用接下來的時間多修煉一段時間。
反正在擔任赤焰郡巡查使的這些年,他已經收取了不少的好處,已經頗為難得,為自己積累了不少武道資源。
當想到這里,張易心中突然一突。
以這郡主的眼線和遍布赤焰郡各地的耳目,他大肆收取武道資源的舉動想必也已經被對方所知。
對方和問劍山的關系似乎也不錯,若是上稟的話…
張易想著,心里一突,但隨后,他便是平靜了下來。
此時兩人就相對而坐,氣氛頗為和睦,而張易借助巡查使的身份收取一些武道資源的操作,也不過尋常罷了。
而再以他下界飛升的身份和迅速破入三重天的修煉速度,足以正面潛力無邊。
如此一來,些許舉動不過是小問題而已,不值一提。
只要這位郡主心思正常,那定然不會因為這些小操作而上稟問劍山,得罪于張易。
故而,想同這一點的張易,心中一下平靜了下去,他抬頭看向濤夜,笑了笑道。
“原來如此,擔任巡查使三十年,原來任務果真如描述的一般,倒是我太上心了,有些不自量力。”
張易拱了拱手道。
“既然郡主大人已經有了應對的手段,那我這巡察使實力微弱,插手其中也無關緊要,那在下便告辭了。”
張易平靜說道,便是打算離去,而濤夜則是再次叫住了他。
“張巡查使稍等。”
“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張巡查使的修為已經突破了二重天,躋身到三重天圣者境了吧。”
濤夜看著張易,感受他周身的真元波動,不由問道,但雖然是問句,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我的修為本就停在二重天境界上百年,在來到赤炎郡后又有所收獲,碰巧突破了而已。”張易平靜說道。
“張巡查使乃是下界飛升之人,本就是天賦卓越之輩,在二重天時便可以斬殺同為二重天修為的白家圣者。”
“而今更是突破到三重天圣者境,想必一身修為就算與那三大家族的族長想必,也不遜色絲毫了。”
濤夜贊嘆道,而后他又道。
“實不相瞞,雖然我已經對于那炎陽山的動手布置了諸多準備,但還有一個缺口無法清除,我希望巡察使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哦?”
張易聞言頓時眉頭皺了皺,道,“以郡主四重天的修為,難道還有不能解決的麻煩?”
而濤夜則是搖了搖頭說道。
“雖然我有把握將對方拿下,但等炎陽山行動的時候,我必定坐鎮赤焰主脈,分身乏力,無法抽身解決。”
“而對方的修為也確實不錯,在赤炎郡也是屬于一流水平,我座下的幾位圣者不是其對手,故而,我只能期望巡察使的幫忙。”
“想必以閣下的實力,不會遜色與對面絲毫。”
濤夜一陣夸贊,而張易心中自是巍然不動,心如明鏡,他思緒半響,開口問道。
“郡主希望我怎么做?”
“李青天。”
濤夜沉聲道,說出了一個名字。
而張易雙目微瞇,有些疑惑,這個名字他并沒有聽過。
濤夜接著說道。
“張巡查使不認識也正常,對方并非赤焰郡的圣者,也不是那炎陽山的殘余,而是突然多出來的一人。”
“似乎炎陽山和對方搭上了線,他們中有著一番交易,就連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炎陽山有這么一號人手,所以才有所遺漏。”
“這是個隱患。”
“故而,我希望在炎陽山動手之時,張巡查使能夠看住對方。”
濤夜緩緩說道,而張易則是原地站立,心中思緒閃動。
不久后,張易平靜道,“既然我現在還為赤焰郡巡查使,那自然應當盡一份力。”
“此事便交給我吧。”
張易開口,接下了赤焰郡郡主的請求。
雖然解決赤焰郡麻煩的重任轉移到了郡主濤夜的身上。
但完美將此事解決,結束這赤焰郡的任務,也是張易所希望的。
故而,在稍微考慮之后,張易隨即答應了下來。
而聽得張易答應,濤夜頓時面龐上露出笑意。
他走向張易,翻手便是將一道密令交給了他。
而后,濤夜嚴肅道。
“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待風雪達到鼎盛,赤焰山脈被冰雪全面覆蓋的那一刻,炎陽山便會開始行動。”
“局時,赤焰郡各地怕會同時爆發戰斗。”
“不過我已然在幾個大型地脈泉眼處設下了陷阱,等他們上門即可。”
“那多出的一人是唯一的變數,倒時,便希望張巡查使能夠阻攔了。”
張易頷首微點,將那一道密令握住,隨即便是轉身離去。
而直到張易的身形消失不見,才有人從雷竹林小徑中走出。
來人正是一開始接待張易進入此地的那位圣者。
“郡主,就這般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對方嗎?要不要多做布置?”
來人憂道,而濤夜搖了搖頭,頗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不用,別看這位巡查使突破三重天沒多久,但可沒那么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