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等人離開運河一側后,向城西呂安巷方向行去,但是當來到呂安巷附近時,面前的景象卻大大出乎他們的預料。
深沉的夜色中,數百名盔甲鮮明的士兵把巷子口處圍困的水泄不通,四周還有士兵往來巡邏,驅趕想要靠近的百姓。
“大理寺奉命拿人,無關人等后退!”
林凡等人的馬車自然也被攔在呂安巷外,林凡從車窗中望向殺氣騰騰的士兵,眉頭皺起:“大理寺捉拿犯人,為何要動用如此多士兵?”
聶隱娘臉色也有些難看:“除非他們要捉的那個人身手了得,如果來的人少了,恐怕有失。”
林凡轉頭望向聶隱娘:“他們是來捉虬髯客的?”
聶隱娘點了點頭:“看來多半如此,我去探探情況,你們在這里等我。”
話音落下,聶隱娘就如同一陣青煙般原地消失。
阿貍有些擔心:“公子,這虬髯客原來殺了很多人,會不會被官府查到了,所以才回來抓他?”
林凡望向遠處的大群士兵:“總之先等聶隱娘回來。”
片刻后一陣清風吹入車廂,聶隱娘重新出現在二人面前。
“的確是虬髯客的家被查抄了。”
聶隱娘臉色頗為難看:“虬髯客本人應該已經被帶走了,院子里都是些家眷老小,官兵中混雜著黑羽衛,我不敢靠的太近。”
林凡點了點頭:“那看來這條路是行不通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們先離開吧。”
阿貍之前就心驚膽顫了,現在聽到林凡說離開,連忙紛紛車夫調轉馬頭,沿著來時的路退了回去。
“公子,我們現在去哪里?”
林凡也感到有些頭疼,沒想到一進長安就遇到虬髯客被抄家,現在夜色深沉,城中的旅店都已經打烊,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早知道還不如在城外休息一晚再進城了。
聶隱娘也是沉默不語,看來心里還在想著虬髯客的事情,虬髯客算是她的朋友,如今突然被大理寺抓走,聶隱娘不可能不管此事。
林凡看出了聶隱娘的心事:“你不要著急,等聯系到謝老之后,可以讓他幫忙查清虬髯客被抓的原因。”
聶隱娘點了點頭:“也只有如此了。”
就在這時阿貍突然眼睛一亮:“我想到了!公子我們現在可以去找思怡小姐。”
林凡眉梢一挑:“你說方思怡么,但此時已是深夜,我們冒然前去拜訪恐怕有些不便。”
阿貍一揮手:“那也沒辦法了,總好過在路邊露宿,我們這就去禮樂教坊,找思怡小姐!”
大唐經歷過開元盛世之治,如今正在繁華之巔,詩書禮樂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禮樂教坊便是最近幾十年所興盛起來的一處地方。
禮樂教坊是國子監的下屬機構,由官府主管的禮樂學府,招手全國各地的優秀人才,教導詩詞歌曲,各種樂器。
方小檀的表妹方思怡自幼便偏愛詩詞歌賦,因此便來到長安城的禮樂教坊中學習,這一學就是十幾年,期間一次金華城都沒有回過。
方思怡的爹就是方世孝,也是林凡進入方家后最大的對頭,方世孝和方君文這一對父子前前后后給他找了不少麻煩,最終被青丘狐族抓住,封禁在了青丘山下方的迷宮地道中。
據方小檀說,她這個表妹方思怡和父親的性格大不一樣,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但林凡一次都沒見過此人,多少有些拿不準。
“那便去禮樂教坊拜訪一下吧,希望不要是和她爹一樣的性格。”
于是在阿貍的指揮下,車夫驅趕馬車掉頭向禮樂教坊所在的護國路方向駛去,連續經過幾條大街后,前方顯出大片燈火闌珊的亭臺樓閣,夜風中傳來宛轉悠揚的音律聲,有琵琶、有長笛,其間還夾雜著頓挫的女子歌聲,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清晰。
阿貍開心的拍了拍手:“太好了,看來這里的人還沒休息!”
馬車繼續前行,來到教坊大門口處,車夫將車停在一邊后林凡帶著阿貍走下車,來到大門前向護衛施禮。
禮樂教坊是官府場所,所以看門的也是披甲佩劍的城內禁軍,士兵皺眉望向林凡:“這么晚了,你們有什么事?”
阿貍連忙開口:“這是我家林公子,我們從金華來探望思怡小姐,她是我家公子的…”
阿貍一時語塞,說不出林凡和方思怡的關系,林凡在邊上咳嗽了一聲:“小姨。”
阿貍一拍巴掌:“對,是小姨!”
士兵皺眉想了想:“思怡小姐,你說的是琵琶堂的方思怡先生么?”
“就是她!”
阿貍眼睛一亮:“思怡小姐都是這里的先生了啊,真厲害!”
士兵點了點頭:“先生此時應該還在教課,你們等一下,我去通知她的丫鬟,讓她的丫鬟出來見你們。”
林凡抱拳行禮:“感謝。”
這名士兵轉身走進大門,阿貍伸手撓了撓頭:“還以為思怡小姐是在這里求學,沒想到她都成為先生了,那她怎么還不回家呢?”
林凡望向大門后方燈火闌珊的亭臺樓閣:“獨樂樂,眾樂樂,孰樂?”
阿貍懵了:“公子你在念繞口令么?”
林凡笑了下:“方小姐留在這里,多半是因為這里有很多知音同好,讓她能夠一展所學。”
阿貍撇了撇嘴,沒再開口了。
又過了一會,一陣腳步聲從大門內響起,一個丫鬟隨著之前的士兵走了出來。
這丫鬟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年級,眉眼間很是機靈,一雙大眼睛上下打量林凡和阿貍。
“你們是從金華來的?”
阿貍連忙上前:“對啊對啊,這位是林公子,他最近和我家小姐成婚的,當時思怡小姐還送了喜帖的。”
丫鬟哦了一聲:“原來你就是林凡,我家小姐還在廊橋上課,你們是在這里等,還是隨我進去在廊橋等候?”
阿貍嗨了一聲:“這里又冷又黑的,我們當然是隨你進去等啦”
丫鬟點了點頭:“那好,你們隨我進來,要記得保持安靜,小姐她上課最不喜歡有人打擾。”
阿貍鼓了鼓嘴,心想這思怡小姐的規矩還真是多,不過此刻來投奔對方,也不好說什么了。
于是阿貍去吩咐車夫在門外等待,聶隱娘似乎也對禮樂教坊不太感興趣,一個人留在了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