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之門是一幢“雙子塔樓”,而鎮瀛居所在的這一層,原本只是中間有廊橋結構的一層中位于其中一側塔樓的部分。
現在,天國之門被陶知命回購之后,“擴張”了的鎮瀛居就將中間廊橋的部分和另一側塔樓的一層也囊括進來。
整個第24層,所有廊橋中的最底一層,徹徹底底成了一個超級大平層別墅,或者已經可以稱之為“空中宮殿”。
與真正的宮殿比起來,這里的面積自然小得多。然而當這一樣一個帶廊橋的雙子塔層全部連通起來,進行專門設計之后,不僅五臟俱全,“麻雀”也不算小了。
兩側的塔樓,在這一層每一個單獨都有1500多個平方。而中間的廊橋部分,為了在外形上更加貼近“鳥居”,因此已經是在工程技術允許的范圍內做到當前的極致了。
除了兩側伸出塔樓之外的各12米,兩座塔樓之間懸空的部分長度也達到了90米。這樣一來,整個這一層的寬度接近220米,縱深42米。。
近萬平方米的總面積,要是擱在地面上,也已經足足是一個占地10多畝的小莊園了。
一旦放在空中,再加上有足夠充裕的資金支持,從89年底回購后開始設計動工,到現在堪堪改建裝修完成。
這么大的工程量,再加上現在呈現出來的效果和用途規劃,讓已經來到這里的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一個想法:他應該是很早就有這個想法,要不然絕對不會在現在爆出這樣一個事件之后,突然能有一個現成的所在,能讓與他有關的女人都從中找到一個屬于自己的小“院落”。
早就建好了嘛!
所以聽聞陶知命的問題,那個女傭首領鹿野真紀只是回答:“泉水小姐宅邸里的客房已經都準備好了。”
剛剛隨著上田正裕走到中間廊橋部分的景觀“庭院”的蒲池昭政,忍不住目瞪口呆地望著外面的景色。
這里缺乏自然的氣息,所有的樹種自然都不是那種能長到很高大的。
但是過于精致。
霓虹人在這種小格局的庭院布置上,確實別有匠心。
樹種雖然不高,也都是不需要非常好的陽光才會生長得很好的戶外樹種,但只要有人精心養育,仍然能夠在這里搭配出一個很特別的室內庭院出來。
最主要的是,面朝東京灣的一側,
因為玻璃幕墻所依靠的鋼鐵框架一開始就是經過特別視覺設計的,
每一個由綠植隔開的單獨視角之外,
還大多比較干凈,透過玻璃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只有一個地方除外,那里比較開闊,
往外看得到比較多的金屬框架。
可是這個地方,又做了一個更特別的設計:天花板上大概有一層透明的玻璃構造,
讓水能夠流過去,
沿著面向東京灣的那一側傾瀉下來,
形成了一個水簾瀑布。
注意力就不會再放到那些視線里分割視野的金屬框架上了。
走到了這里,陶知命停下腳步欠了欠身:“等一下還有重要的客人會過來,
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招待完客人之后,我會前去拜訪的。”
上田正裕深深看了他一眼,就繼續往前引了引路:“蒲池桑,
這邊請。聽海苑這邊,
明天的會議之后,
屆時可以仔細游玩。”
蒲池昭政諾諾回答:“當然…”
他有點疑惑:特地在今晚將大家請來,
難道今天晚上沒有什么安排,談一談現在這個問題怎么解決?
看了看坂井泉水,
這孩子進來后倒是一直只低著頭默不作聲。
倒是陶知命對她說了一句:“等一下,巖崎家主和另外幾個重要的客人也都會來,要說的就是這次為我制造的問題。和他們談完之后,
會去看望你們的。”
“…嗯。”
上田正裕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對于女婿在面前溫柔安撫女兒之外的女人只能猶如老劍客入定悟道。
等蒲池昭政說了一句“添麻煩了,
上田桑”,這才舉步往前走。
上田夏納橫了陶知命一眼,
同時腹誹父親為什么非要堅持每一家都親自迎接、帶到屬于那個“她”的“院落”。
這位于廊橋中,既是公共庭院又是未來待客區的聽海苑就此安靜了下來。
隨后,
一處假山石后面的小路上就走出了三個人。
木下秀風在前,植野洋介和赤巖陽水跟著走出來,一見到陶知命就嘖嘖作聲,眼睛兀自看著剛才坂井泉水等人消失的方向。
“大郎啊,我怎么覺得你這里是從宿櫻神社得到的靈感啊?”木下秀風懷著莫名的心情開始調侃。
陶知命臉一板:“秀風大哥,這個比喻可不太恰當!”
木下秀風愣了愣,隨后立刻正色90度彎腰:“十分抱歉!只是開個玩笑。”
植野洋介和赤巖陽水面面相覷。別看木下秀風成名多年,
但今明兩天這樣一個場合,既然已經明確了未來數十年甚至百年內幾家人之間的關系,以陶家為首的木下秀風也早就擺正位置了呢。
陶知命這才又像是接受了那個玩笑一般,樂呵呵地說道:“這‘天國之門’里的千年居,
在我心里可是神圣的心之歸宿。只有我和我最信賴的朋友,才能夠造訪這里呢。”
木下秀風笑了笑,眨著眼睛問:“那今晚的客人呢?”
陶知命眉眼彎彎伸手往旁邊在地面略微挑高了一些的茶亭引了引路:“因為是客人,所以僅僅只能在這聽海苑停留片刻,卻不能像你們一樣在懸空閣住下來。”
鹿野真紀麾下,原本兩個女孩現在一個負責上田夏納所在的“本宮”,一個負責其他“別苑”,各自多了數個新部下。
而統領這一層傭人的鹿野真紀,早已經為這幾天的事準備好了一切。
坐在茶亭里,植野洋介觀望著四周的景色感慨道:“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嗎?說到懂得享受,我還是最佩服你…”
“今天請諸位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過來的日子,不要說這樣意思指向不明的話。”陶知命打了個哈哈就搪塞過去,“等一會的目標就是:讓他們看到我自成一脈的決心,還有我們清晰的立場!”
木下秀風笑容一斂,正色道:“下午過來之后,
我和他們兩個也討論了很久。我說說現在的局面,你聽聽看對不對。”
陶知命欣然點頭。
木下秀風拿出茶桌旁邊圍棋盤上的棋子,往棋盤上開始擺。
“現在主要是兩大財團聯盟的對壘。”木下秀風落著子,“對方,
是芙蓉、三和、第一勸業,加上現在呼聲最高的在野聯盟。”
白色棋子上并沒有名字,但在座的全部心知肚明,只是點了點頭。
木下秀風拈著一顆棋子掂了掂:“崛川信彥死后,高木桑已經被第一勸業董事會除名。接收你和崛川信彥影響力的他,是未來左右公明黨、并且借由和伊藤忠幸兵衛的暗中合作影響第一勸業的關鍵人物。伊藤忠桑現在因為崛川桑的事,表面上和你成了仇敵,實際上是計劃的內應。他在關鍵時候的倒戈,會動搖對方的根基!”
說完,他看了看植野洋介。
這是高木仁八的女婿,可以說在場的這個三友財團的核心團隊未來能最方便影響第一勸業的人,就是他了。
植野洋介已經非常沉穩,只是聽著。
木下秀風就開始擺弄黑子:“作為進攻方的我們,構成就很復雜了。實際上,現在是一方超然的力量,加上五方勢力。”
被擺成一個箭頭的五顆黑子上,木下秀風指著其中一個:“作為箭尖的我們,現在被你的新丑聞磨礪著。三井、住友、三菱、陶雅人背后的家伙們,這是既打算讓我們變得更加鋒利,又消磨我們的殺傷力。”
陶知命不置可否。
這些事情他和木下秀風已經聊過了,現在這么做,無非是讓植野洋介和赤巖陽水聽得更加明白。
“三井、住友都知道,我們是不足夠有實力完整消化某一個大財團的,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人手。”木下秀風看著他們倆,“我們構想中的三友財團,目前核心的人物、能夠派得上用場的大將還是太少了。”
他的話有點唏噓。
這確實不僅僅是錢的是。吞下來了,沒有人去好好掌控,就一定會消化不良。
正因為如此,之前的崛川信彥才始終存了一個難以抑制下去的念想:陶知命麾下,誰擁有足夠的能力去支撐他未來的三友財團計劃?
木下秀風?一介不動產莽夫。
上田正裕?商道一竅不通的劍客。
趙元曦?得不到認同的異鄉人。
孫正義?始終沒介入陶知命的真正計劃。
植野洋介?赤巖陽水?入江雄太?個個新嫩,短板明顯。
一個能打的沒有!
所以在崛川信彥看來,陶知命居然真的不想將他收為己用,實屬不智!莫名其妙!
木下秀風感慨道:“正因為我們吃不下一個真正的財團,所以三井、住友才能夠放心地支持我們打開局面。到時候,他們是能夠憑借這么多年積累下來的人才團隊,順利接收勝利果實的。這次的這件事,給了你一個很大的意外,對我們的計劃既十分有利,又是對我們的一個提醒。”
“…有利的部分,我始終還是想不明白。”赤巖陽水有點尷尬地開口了。
陶知命看了看他,開口笑道:“不用壓力這么大。你之前只是在bravo
sport那邊鍛煉,一直沒有參與大的計劃,許多情況不太了解。”
看他示意,木下秀風就介紹著:“重點在于,金融大整頓勢在必行,這已經是大家賭上了未來的重大計劃,哪怕時機上也不能夠延誤。但現在,因為新出現的巨大規模簿外債務,他們既不不想出力背上這個包袱,又想要先消磨一下我們的實力。”
植野洋介看著陶知命:是消磨他的實力吧?對這個家伙,那些人都摸不到底。
“從宮澤桑他們對你提出這個問題到新聞爆出來,時間非常之短。”木下秀風繼續說著,“從那個宮澤理惠母親那里拿到照片的時間更早。所以,這是早就計劃好的,只是一直隱瞞著你。”
木下秀風深深地看著他:“包括宮澤桑、橋本桑他們,應該也知道!”
陶知命微微點了點頭:“這也是宮澤桑、橋本桑他們的均衡把戲。”
“…什么意思?”赤巖陽水再次懵了。
他原本只是個熱血中二文藝少年,但經歷了反出家族、爺爺去世獨立門戶執掌一小塊業務,已經年長數歲的他也開始進入人到中年知曉事業重要的階段。
現在,他已經很清楚這次喊他過來有另外重要的使命。
對此,赤巖陽水已經欣然接受,并且開始從中找到新的熱血男兒之道:用屬于他自己的方式,為他出身卻曾反感的那個赤巖家找到新的未來!
所以他開始認真跟著陶知命這些大佬學習了。
這就是出身好的好處。哪怕他曾經反感,卻仍舊憑借這個身份,參與到了如今的“棋局”。縱然他的態度極其端正,陶知命肯帶著他玩也未嘗不是看中了他身份的原因。
木下秀風就深知這一點。
如今的三友財團核心人馬里,陶知命和他木下秀風本人自不必說,小的老的都是狐貍。但其他人,著實都各有短板。
上田家是“頗有地位”的,但上田正裕本人只是個勇憨憨。讓他到商界勾心斗角,他寧可拔劍亂殺。
植野洋介有天資和潛力,秋元康有商界中下層玩耍的經驗,但就算是再搭配上陶知命、木下秀風這樣的老狐貍,上升到要穩穩掌住一個未來財團這樣的巨輪之舵,仍舊缺乏了某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就算不是一個經受過時間考驗的家族之名,也得是諸多人脈穩固的親密聯盟。
于是木下秀風對赤巖陽水解釋道:“他們處于非常關鍵的時期,非常關鍵!已經在這個國家最高舞臺上活躍了幾十年的他們,在接下來的數年里處于最脆弱的時期。在野那群人上臺后,他們能不能卷土重來,是將全部希望寄托于根深蒂固的財團身上,還是希望能夠掌控另一支足夠強大的力量?”
“所以說啊!”赤巖陽水也不是傻,“既然他們需要依賴我們,為什么還會和巖崎龍之介那些人配合,選擇將簿外債務的事讓陶大哥來解決,給他施加壓力?這不是會引起不滿嗎?況且…”
他看了看陶知命,意味深長地說道:“說什么掌控另一支強大力量,陶大哥可不是喜歡被掌控的人。”
陶知命悠然開口:“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太多,你們也是該多體會這其中的深意了。陶雅人他們說趕不上吃晚飯,要到8點半才到得了這里,真的是這樣嗎?趁這點時間,多給你們說說吧!因為接下來是真正的決戰終局,所以大家現在都是緊張異常。再出現變故的話,可就沒那么容易應對了,所以就只能選擇互相傷害,加深羈絆。當然了,總是一舉多得的事…”
深秋時分,夜色更加濃了。
年輕人們在學習著老狐貍們的陰謀,只覺得既黑暗,又刺激。
等到他們雙雙神色雀躍時,木下秀風再度吐槽:“我也有點不明白。既然是這么重要的一個會談,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間點來將你的岳父大人們邀請過來?用這個家族會議的形式,就能夠展示你的決心和立場?”
陶知命灑然一笑:“當然!他們選擇用我的家人來試探,我就用我的家人來回答!”
“…”木下秀風左望望,右望望,繼續感慨,“如果你的岳父大人們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情況的話,怪刺激的…恐怕你真正的目的,是用現在這個牽涉到家族未來龐大利益的重要會談,來震懾岳父大人們的內心吧?‘看在整個家族都能因此躍升的份上,就甘心放任女兒們吧。畢竟,這本來就是她們自己選擇的。’”
木下秀風倚老賣老,眼里是看年輕老狐貍的惋惜:“你真是個王八蛋啊,可惜我的女兒…”
植野洋介和赤巖陽水再度齊翻白眼。
這一老一小臭味相投,真的是都沒救了…
鎮瀛居當中,一共有十二個“院落”。
除了最初上田夏納這個主母入住的地方,后面的“院落”如此之多,讓上田夏納曾經十分古怪。
因為她知道的根本沒有十二個。
這是不是意味著陶知命并沒有收住心?到底是還有隱藏的,亦或是他在為將來預留?
陶知命的回答也振振有詞:以他的地位,總難免會有一些重要的親近客人會過來,當然要留幾套客房!
這不,如今這次“家族會議”,其實并不局限于陶知命的各位岳父岳母大人們,作為重要盟友,還有三個人提前過來了。
“…這么說,那位木下桑,還有植野桑、赤巖桑,包括明天會出席的…鈴木組長,所謂的家族會議,其實真實的含義是這樣的?”
名為“前原舍”的這個“小院”里,前原玖美奈的父親前原英義呆呆地看著女兒,聽完她的介紹之后就瞠目結舌地問了出來。
所謂小院,也只不過是因為有花園式的不規則廊道將一個個“院落”區分開。進入獨立的院落后,基本也都是占地兩百多個平方的一個別墅,露臺花園、起居室等等一應俱全。
每一個院落,竟已都有了正式的名稱。這一個名為“前原舍”,女主人自然是前原玖美奈。
因為這場異乎尋常重要的會議,前原玖美奈從米國也回來了。
此刻,她看了一眼母親懷里的孩子,凝重地說道:“那是自然!這絕不僅僅只是為了以某種形式徹底讓我們擁有一個大義的名分,更是為了他所創下基業的長遠未來!這孩子,會改姓為前原良義。我還有孩子的話,第二個會姓上田,第三個才會姓陶。這還只是陶家、上田家以及她們的各家。這一次,根本就是整個三友財團的骨干家族們正式會盟的時刻!”
“…三友財團。”前原英義是到了這里,才從女兒嘴里聽到真相和全貌。
龐大的信息量,讓過去只是普通階層的他們夫妻倆感到過于刺激。
前原玖美奈做得非常絕。
過去,她也只是說得到了陶知命的賞識,從長信銀行到了他身邊工作。
關于父母用意不明的好奇,前原玖美奈一貫含糊其辭,讓父母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就算是他們也萬萬沒想到,號稱被委以重任外派去米國的前原玖美奈,這次回國之后居然已經帶回來一個“外孫”了。
前原玖美奈也攤牌了:“不要認為我們前原家也能成為一個主要家族!記住了,我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陶家的某個分家!如今的一切,全都是我憑借全心的工作和付出,才獲得的認可。前原家的未來,如果能夠有所成就,那也只能是良義這孩子將來如果出色的話,他的后代能夠擔當重任!”
“…我知道,我知道…”前原英義看著自己突然得到的這么個孫子,宛如做夢。
但是…這真的是那個霓虹年青一代的最強者的直系血脈?
他居然,愿意讓這孩子姓前原?
前原玖美奈的“野心”,自然有部分源于家庭潛移默化的影響,因此前原家正在欣然并期待地接受這一切。
但另一處小院“裸心谷”里,那個中年男人卻表現得異常憂心忡忡。
他正是從大阪上飛機,報出姓名之后就讓青田永臣的態度冷淡了一些的野中陽一。
父女倆對坐在茶幾兩側,都沉默著。
偌大的房間里,顯得冷冷清清。
“…原來,你早就從第一勸業銀行里辭職了嗎?”
過了許久之后,野中陽一才訥訥開口。
坐在他對面的,是深谷梨子。
聽到父親的問題,深谷梨子抿了抿嘴,隨后才說道:“我也沒想到,他堅持要請您過來。”
答非所問,但野中陽一卻連連點頭:“不應該請我來的…陶君能如此善待你,我已經很知足了!過去就是害怕打擾你的生活,所以都不曾經常聯絡你…”
野中陽一說著說著,聲音就小起來,顯得很怯懦。
深谷梨子卻難得地燦爛笑起來:“父親大人,您的良苦用心,我明白的。您寧愿我一直以深谷梨子的名字,以深谷家未亡人的身份生活著,不愿意讓別人發現我本姓野中,這我都明白的。身為部落民,還是原先從事殯葬業的穢多后代,您希望我能走出家族的枷鎖。現在沒想到,我真的會遇到一個根本不在意這些的男人吧?”
看著女兒嬌艷的笑臉,過來的一路上都很怯懦和忐忑的野中陽一似乎呆住了。
過了一會,他的眼神柔和起來,很憐惜又很動情地說道:“很辛苦吧,梨子?你從來也不肯對我說,生活過得怎么樣,只是悄悄會寄一點錢給我。其實不用的,爸爸我啊,雖然除了鹿野家沒什么人愿意和我交往孤獨了一點,但入殮師這個職業,最近倒是異常景氣呢!”
深谷梨子是否辛苦?
她怔怔地回想著自己的這前半生。
從一個莫名被同齡玩伴排斥疏遠的小女孩,到因為勤奮學習顯露前途被父親送給僅有的好友鹿野家做養女,結果還是在嫁入深谷家之后最終被發現部落民出身的根底。
這也許是給了丈夫凌虐她的借口。
在那之后,離婚,被鬧到公司,讓崛川信彥知道了,而他用下狠手干掉前夫卻留下些深谷梨子可能被牽涉進去的把柄、用銀行社員可觀的待遇及種種手段,讓深谷梨子在那個特殊的狀態里陷入了深淵之中。
最后卻就這么由于崛川信彥的一個決定,讓高木仁八帶她去接待陶知命,結果走到了今天。
如今崛川信彥已經死了。
在陶知命面前,他那點與深谷梨子有關的“證據”,完全夠不上他們所玩的游戲的桌面。
“…已經都過去了。”深谷梨子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再次嫣然一笑,像她還少不更事時一樣,“現在,我可是他身邊最信得過的人之一。說起來也奇怪,也許正因為我的出身,他會更加相信我沒有其他心思。”
“他…真的不介意嗎?”野中陽一始終難以相信這一點。
深谷梨子搖著頭:“我確信!知道了我出身的他,只要對我足夠好,就知道我不會再奢求更多。但是,他還為我做了更多,雖然不僅僅只是為了我…”
她想起了崛川信彥。
有很多事情,比如說當面土下座的謝罪,對他誅心的現場逼迫,甚至最后非要致他于死地的決斷…其實本不必這樣。
深谷梨子相信,以陶知命的本事,應該還有其他的更優解。
但不管是還有春野遙的因素,又或者更主要是為了他的謀劃,他始終做了那些事。
這就足夠了。
深谷梨子笑著說道:“他說,野中這個姓氏很好,他認識一個姓野中的大人物。他還說,那位野中桑,以后搞不好是能做相首的人呢。”
野中陽一瞠目結舌。
什么情況?
鎮瀛居里,此刻不同的院落中,不同的人正懷著不同的心情在交談。
但他們都還沒有準備歇著,而是等待那個男人前來。
因為他說,他今晚會來拜見的。
一一拜見。
但在那之前,他們也都從自己的女兒那里聽說了此刻聽海苑里會迎來的客人。
三井財團的代表,三井家族家主三井真一郎,和剛剛履任會長的野島達雄。
住友財團的代表,住友家族家主住友成彌,和剛剛履任會長的安齋善衛。
三菱財團的代表,巖崎家族家主巖崎藏之介,和現任會長鹽田綱重。
第一勸業財團的代表,伊藤忠家族的少主伊藤忠惠三郎秘密前來。
然后是國外資本的代表,那個鼎鼎有名的洛克菲勒家族等財團派來的人,花旗銀行的總裁杰米·迪蒙。
最后,則是讓他們屏氣凝神,絲毫不敢因為聽聞了這樣大的隱秘而興奮、反而很惶恐的人。
出于輿論風口浪尖,因為發起了金融大整頓,正被在野群黨圍攻的人。
宮澤喜二,和他在此刻顯得異常重要的財務拍檔橋本太郎,也將在稍后的深夜時分悄然前來。
突出一個離譜。
誰能想到,一個年輕富豪的花邊緋聞事件,背后牽涉到的竟是這樣重要的巨大利益集團呢?
一種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與之相關的感覺。
本院里,上田夏納和南云千代一起,陪著上田太郎和陶明智一起玩,上田晴子與青田夫人在一旁笑著敘話。
屋外的露臺花園里,上田正裕身旁,站著青田永臣。
“果然是需要吹吹冷風,才可以冷卻一下狂熱的內心啊!”青田永臣忍不住點了點頭,意興高漲,“說起來,上田桑自然做了陶君的父親大人,氣魄和格局也更大了呢!”
上田正裕面不改色,但握了握拳。
不,并沒有,我只是砍了他一頓,提了個干脆收養女的法子,也是為了告訴他以后得要老子我承認!
剩下的,都是那家伙操作的。
所以你激動個屁?
但青田永臣是真的激動。
尤其是一直留意著樓下動向的他,忽然伸手就是一指:“來了!”
天國之門旁邊的街道上,一輛豪華的車子從馬路上拐了過來。
這個時間點,還能是哪些人特地來這里?
租賃給巖崎の屋的底層商鋪,今晚已經集體因為電力和消防系統檢修歇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