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部俊等人和三重野復看著陶知命的眼神,疑色十足。
這幾年來,從中根康弘開始到現在的海部俊,一直推行“財政再健全”,不就是為了降低赤字率嗎?所以才要借助積極的貨幣政策,希望社會投資能分擔政府公共支出的壓力。
只不過在三重野復利用窗口指導的引流下,資金主要流向了不動產市場和金融市場。
而三重野復是一直強調需要提高利率、減少貨幣供給的。
至于低增長,不管對哪一方來說,都是不可接受了。
就算不能讓GDP的增長速度越來越高,也不可能是很低的水平。那樣的話,國民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得不到提升,誰也坐不穩位置。
這家伙之前講了這么多,又跟米國資本力量來往密切,該不會是對方派來想將霓虹搞得更亂的人吧?
要不然,他怎么知道米國那么多詳細的信息,還敢做出那樣的判斷?
陶知命卻看向了山本顯人:“山本教授,您覺得呢?”
“…這里面的很多目標,是互相矛盾的。”山本顯人神色復雜地回答。
“其實您大概想明白了,不是嗎?”
“山本君,請直言吧!”海部俊誠懇地說道。
山本顯人嘆了一口氣,眼睛先在各家財團來到這里的人臉上轉了一圈,隨后才搖了搖頭:“這樣的方法,還是由他來說。也許,我并沒有完全想清楚。”
經過今晚這一番“預言轟炸”,山本顯人也沒有確切的自信了。在經濟方面也許他已經是學術泰斗,但現在的韜略,明明已經牽涉到政治、軍事、外交等多方面的因素。
所以他這么一捧,皮球又踢了回來。
其他人先是很自然而然地看向了陶知命,隨后才驚覺:就連山本顯人這樣的經濟學家,現在也擔心他的思考有缺陷。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
陶知命這話一出來,木下秀風不由得案子吐槽:你今晚客氣過?
并不需要整理思緒,陶知命徑直說道:“因為軍事、司法、外交、媒體等多方面的缺陷,霓虹在正面,是無法取勝的。”
此時此刻,這樣的說法在這里已經不顯得尖銳了,畢竟這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且也清楚來龍去脈。
“無法解決這些問題的話,霓虹就永遠無法達成您希望的改革。”陶知命看向了三重野復,“背負著枷鎖的話,就算換一種舞姿,又能如何呢?”
三重野復皺了皺眉:“直接說吧,為什么要擴大貨幣發行量、實行低利率、擴大債務債務、保持低增長。這樣的話,高福利和低通脹如何維持。”
扎心完畢,陶知命笑了笑:“先從您最關心的通貨膨脹開始說起吧。畢竟,如果物價飛漲,國民的生活質量降低,那么無論是什么樣的治理結構也無法維持下去。”
竹上踏、海部俊等人都點了點頭,這是實話。
“直說了吧。”陶知命停頓了一下,盡管現在是坐著了,但仍舊是主講模式,“剛才所說的米元收割,對方想要的只不過是能夠源源不斷創造收益的優質資產。那么第一步,就是順應您的希望,讓霓虹股市回到合理的區間,讓霓虹優質會社的股價,不會被高估,但也不會被低估。這件事,通過這次風波中的整合來完成。”
崛川信彥心中一動,這樣的計劃,要對這個央行的掌門人明說了嗎?
三重野復推了推眼鏡:“整合?”
“剛才說了,財團始終是霓虹對抗他們資本力量侵蝕的主力。這一次,要讓出足夠利益,這是肯定的。但是,做得好的話,就只有這一次了,而不會在將來的每一次收割中被作為目標。因為,之所以要實現長期的低增長,就是讓他們知道,霓虹的金融市場已經沒有足夠的起伏空間。”
“一直是低增長,國民對未來的期望,僅僅通過高福利來完成嗎?高福利,對財政而言是多大的負擔?然后高福利,又通過不斷擴大財政赤字、擴大貨幣發行量來維持?那樣的話,不就會造成物價飛漲、通貨膨脹嗎?”
三重野復不愧為央行嫡系,思路很清晰。
但陶知命搖了搖頭:“霓虹現在的經濟結構決定了,增發的貨幣,是很難流入到國民手中的。國民手中的財富沒有實質增長,消費欲望無法提高,又怎么會造成通貨膨脹?”
買都懶得買了,供需關系處于神奇的平衡,怎么會漲價?
而且這話是很實在的,過去這些年就是證明。超發的貨幣,通過銀行之后,始終會找資產更雄厚的大會社和大人物作為客戶。
三重野復想不明白:“開什么玩笑?額外增發出來的貨幣,始終是會沖擊整個經濟體系的!”
陶知命繼續搖頭:“所以,霓虹應該長期實行低利率,將霓虹円培養成為全世界最強的避險貨幣!大量的國際資金用霓虹円避險,就會大量購買霓虹円。超發的貨幣,就可以兌換成米元,流向海外。用這些米元,在海外大量投資,創造出來的收益,會形成巨量的海外凈資產。”
“巧妙的地方來了!”陶知命挑了挑眉,“米國現在開始推崇GDP的計算方式,而海外投資的收益,是不計算在GDP里的。那么,雖然以GDP計算,債務率很高。但如果再加上海外的凈資產,實際的債務率卻并沒有提高太多。”
三重野復冷眼看著他和財團的人:“但這些海外的凈資產,只屬于財團,并不屬于國家!”
“兩個辦法。”陶知命淡定地說道,“第一,國家同樣可以建立海外投資的架構,通過購買米國國債等多種方式獲取長期穩定的收益。第二,財團通過海外投資的收益,也拿出很大的份額用于購買霓虹的國債。”
三重野復有點意外,看了看財團的眾人:“如果一直擴大貨幣發行量、提高債務率,收益風險變得越來越高的霓虹國債,還會有人購買?”
“霓虹的國債,必須主要由央行、霓虹的財團、其他機構承買。”陶知命又說道,“此外,財團經過了這次的大風浪,吸取了教訓,將大部分收益資金,建立長期的留存制度,讓銀行的準備金和存款都始終處于足夠安全的程度,支撐霓虹金融系統的穩定。”
兩人聊到這里,很多人的思路已經跟不上了。
就連三重野復也是想了許久,才開口說道:“大規模擴大貨幣發行量,霓虹円匯率的穩定…很難保障”
“所以需要維持表面上長期的低增長。”陶知命胸有成竹,“經過這一次的股市和不動產市場縮水,霓虹這么多優質的資產已經到了合理區間的話,只有再經歷一次暴漲,別人才有通過攻擊匯率來收購優購資產的利益動機。雖然債務率很高,貨幣發行量很大,但只要海外投資的凈資產保持相對同步的增速,再加上霓虹不斷增持的外匯儲備和外國國債,霓虹就有足夠的彈藥扛出別人對霓虹円匯率的攻擊!”
山本顯人這下徹底想明白了,悵惋地開口:“通過長期保持低利率,使霓虹円成為首選的避險貨幣,將超發的貨幣轉移一部分成為米元。這部分米元,通過海外投資形成越來越大的收益,流回國內之后用于支撐越來越高的債務規模、穩定匯率。而匯率如果能穩定住,就能繼續維持住低利率。”
他抬起了頭看著陶知命,意味深長地問:“這是一個完美的霓虹円循環,而其中最為關鍵的一環就是:怎么就能保證海外投資會形成足夠趕得上債務規模和增發貨幣量的收益率?”
“那當然是借助這次被當做獵物的機會,掩飾成為一個獵人。”陶知命森冷地笑了笑,“正常的投資收益,就算財團在霓虹經濟中所占的比重夠大,畢竟也是要以更小的體量支撐整個國家的這種運轉模式。這里面,一個真正開始快速發展的全球市場,會提供足夠大的空間。但更重要的,還是要跟隨米元收割的節奏,主動尋找真正的獵物!”
“…什么樣的獵物?”這一回,是橋本太郎開口問。
陶知命咧嘴一笑:“這一次,因為被制裁、提高關稅的原因,霓虹的很多產業競爭力極速下降。宙國正在積極地爭取產業的升級,周邊有很多勞動力成本低廉的國家,在爭取更低端的產業轉移。那些經濟越依賴出口的國家,在后面越容易實現非常快速的增長,也越扛不住對匯率的攻擊。”
三重野復心中一動,眼神深邃地看著他:“包括夏國?”
陶知命毫不猶豫,坦然點頭:“當然。”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現在已經聊到了獵人和獵物這樣的話題,這是通過主動的海外投資和金融布局,在將來進行匯率層面的打擊搞崩一個國家正在快速上升的經濟,然后經常收割優質的資產。
而且,這是主動配合米國的節奏,和最強的國家一起發起進攻。
陶知命這樣說,面對這么多的霓虹頂層人物,可謂是顯而易見的立場了。
看樣子,他不僅已經是一個真正的霓虹人了,也進化成了一個合格的資本擁有者。
唯利是圖!
陶知命知道他們想的是什么,他并不擔憂這一點。
有些國家傻就傻在,樂呵呵地認為某些道路是真正的通天大道,傻乎乎地將金融全盤開放,制度全盤向別人宣揚的那樣貼近。
這些傻子里面,不包括兔子。
更何況,陶知命已經培養著一只內心堅定、認識也極為深刻的兔子林棲羽。
到時候風暴雖大,但只要基本盤穩,這數次危機,也就都是機會。
甚至于香島也是,有陶知命已經摻和進去了,將來橫掃大半個洲的金融危機,真是打掃屋子的好時機。
三重野復心里盤算著這一次霓虹將會付出的代價、那些國外的資本將從霓虹獲得的收益規模,已經不再有更多的疑問。
理論上是可行的。
“最終的兩個問題。”他沉聲說道,“第一,這種模式,本質是在透支未來,是越來越危險的。全球的市場,如果有一天也同樣減速甚至停滯倒退,那個時候,就沒有任何辦法應對了。”
陶知命燦爛地笑了笑:“沒有永盛不衰的王朝。諸位,今天在這里,雖然很大膽,但我也要說一句。三重野桑,您這樣苦心孤詣,不就是為了霓虹的未來嗎?沒有枷鎖的未來,才是好未來,對吧?”
包括金信丸、竹上踏在內,所有人眼神驟然一凝,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陶知命卻像是只說了微不足道的是:“接下來,米國將會進入最強的時期。但是最強之后,就像股市,往往就已經開始醞釀下跌的風險了。到了全球的經濟都開始減速甚至停滯倒退的那一天,也許,已經是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人的任務了。”
他盯著三重野復:“正如我一開始所說,從黑船來襲,到霓虹真正成為強國之一,經歷了百年多的時間。既然我認為現在不是您想象的真正窗口期,那么在座諸位對于霓虹這個國家的歷史使命,就不是真正站在浪潮巔峰的那一代英雄。諸位也許是歷史包袱的背負者,要承擔經濟停滯的罵名,要在余生接受異樣的審讀。諸位不會光芒萬丈,但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上田正裕只覺得背脊發麻,雙眼滿是異彩,看著侃侃而談的陶知命。
“當全世界的眼光聚焦到那個海灣,聚焦到北邊那個巨無霸的崩塌上時,這段時間正是霓虹制造假象、悄悄完成實質蛻變的時間!與其被動地應對那個結果,不如像個武士一樣!胸膛傷痕累累,但脊梁絲毫無損。海外投資、增持國債、密切和各國的經貿關系,更大的戰略意義是為了在將來為手上爭取更多的牌。諸位不是最終砸出好牌的人,諸位只能是為后輩抓牌的人!”
“到了那個時候,不必低估后輩的智慧,也不必擔憂將來的終極危機。因為那個時候,也許就是血肉最豐盛的那個巨人倒下的時候,隱忍了數代人,早有準備的霓虹難道會沒有應對的辦法?”
陶知命公然暗示著將來對即將成為最強者的分食,而果不其然,面前的諸人眼底全都閃過了帶著些畏懼的興奮。
下克上,老基因了。陶知命這是專門在他們的基點,摩擦摩擦,用魔鬼的騷話。
有心算無心,這邏輯很清晰。
陶知命說的這番話,語氣極為煽動,其實是回避了三重野復的問題。
但偏偏,眼前的局勢他們也都很清楚。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是被砍得元氣大傷,還是主動迎接上去營造出重傷不起的局勢、暗地里已經布置了一個新套路,這確實是不太需要多考慮的問題。
就連三重野復也只是想,通過這次劇烈的慘痛,從央行獨立開始推動霓虹的改革。但究竟怎么改,改了之后會有什么效果,他心里有個毛的底。
但陶知命說的這些就不同了,他說的本就是霓虹此后三十年的真實發展。
表面上失去了三十年,實則骨干的力量越來越強,苦的只是廢宅而已。
于是良心大大的三重野復有點艱難地問:“第二…在這漫長的低增長時代里,普通國民的未來又在哪?看不到未來的下一代、下下一代,真的還會有重拾明治精神的一天嗎?”
這句話倒讓陶知命頗為意外,他居然說的是明治,而不是昭和。
于是陶知命鄭重地點了點頭:“所以,我才在一開始就涉足文化行業。”
全員都懵了,這是什么答案?
陶知命淡定地說:“現在的媒體就這么發達了,將來只會更發達。歷史的教訓、文化的傳承、凝聚的意志,越是被壓抑得久,將來被真正激發出來的時候,越能呈現磅礴的氣魄!注重文化強國,絕不僅僅只是擴大一個新的產業,而是要真正增強國民的認同感!”
他看向了竹上踏等人,尤其是橋本太郎:“此刻,就像是當初努力西方化,卻最終遭遇挫敗的一百年以前!想一想吧,東京街頭是熱衷西方奢侈品的國民,大家以吃西餐為高檔,過外國的節日,崇拜西方的英雄。伴隨著霓虹經濟的慘敗,下一步就是更強大的文化入侵。三重野桑,對您的這個問題,我的回答就是:收入增長的停滯,用文化認同來暫時充實精神;將來氣魄的喪失,用絕對有公信力的媒體來喚醒!”
“…絕對有公信力的媒體…”
宇野宗右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嘴角,他就是被媒體逼沒的。
媒體已經足夠強了啊,而且這幫人心知肚明,霓虹好多大媒體的立場,名為中立公正,實則很歪。
那個陶雅人,在霓虹不就是搞這個的嗎?
陶知命適時說出了自己的一個真實目的,語氣凝重:“今天說了這么多肺腑之言,如果諸位相信我,那么就想辦法,將最能影響經濟穩定的霓虹經濟新聞社,交給未來的三友來經營吧!再加上我已經在培育的次元文化,已經入股的東京電視臺,將來就會起到足夠關鍵的作用!”
“霓虹經濟新聞社…”竹上踏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了三井真一郎,緩緩說道,“三井桑,米國那個剛剛成立的彭博新聞社,似乎正在提出要入股吧?”
三井真一郎點了點頭:“沒錯。之前作為東芝事件的推讓,就已經拜托陶君代為持有了部分股份。”
陶知命昂然說道:“雖然現在同時得到了三井和米國那邊的信任,但既然已經聽了我剛才那些話,諸位應該明白。此刻還這么年輕的我,一定等得到將來情勢逆轉的一天!”
三重野復看著他,悠悠問道:“陶君,你的野心,到底在哪里?”
陶知命燦爛地笑了笑:“這不是野心。三重野桑,我想要的和您一樣,是自由啊!”
字句落地有聲。
陶知命很清楚,今天晚上,在其他人看來主要是為了說服三重野復。
畢竟其他人,是早就已經上船了的。
但陶知命更需要的,卻是幫助三重野復說服海部俊這些人。
在那之前,需要讓三重野復感覺這是大家一起選擇了新的歷史使命,同心協力打好基礎。
于是現在,矛頭開始變了。
因為陶知命對于未來一年的預言,竹上踏等人也好,住友成彌他們也好,也不得不趁今天這個難得的機會,去思考下一步的策略。
于是陶知命亮劍了:“此刻,就是最好的時機!借著戰爭爆發的擔憂,一切的崩塌會顯得更有理由,諸位承擔的指責會最小,也會讓所有還沒準備的投機者最猝不及防。戰爭帶來的影響是波及全球的,這正是我們大肆出海投資布局的機會。所以,海部大人,地價稅什么的,盡早出臺會更好。眾議院的改革,既然無法阻擋,也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從這一刻開始,陶知命就開始各種剖析暗示。
一片混亂的世界局勢里,真的適合他們在這個位置上呆著嗎?
像三重野復計劃著的一樣,現在把泡沫快速刺破,既能借一借受戰爭影響的掩飾,又能讓早有準備的財團更愉快地完成整合。
搞崩了經濟,明后年的選舉,失敗了就失敗了。
關鍵的問題是,在野黨上臺就有法子嗎?沒有財團配合,沒有根系龐雜的官僚們配合,經濟短時間好轉不了的國民,他們重新選上臺只是遲早的事。
而到了那個時候,財團們這兩年也開始通過海外投資擴大收益了,今天晚上所說的這一套“三高三低”的模式能運轉起來了。
日子是不再像過去幾年突飛猛進了,但生活質量不會下降啊,放眼全球也是很棒棒的啊。
總而言之一句話:不趁現在米國注意力轉到了那邊,不趁著這個機會打打手中的牌爭取機會,難道要等到戰事快速搞定,米國那邊全力來享用這塊肥肉。
最主要的是…
陶知命蠱惑地說道:“等著吧…假如戰事真的像我判斷的那么具有壓倒性,那么紅蘇的崩塌,也足以被諸位相信了吧?到了那個時刻,難道諸位只能心力交瘁地應付著國內的一團亂麻,而無力參與這場盛宴?”
崛川信彥聽得怦然心動。
好家伙…
陶知命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轉頭對他笑了笑。
這就是今晚的另一個目的了。
參與了這樣一場頂級謀劃的崛川信彥,這下總該徹底放心了吧?
抱著“我是真正上了船,前面沒有坑”的念頭,才會放心大膽地往下跳啊。
高木仁八看到了他和崛川信彥對視的笑容,于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太可怕了。
這樣一場談論如此深入、坦誠的密會,也是用來演崛川信彥的。
在場眾人,恐怕也就只有三重野復、福井俊秀、山本顯人等寥寥數人不知道,而其他人全都心知肚明。
那么面對著黨內全部大派系的頭腦,還能影響公明黨,自己覺得掌握住了霓虹未來數十年大方向的崛川信彥,絕對不會再有別的疑慮了。
今天晚上的密謀,就是他所能掌握的最大把柄啊!
畢竟,這是一場對大量國民的經濟謀殺!
一切,都只為了將來的某一刻,霓虹能徹底迎來一個不同的國運。
高木仁八覺得換成是自己,絕對不會再懷疑計劃的真實性,或者有沒有暗藏陷阱了。
不然的話,將今天晚上的事一抖露出去,就是史上最強的驚天丑聞!
高木仁八害怕極了,但也輕松了很多。
既然戰爭馬上就要來了,那么就像那家伙判斷的那樣,應該也會很快結束吧?
這臥底的日子,是真難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