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本太郎看著陶知命,因為他還特別提到了長信銀行…這是大藏省掌握了大量股份的一家長期信用銀行。對這家銀行現在的狀況,橋本太郎不是不清楚。
只不過能拖一天是一天而已。
橋本太郎不禁看向陶知命,開口問了一句:“那些外部的力量,怎么應對?”
陶知命知道他問的是陶家,還有陶家背后資本的訴求。
于是他坦然說道:“巖崎桑已經轉型做不動產物業經營,三菱要購買洛克菲勒大廈的事,他會出力;索尼收購哥倫比亞影業的事,我出15億米元。最主要的是,等一切都塵埃落地,三友銀行將會成為一個橋梁,提供20的股份給他們。將來,這個三友財團不僅是霓虹其他財團的盾,也會是大家的矛。我們守護著‘天國之門’,也將視角放在全世界,隨時準備出海,從科技和文化這兩個方向積累大量的海外資產!”
橋本太郎懂了,和住友成彌、三井真一郎、巖崎龍之介一一交換著眼神。
此時此刻,這個桌上的其他人,決定將現在六大財團的格局,變為將來的四大財團。
三井、住友、三菱,以及與三大財團都有關系的,一個國際化的新財團三友。
現在,這份方案和計劃拋到了以橋本太郎為代表的民自黨這邊。
而既然陶家背后所代表的米國資本利益集團能從中得到20的股份,那么面對他們制造的壓力,以后都將有一個集中的解決渠道。
“…石橋小姐,你怎么看?”意外的是,此時的橋本太郎問的是石橋玲子。
這個為霓虹想要購買不動產的平民與信托慈善基金、銀行對接的公益慈善社團明面上的掌管者心頭激動,鎮定地說道:“巖崎桑是信托慈善基金的會長,住友和三井,以及木下社長、陶君,在過去已經幫助很多市民擁有了屬于自己的不動產。現在社會的會員,都十分感激這一份恩德!還有很多人,希望能夠享受到信托慈善基金帶來的福祉。”
橋本太郎深深凝望著巖崎龍之介,似乎也想問他一句話,卻沒問出口。
但巖崎龍之介很明白,于是他微微欠身:“巖崎家和三菱的未來,還需要拜托大家!”
等他抬頭,眼里不再那么謙和,是很少見的銳利。
橋本太郎想著與竹上踏牽連甚深的三菱現任大家族們,那些背后埋藏著的比里庫路特事件更加不能見天日的事,深深吸了一口氣。
于是他站了起來:“諸位,這份企劃我明白了,會盡快與諸位大人商議的!”
會議室中的主燈,此時才被徹底打開。
剛才比較陰暗的環境,似乎更加適合說那些話。
“去告訴敏夫,打開電梯。”陶知命對前原玖美奈吩咐了一句。
這時,橋本太郎和鈴木俊二都恢復輕松的表情,再次笑著寒暄起來。
但和陶知命告別時,他意味深長地問道:“20的股份,他們已經接受了這個方案?”
陶知命就從自己那個座位那邊,拿起了一份封皮一片白的資料遞了過去:“這就是他們接受的方案。”
抬起頭之后,陶知命看了看橋本太郎,同樣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的存在,我們能發揮的作用,還是比他們親自踏足這里要更好的。橋本大人,今年注定是個多事之年,我建議您等到塵埃落定,再出面重振光明。”
橋本太郎心中一動,看著他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隨后告別的是巖崎龍之介,他看著陶知命友善地笑了笑:“接下來的數年,你處在那么危險的位置,如果感到擔憂的話,記得我是愿意和你作為朋友的。”
“你說得我們現在不是朋友一樣!”
巖崎龍之介只是翹了翹嘴角,便欠身說道:“住友桑,三井桑,諸位,我先告辭了。”
石橋玲子只是過來,深深地看了陶知命一眼,什么話也沒說便離開。
屋子里,只剩下了三友投資銀行此時真正的股東們。
森泰吉郎蒼老了許多,仍舊看著屏幕上因為光線亮了不少而顯得模糊了一些的“天國之門”設計圖,目不轉睛。
森章眼神復雜地看了看上田正裕,又看了看陶知命。
隨后就聽森泰吉郎說道:“這個項目,森家會參與一部分的。”
陶知命便欠身:“十分感謝。”
“這是在建造歷史啊,建造歷史…”森泰吉郎感嘆地搖著頭,隨后眼神再次恢復當年那樣的精明,看著陶知命問道,“1500億円,預售的模式用在這樣的項目上,也能先賺回來一些嗎?”
“請相信我。我的目標不是賺回來一些,而是要全部賺回來!”
“…不愧是你。”
森泰吉郎看著上田正裕:“上田君,感謝你當時的堅持。”
上田正裕心情復雜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是感謝自己當時堅持幫助他頂住了一段時間來自三菱的壓力,還是感謝自己堅持邀請森家也進入了三友投資銀行。
森泰吉郎又看向木下秀風,咧著嘴笑問:“陪著他一起玩這個‘天國之門’項目,害不害怕?”
“…不要嚇我了,森桑,最近我都沒睡好覺。”
“真是期待啊,那一天。”森泰吉郎彎了彎腰,“那么失禮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三井真一郎走了過來,靜靜地問:“假如這個計劃得到了他們的支持,你那塊wanderdance的地,價值還會更高。仍然以15億米元讓給我們嗎?”
“當然!”陶知命笑道,“這并不是區區一塊地的小帳,不是嗎?”
“確實如此…”三井真一郎看了看野島達雄,鄭重地說道,“野島君,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來運作了。”
野島達雄內心激動,重重地彎腰應道:“是!我一定會辦好的!”
三井的人也離開后,住友成彌才看著陶知命,神情唏噓。
住友在這整個計劃中,是獲利最大的。所需要做的,僅僅是在三友投資銀行中,降低自己的股份比例而已。
而一旦這個神樂町在將來真的能夠建成,住友的未來將無比燦爛。
他看了看北川篤司,笑著說道:“篤司,現在我明白你當初對他的夸贊了。”
北川篤司笑而不語,只是鄭重地對木下秀風和陶知命說道:“放心去做吧,不用擔心你們在這件事里,會被我們暗中算計。當下,這關系到的是大家全體的未來。就像你說的一樣,這并不是一個小賬。一個未來大財團,與此刻的最上未來、bravopeach孰輕孰重,大家都分得清楚。”
陶知命謙虛地說道:“我并沒有擔心這一點。至于怎么在這個計劃中,將住友內部的力量整合的更好,需要我通過那個陶家施加壓力的話,請告訴我就是。”
住友成彌點了點頭,然后慨然說道:“那一天,巖崎藏之介最后的表演還猶如在眼前。今天他如果看到他的弟弟參與的這一幕,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陶君,你注定不是會被壓制住的人,希望在將來,也能夠與善衛一起,成為永恒的朋友!”
“理所當然。”陶知命笑看掩飾不住激動眼神的安齋善衛,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和安齋大哥是兄弟相稱的。”
“那么,就靜待與竹上大人以及其他元老的下一步會談了。”住友成彌很有信心的樣子,告辭離開。
他當然有信心。
所謂六大財團,也有強弱之別。
這樣的動亂時代,弱者自然有機會,但強者卻更有余地籌謀。
而眼下,本身就代表著某種奇跡的陶大郎,從當時武田制造的一小塊地入手,一步步推著汐留那塊地的歸屬,到了今天已經讓三個最強的財團結成了暫時的同盟。
這種局面,那些政壇的老家伙們會作何選擇還用想嗎?
他可是已經私下里聽到了那場密談的一個決定:團結一心,將不致命的部位送上去,灑出血和肉,以待時機。
會議室中終于只剩下上田正裕、木下秀風和陶知命。
“北川會長的話,你真的信嗎?”木下秀風還是感到很害怕,在這不動產的價格已經接近頂峰的時刻,居然入局這樣巨大的項目,他真的害怕將來被當雞宰了。
陶知命看了看進門來的前原玖美奈,咧嘴笑道:“今天也是時候對你們說說,我真正的底氣了。”
上田正裕心中一動,木下秀風不明所以。
“玖美奈,告訴木下社長我為這件事所準備的資金。”陶知命鄭重地看著木下秀風,“我雖然不想當你的義子,但我能認你做義兄。秀風大哥,我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木下秀風呆呆地看了一眼他,然后只見前原玖美奈也再次向陶知命送去一個確認的眼神。
看他點頭之后,前原玖美奈才先鞠了一個躬,隨后也忍不住心情有點激動地說道:“會長大人現在…擁有106.35億米元的流動資金,正投入在外匯和股市。另外,為了三友財團的構建,還有80億米元的現金,分散在全球多個銀行的賬戶中。此外,則是明面上被大家所知曉的不動產和所創建和投資的諸多會社,這一部分包含了大約30億米元的債務,如果按現在的估價全部拋售,大約會有15億米元的凈資產。”
上田正裕知道陶知命要透露的是這個,但時至今日,他確實是第一次清楚地聽到陶知命的真實身家。
怪不得他說夏納早已是擁有千億円的女人…
而上田正裕陡然間瞳孔都收縮了不少,嘴唇哆嗦著:“你…開玩笑的吧?”
陶知命猛地拉開會議室的窗簾,看著外面說道:“很快,那100多億米元的流動資金,就會隨著霓虹股市的下跌,還有匯率的變化,變成200億,甚至更多。”
他回頭咧嘴笑著,眼神自信而豪邁:“我本身就是行走的3兆円,一個‘天國之門’的小項目,我為什么會害怕?秀風大哥,將來的三友財團,也不會是我的全部。你真的還不算老,趕緊生個兒子吧!”
木下秀風有點腿軟,手指顫抖著,扶著會議桌重新坐了下來。
拿起桌上的茶,他大口大口地往下灌。
許久之后,他才聲音干澀地問道:“你…什么時候超過我的?”
“…需要先吃一粒速效救心丸嗎?”
“…啰嗦!”
陶知命嬉笑著:“那我可就說了。”
隨即他輕飄飄地說道:“前年緊急經濟對策公布之時,我就已經達到1兆円了。經過這一年半,也只不過變成2倍多而已。”
“而已…而已…”
“你這一年多,不是翻了三倍多嗎?”
“那是你沒有投入不動產啊!你擁有的都是現金,現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現金!”
陶知命卻笑嘻嘻地“噓”了一下:“要為我保密。我明面上的資產,如果再借貸超過15億米元,就要資不抵債了。我現在正在努力營造這個錯誤印象了,記得不能把我的戲演砸了。”
木下秀風有點難受地看著上田正裕:“上田君,你早就知道?”
“…他前年是說過一次,他已經有1兆円了。”
木下秀風嘆了一口氣:“怪不得…雖然我女兒沒有夏納漂亮,但怪不得他連你的婿養子都不肯做…”
“我已經過繼一個兒子給父親大人了!上田家以后也是財團的股東,我這個兒子上田次郎,出生就是3000億円的身家!”
“…別說了,別說了…”木下秀風捂著心口,“上田君,反正‘天國之門’的計劃投資也只有1500億円而已,要不你讓次郎拿一半的錢出來,蓋著玩玩吧。”
“…又不是玩沙子。”上田正裕有點無語,“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會談,我就不用出面了。”
“今天是關系到大家未來的大事,所以要請您知道全部的信息。”陶知命認真起來,“父親大人,橋本桑他們所期許的未來,還有一部分要寄托在您身上。”
上田正裕點了點頭長嘆道:“只希望經過了這番風雨,他們能從中吸取到一些教訓吧。”
等他也離開了,陶知命看著還坐在椅子上的木下秀風:“不至于這樣吧?”
木下秀風有點委屈。
太氣人了。
“秀風大哥,吃飯去吧,順便商量一下這個‘天國之門’項目怎么啟動。”
“有什么好商量的,你砸錢啊!”
“砸錢也有講究啊,還不是需要人去蓋樓?”
“長信銀行是怎么回事?”
“不是跟你說過嗎?壞賬很多,是我們將來準備收入財團的銀行。玖美奈就是那里出身的,女人作為社長出面不是很方便,但到時候代表我作為銀行的重要董事監管一下是可以的。”
“讓你去代表他?”
面對疑問,前原玖美奈喃喃說道:“我也是現在才聽說…”
“趕緊生個兒子!”
前原玖美奈聞言臉上一紅,偷偷看了一眼陶知命。
之間他坦坦蕩蕩,一點都沒有因為木下秀風的挑破而不好意思。
于是前原玖美奈便默不作聲,隨著兩人前往餐廳。
他甚至…有意讓自己去擔任長信銀行的社長嗎?
想著自己出身的那個銀行,她當時只是個小小的社員,上面還有擔當、系長、課長、次長、部長、董事、專務、常務、社長、會長…
而等到再過幾年,自己能成為銀行最大股東的代表,監管整個銀行嗎?
前原玖美奈只覺得今天的這個會太刺激了,果然如同會長大人所說,是決定霓虹未來的一個會談,盡管一切尚未完全決定,那個明天還未到來。
現在是那個燦爛明天的前夜,夜里該…
前原玖美奈一時口干舌燥,他什么時候會讓自己為他生下兒子?
這一頓午餐,前原玖美奈吃得心不在焉。
等到木下秀風離開了,她跟著陶知命回到了辦公室里,才眼神如水,執意地看著他。
陶知命一看便知,于是笑吟吟地問道:“要不要去那個會議室?”
前原玖美奈只是抿著嘴,連連的點頭。
他懂得自己,他知道自己會因為在那里,顯得更加忘情、投入。
因為那里,象征著難以想象的未來,象征著人生從未臆測到的頂點。
前原玖美奈雖然有一點點野心,但她的野心也從未到達這種層次。
上午的這里,坐著的是一個個大人物。
但此時的前原玖美奈,腦子里想著的只有他當時指點江山的豪邁。
這里確實是她完全沒有想到過的頂點,但把她送到一個又一個頂峰之上的,永遠是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