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島達雄眼中,陶知命第二天一早,先是私人飛機飛去了北海道,帶著昨晚見到的那個女人在那邊滑了個雪,晚上便又直飛香島。
他直呼好家伙,上田正裕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大概真的會砍他吧?
一天之內東京、北海道、香島,簡直寵得沒邊了,私人飛機不要油錢的嗎?
倒是李佳欣清楚,陶知命也不算是專門帶她到北海道玩。
因為和她上午一起玩了一陣之后,中午見的人李佳欣認識。那是去年《福布斯》再次公布全球富豪榜時,那個封面上的首富,霓虹西武集團的擁有者堤義明。
她自然又和陶知命一起,在堤義明所經營的這個滑雪場,由堤義明親自接待了午餐。
而出席這個午餐的,還有一個年輕人。陶知命介紹說,這是霓虹那個三菱財團其中一個大股東家族赤巖家族原先的少主,現在把家業讓給別人打理,他跟陶知命一起混了。
據說原來還在陶知命的舞廳當歌手混過一陣子。
對此,李佳欣只能暗自感慨。財團大股東家族的少主,那豈不是說他的身份,比香島的什么李少郭少都要強得多?
這樣的人放著大財團大股東家族的接班人不干跑來跟著他混,還有什么好說的?
李佳欣從堤義明和那個赤巖陽水有點詫異的眼神里看得出來,陶知命之前沒有帶其他女人和他們見面的先例。
她雖然不會霓虹語,但“上田”,“夏納”這些詞的發音,來之前她特地學了學的。
果然就從堤義明口中聽到了她的名字,還是那種調侃的語氣。
這個午餐,李佳欣聽不懂他們談的是什么事。
只看到堤義明和陶知命的表情都很認真,而那個赤巖陽水只聽陶知命的,似乎是來負責后續工作的。
吃完午餐那個赤巖陽水就跟著堤義明走了,而陶知命則在這個滑雪場給李佳欣買了一套滑雪器具,然后存放在這里。
李佳欣覺得很甜蜜,這就是以后經常會帶她過來玩的意思。
回香島的路上,她才問道:“今天又是談的什么生意啊?”
“他要在東京開發一大片新城區,拉我一起入伙。總投資有2兆円…也就是差不多1200億港幣吧。”陶知命又揉著腦袋,“頭痛…”
這次李佳欣學乖了,伸出手指幫他揉著。
就算趙元曦就坐在不遠處,她也不在乎,反正他肯定知道。
于是就聽趙元曦說了:“東京的房價已經很危險了。他錢多,都知道拉你入伙分擔風險。半導體廠那邊,尼康的光刻機你也買了,阿斯麥的光刻機你也買。兩家廠的設備,兩套人馬。去米國想要拿下英特爾的cpu代工訂單,廠里的環境和工藝質量必須達到他們要求的標準。這一塊今年還得額外投入至少5億港幣。”
李佳欣人都是有點麻的,這兩天聽到的數字全都是以億為單位。
陶知命閉著眼睛:“英特爾的代工訂單,是必須拿下的。”
“灣島那邊的灣積電,也在跟他們談這件事,他們起步比我們早一點。”
“去年一場大火,他們的步調已經比我們慢了。”陶知命睜開眼睛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們這邊自己做好就行。”
李佳欣聽得心里直打鼓,什么大火?聽上去像是什么競爭手段。
“我們是阿斯麥的股東,阿斯麥在灣積電有27.5的股。保險公司雖然認了這個保單,但要交給他們的17臺光刻機,為什么不優先供應我們?”趙元曦有些想不通的模樣。
“代工這種模式,兩家去闖,總比我們一家去闖要好。”陶知命的聲音仍然是平淡的,“何況,為了讓巖崎龍之介去做那個慈善基金的負責人,他提出條件讓我買他們三菱旗下尼康的光刻機。價格比外面的公道,為什么不買?阿斯麥的光刻機現在還比不過尼康。”
“哎!”趙元曦有點無奈地長嘆一口氣,“我知道,霓虹那邊的關系也很重要。但是,兩套設備,兩條生產線,現在卻一個訂單都沒有,我著急啊。”
“老趙!”
陶知命提高了一點音調,讓李佳欣吃了一驚。這兩人私底下,現在似乎對那個什么半導體工廠有點分歧。
“霓虹的半導體現在因為米國的制裁全面收縮,宙國那邊得到了米國的技術支持,霓虹這邊也在通過宙國,用投資和授權代工的方式想要繞過米國的制裁。”陶知命蹙著眉頭解釋著,“在半導體領域的投資,不是為了眼前一年兩年的利潤!這是著眼十年、二十年之后的未來!缺錢你跟我說,我拿出來!”
趙元曦默不吭聲了。
機艙中的氣氛有點壓抑,他們說的東西李佳欣聽不懂,但看得出來兩人在那個廠的事情上確實有分歧。
過了好一陣趙元曦才說:“你把霓虹那邊的一些產業賣掉,資金抽出來了,香島的房地產不是最好的投資方向嗎?影視城和游艇母港這種,都是你說的十年、二十年之后的未來。但霓虹那邊才是我們現在賺錢的產業,賣掉之后,投到香島這邊的影視城、游艇母港和半導體工廠,什么時候才能再賺回來?”
“霓虹的金融板塊我又沒丟。”陶知命頓了頓,才嘆道,“我知道,你現在主要的股都在香島的陶氏集團這邊。這樣,我在蟠桃會給你再配1的股。”
李佳欣就看趙元曦的眼神一亮,隨后才遲疑著說:“蟠桃會1的股,我買不起。”
“去年的分紅算出來,發到你手上之后你再籌1000多萬米金,就夠了。我還是只按1股3000萬給你算。”
這道題李佳欣會,就是說,陶知命最核心的公司,現在是按30億米元算的。聽他話里的意思,這顯然是給趙元曦的價碼。也就是說,如果外人想進入他的核心控股公司,價錢也許要翻倍。陶知命的身家,不止《福布斯》說的30多億米元。
并且,似乎這個趙總去年的分紅就有1000多萬米金,那不是1億多港幣?
只聽趙元曦還是嘟噥了一句:“哥倫比亞影業…現在虧損嚴重,負債那么多。投了它,扭虧為盈恐怕也得十年。”
陶知命笑起來說道:“老趙,過了這道檻,我們就到百億米元級別了。要過這道檻,眼前有些困難就得克服。這不是才不到三年嗎?你要信我的眼光。”
“…那倒是。另外,我覺得無線臺的股份,也可以脫手一些了,現在股價已經漲回去了。”
陶知命立刻就搖著頭,捏了捏李佳欣的手笑著說:“既然佳欣肯跟我,她又非要試一試做演員,我當然得想辦法捧一捧她。今年挑一部好戲,讓她做女主!我要是把股權脫手了,邵生就不必賣我這個面子了。”
趙元曦皺了皺眉,隨后才挺沒勁地應了一句:“好。”
李佳欣心花怒放,當面就親了陶知命一口,然后說道:“我一定會好好演的。”
“我等著你哭的那天,不信我。”
“你就這么看扁我?要是賣座了怎么辦?”
“那當然就繼續把你當搖錢樹啊。”
聽著他們開始嬉鬧起來,趙元曦說道:“我去瞇一會。”
他往機艙中段那邊走去,心里覺得確實挺累的。陶知命那家伙演戲的時候,咋就那么游刃有余?
不過趙元曦有點想不通,陶知命怎么就覺得李佳欣會把這些話嚷嚷出去一些呢?
如果說是對她是否靠得住的試探,倒是說得過去。之前他和李佳欣明明也沒有多少深交,為什么會覺得她嘴巴不嚴?
坐在舒適的沙發上躺下來之后,趙元曦就想通了。
管他呢,這家伙既然已經開始在香島留情了,就算李佳欣的嘴巴真的嚴,自然還有不嚴的人。他總有別的辦法讓其他人聽到陶知命的“現狀”,并且対之深信不疑。
果然就像趙元曦想的一樣,陶知命這趟到香島來,大張旗鼓地到了半導體工廠視察,擺足了嚴厲的架勢,甚至像是挑刺。
“反反復復地說了,這是高科技的工廠,一切都需要嚴格按照設計標準來!米國那邊的要求很高,無塵!無塵!尼康那邊的工程師跟我說了,培訓的時候懶散敷衍,到底是怎么管理的?…”
“還有!防火,綠化!灣積電那邊怎么燒的,不吸取教訓?趙元曦,你要是干不好,就早一點讓位子!…”
“什么叫現在還沒開始生產?不提前把封裝測試的合作商找好,等到開始生產了再去找?工藝標準不用對接?兩邊的工程師不用溝通?這幾億米元丟下來,去年一年你就給我這樣一個結果?”
趙元曦覺得心更累了。
演戲可真tm心累。
看樣子陶知命也是想試一試,現在半導體工廠這邊從香島和霓虹那邊招的人,有沒有別人埋的釘子。
陶知命帶著他從硅元芯片離開之后,才在車上裝模作樣地給他捶捶肩膀:“趙總,您受累了,消消氣,回去讓你老婆多燉一鍋湯,多放枸杞。”
趙元曦無奈地看著他:“什么叫多放枸杞?這是你需要吧?”
“我好得很。”陶知命兩眼都是精光,“我這還遠遠不夠呢。”
“…”趙元曦無力吐槽。
李佳欣是和陶知命一起坐私人飛機回來的,當晚還先去陶知命那個宅子住了一晚。第二天快中午才被接出來,后來又去了一處高檔的餐廳共進了午餐。下午,她雖然是和閨蜜一起去一個豪宅樓盤看房了,但憑她剛出道的身家,哪里買得起那里的房子?
香島的狗仔何其厲害?正飽受關注的新任港姐和在香島名聲越來越響的新晉豪門,這樣的花邊新聞當晚就上了一些報紙雜志。
似乎這次不再是之前捕風捉影的事,樓盤的售樓小姐振振有詞的說,李佳欣手上戴著一枚足足十克拉的鉆戒。
晚上看到報道的邱淑珍有點呆,然后便鄙視地嘟噥著:“花心大蘿卜!不知道是不是又在那游艇上。”
而拍戲間歇期收工在家的關之霖則慵懶地捏著紅酒杯,嘴角含著嘲弄的笑,眼神卻很迷茫。
別有目的的李炬則八卦地直接問陶知命:“真的拿下了?霓虹那邊的未婚妻要撇了?”
“先談著,先談著…”陶知命只是敷衍。
“還是陶哥厲害,不過這下你在香島要招恨了。”
“恨我干什么?這當然只能恨自己沒本事。”
“…這話好打擊人,我也好恨。”
“你得了吧,你小本子上一大排的目標。都說我風流,香島這邊我招惹過誰?”
笑鬧之后,才又正式聊起影視城的第一期,那邊那個商業街區旁邊數個年代風情街的開發進度問題,這可涉及到李家能不能將游艇母港那邊那個南丫島的另外一塊地按時給他。
說來說去,就是錢的問題。
年代風情街造到一定程度,對李家他們一起搞的那個商業街區的地價很有影響。
畢竟,今年關于新機場要遷的事會定下來宣布了。
香島似乎成了消耗陶知命資金的一個無底洞,硅元芯片、游艇母港、影視城…處處都要錢,現在還多了一個“寵妃”得討她歡心。
李家知道這些情況,陶雅人就會知道。
陶雅人知道了,財團內部那些屁股已經歪了的人就會知道。
歐依爾特王室的訂單,陶知命要了貨,卻只能年底付賬的消息,財團內部的人知道了,陶雅人也能知道。
再加上從當時表達過意向卻一直押到今天的對哥倫比亞影業的覬覦,和兩個王子一起湊的15億米元資金。
陶知命給外界營造出來的資金缺口,已經逼近他被《福布斯》評估的總身家。
陶雅人和他背后的人,如果真的準備在這次霓虹泡沫破滅的危機中吃下陶知命的財富,該有所動作了吧?
出售霓虹的一些不動產資產、今年內逐步脫手霓虹股市的股票,這些套現填窟窿的動作有了借口。
填的窟窿,是東京更龐大的一塊不動產:東京游艇母港。
陶知命等著看哪些人會跳出來,是準備收割他,還是和他一起收割別人。
只有陶知命最信任的那些人,知道他現在真正的實力。
除開足夠應付現在布局被人斷了資金鏈、要償還債務的錢,他私人用來收割霓虹股市的空頭資金,100億米元,已經布了下去。
讓他疑惑的是,陶雅人真的消失了幾個月。
這家伙干嘛去了?
遙遠的大洋彼岸,陶雅人這個時候才憔悴地離開一棟守衛森嚴的建筑。
重見天日的他長舒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在洛杉磯的住所才給埃克托打電話:“后天,跟我一起去東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