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擎神色幾番變化,數度重新審視著林奇。
“想不到,夢境里的我,居然有這般的想象力。”
說著他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預言繼承者自然是指協會已經斷絕百年的傳奇預言師的種子,結合上上一代傳奇預言師奎因以自己的死亡作為代價,換來未來的一絲不一樣的變化,用以對抗末日主君所掌握的未來。
因此新的傳奇預言師,天然地角度上便站在了對立面。
無論是誰成為末日主君,都會將對方視作眼中釘。
所以林奇先前自稱是“末日主君”,繼而再自稱為“預言繼承者”之后,駱天擎便難以自拔地哈哈大笑出聲。
“不過也不奇怪,畢竟夢境總是沒有半分邏輯的,看來這一覺我睡得太久了。”
說著駱天擎打了一個哈欠。
作為不死生物,它早已經失去了睡眠的要求,因此這一次難得的夢境,也讓它分外有些懷念的感覺。
“看來,夢里的我,還是無法為我女兒的叛逆選擇一個合適的理由。”駱天擎忍不住搖了搖頭。
說著他便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
“現在的我已經準備好了充足的手段,到時候一定要調查處這個真相來。”
“呵,那時我是用心智蜘蛛好呢、還是用思想探針呢?亦或者直接上編演記憶?”
對方這番直白,也讓林奇聽得有一絲毛骨悚然。
這直接是把各種讀心手段都端上了臺面了?
用這種法術對付自己的親女兒?
駱天擎看似溫和的面貌外,依舊露出猙獰。
按理說,法師自己有對應的審訊類法術。
像林奇的五環圣潔魔法便有審訊術,一旦目標扛不住,便會被迫以誠實而不具有誤導性的方式,回答施法者詢問的問題,可以是“是”或“否”亦或者更詳細的回答,不過受術者無法回答不知道的訊息,也無法捏造謊言。
相比下,四環預言系的“辨知謊言”僅僅能判斷對方是否說謊。
而二環的“誠實之域”雖然區域內無法說謊,但依舊可以主動回避回答。
至于七環的“心智蜘蛛”這類則霸道得多,像是表層思想,某個想法,心靈的異響特定消息,在團體中的詳細記憶之類,都會被精準竊取。
六環“思想探針”適用面更窄,卻也可以了解到目標所有的記憶與只是,包括埋藏得很深的記憶,基本上每回合都能夠從目標身上得到一個對于他來說最好的回答。
至于九環的“編演記憶”則最為霸道,已經可以對目標生物消滅、改變、或灌輸你認為合適的記憶。
屬于完完全全的“定制人生”了。
“你是去了什么世界?或者說,你在哪個宮殿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林奇困惑道,此時他依舊對那篇神秘的魯迅舊文感到好奇,因為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都指向著他,或者說和他相似的穿越者們。
“我?”
駱天擎笑了笑,仿佛也不再糾結于林奇剛剛的回答,它重新審視著對方。
“我不過是掉進了某個時間的隧道里,然后湊巧在一個關鍵的節點上遇到了那位提瑪亞特女士,沒想到這位隱藏在學院的龍神居然會選擇悄然對我出手。”
“面對我以‘末日主君’神使所發出的威脅,對方很是奇怪。”
這時駱天擎陷入回憶的沉思里,仿佛也就這一刻可以互訴衷腸的時刻,讓他重新想清楚了一些事。
林奇則是神色一振。
怎么又把那位試圖繼承知識之神遺產的龍神也卷了進來?
甚至林奇的創生圣言,多少還是對方的饋贈。
“當時我的威脅,看似有效,又好像沒效。結果后來那位殿下露出龍巫妖的軀體,當場給與了我一道神秘的藥劑,只要喝下便能夠成為巫妖。”
“而我在時光的長河上漫步了太久,久得我已經變得垂垂老矣,隨后便喝下了那一瓶藥劑,成為了另一位巫妖。”
“不過,在我喝下藥劑的那一刻,我腦海里居然憑空多了一段神秘的記憶——”
說著駱天擎便抬頭望著林奇,露出充滿詫異而驚疑的神色!
“我想起來了,她告訴我,在我重新遇到我的仇人的時候,便要將這一份記憶交給它!”
“這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的這一刻?”
“包括我成為巫妖,都只不過是為了時間長河上擁有漫長的等待生命?”
駱天擎仿佛遭受雷擊般,難以置信地連退幾步,他全身像是連中子彈般,不斷地扭曲著。
“不可能?”
“這到底是,誰設的局?”
“我明明是一位末日主君的神使?”
“一位龍神如此隔空設局,就為了在某個不知道得多少年的時間節點,交予你一份記憶?”
種種的不可思議,第一次讓駱天擎覺得自身的渺小,甚至背后的可能性,都讓他全然發麻而不敢想象。
一位龍神,所需要面對的對象,自然只有另一位可以平起平坐的對象——
“末日主君”!
而林奇依舊一臉從容,神色如常面對著駱天擎。
此時對方全身上下不斷冒騰出一圈圈黑色的霧氣,仿佛天底下最為污穢之物,僅僅接觸空氣,便將虛空腐蝕,天地萬物解離。
隨即。
霧氣襲來。
它們從四面八方,無孔不入地找到每一次縫隙,徹徹底底地將林奇完全包裹,直到最終盡頭。
許久。
軀體疲憊。
精神渙散。
仿佛經歷了萬米般的長跑后又在熬了兩三萬的通宵。
全身上下的酸麻感充斥包裹骨架的每一寸肌肉角落,頭部的刺痛感更是波浪般此起彼伏,不斷地敲響耳膜雙鼓。
林奇費勁力氣,艱辛地睜開眼睛,雙眸充滿疑惑。
瞬間,一副完全迥異與自身體格的軀體映入眼簾,唯有法袍依舊,并且周身上下還穿著多種魔法物品。
若非知曉自己是憑空得到一份記憶,否則他都要以為又重新“開局”了一把。
面對這個神秘的地方,林奇卻是發自內心地像是在地圖之上俯瞰著整一片區域。
這是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大都市。
總算是離開了深淵了。
但卻深深地超乎林奇的預料,除了整體的景觀難以描述外,給他的第一印象——
像是一個“籠子”?
或者說這是一個“輪胎”形狀,沒有輪轂蓋,或者說輪邊橫塘向一邊,而印記城便是建立在輪胎的內面之內。
自然,輪胎的外側一片空無。
林奇驟然抬頭,他的視線穿過這個城市圓環所在的中心,瞬間看到了遠處的城市景象——
迥異與正常的廣闊天空。
那是一片灰色拱起的天穹,而更天頂部分是無數的城市建筑。
他重新低頭,俯視著地面,可地表同樣凸起,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向上翹起。
甚至這個城市里,所有的一切都前后左右都在上升這,仿佛自身站在一個山谷的底部。
林奇瞬間察覺到自己這副身軀的敏銳觀察力,換作其他呆頭鵝,恐怕還得幾個小時才意識到此方世界并非平的,尤其是在天空被煙霧遮掩的狀況下。
林奇忍不住撇嘴苦笑。
甚至他都來不及熟悉于一份全新的身軀。
因為他已經反應過來自己所在的地點——
印記城。
巨輪位面模型里,有一處獨一無二的外層界面,因為它與所有的外層界面相鄰,這也使得它成為所有跨位面生物的公共場所。
也正因為這種與天界和地獄深淵截然不同的屬性,無論是天界還是地獄,無論是守序還是混亂陣營,那些生物都會來到此處,像是第三方的中立國一般。
當然,完全中立的神靈與那些自然之神也會在這個界面建立起自身獨特的神國。
這便是和諧領域之外域。
它像是一個無窮大的輪子,圓心出便是巨大的尖峰,那禱告的圓柱形基石便是外域的中心,也是整個巨輪世界的輪軸,位面的所有地方都能夠看到那根巨大基石。
它穿過云霄,直達最終的天國。
而林奇此刻的所在地,便漂浮在這尖頂的最上方處。
印記城!
同時也是諸位面中央的印記城!
那萬門之城!
巨龍傳承里,印記城也是無比關鍵的一頁,或者說它也是位面描述里,最為語焉不詳的一處地方。
林奇開始回憶。
傳聞中這個地方具有諸多傳送門,通往多元宇宙的各處。
整個城市是環狀空間,懸于劍鋒之上,俯視周遭位面。
林奇也不禁嘆息,各個位面都有其特性所在,有一些甚至對于魔法并不優化,諸像是尖峰更是處處受限,唯獨來到了印記城,一切都恢復了偵測。
林奇環視四周,試圖尋找著無數傳送門中的一道,它們大多和已知外層位面或者內層位面相聯結,不顧大多需要口令或者特殊鑰匙啟動。
也就有著諸多的傳送門,因此印記城也是貿易之城,無數的商品以此處為中轉站往來于各個位面。伴隨而來的自然也是情報中心,各種位面情報交易更是頻繁。
林奇掃視不到傳送門后,視線卻沒有收回,反而朝著更深處探去。
印記城本身由數個派系控制,不過它最為著名的,是那位神秘的至高統治者——
痛苦女士。
一位傳聞中總是漂浮在控制,長著一頭鋒利秀發的神秘人物,據說這位殿下的能耐無人知曉,但她的力量,卻是超越神靈。
很快。
林奇便僵硬住。
因為他馬上想起了自己的這副身軀當前的使命——
尋找那位痛苦女士,轉交給對方一份資料。
窺探一位比神靈還強大的存在?
哪怕隔著一層夢境,還是夢境里第三方轉交的記憶。
林奇依舊不敢冒險。
可以說,具有至高無上戰略地位的印記城,之所以能夠在諸神的陰影下依舊保持自身獨立性,必然歸功于這意味幕后照看的大佬。
她是否是“女士”。
是否是“人類”。
是否是“神”。
這些都沒有定論,唯有強大神力的可能性戰隊這多了些。
問題是,這位女士,并不插手這座城鎮發生的一切。
居無定所。
沒有宮殿,也沒有神殿。
甚至連崇拜者都沒有,因為向她祈禱者,得到的都是被開剝的結果。
所以他得去那兒找這么一位來無影去無蹤的女士?
甚至整個印記城都沒有人敢大聲說出這位女士的名諱,因為罩住對方的注意的話,隨便一個眼神就可以把搭訕的呆頭鵝變成鵝肉套餐。
可以說居民對她都很敬畏。
畏懼于強大力量,尊敬與其無聲中保護眾人的家園。
甚至巨龍傳承里對于對方的描述也是單薄得像白描般——
身材高大,褐色長袍,神色沉靜,面容冷峻,漂浮控制,無聲巡游與印記城。
刀鋒閃耀,環繞面龐。
沒有喜怒哀樂。
沒有悲歡離合。
甚至所有的“試圖交流”,換來都是大卸八塊。
頭疼。
林奇對于這種無為而治的統治者,都想不到要何處下手。
很明顯這一位關心的僅僅是印記城的安全。
嚴格的指向——“印記城”。
至于城中居民,并不在對方考慮內。
可以說,這位女士的存在便是整個城鎮的核武器,維護著這虛偽的和平。
否然,林奇要是諸神,第一個打上印記城占為己有,甚至深淵難得惡魔也會將這里撕成碎片。
它就像是嬌羞的少女,所有的野心家都試圖侵占,控制。
好在他已經慢慢明白自己這副身軀的主人——
起碼是一位九環法師。
因此林奇默默揮手——
通神術。
這道五環預言系法術,瞬間為林奇連通自身陣營像是的異界神靈或者代理人。
最了解的,莫過于敵人。
這道大招,平時他也不敢輕易捅破使用,但這顯然是關鍵的時刻。
接下來,林奇將可以詢問那位異界存在幾個問題。
他會得到“是”或者“否”的回答,同樣,不清楚也在回答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