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還真正享受心音的,其實只有靈音和司馬九了,靈音的心中,不同旋律節奏的曲子,讓少女的心仿佛要飛翔起來,她是真正的嗜樂如癡之人,而黃門侍郎的心中,一個巨大的古鼎矗立在天地間,無數狂風天雷向著大鼎攻擊,每一下攻擊,都讓大鼎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大鼎中,更是隱隱有獸類嗚鳴的咬牙聲傳來。少年聆聽著兩種決然不同之聲,神色淡然,嘴角也微微的翹了起來。</p
看見白蘇袛臉色越來越紅,靈云眉頭皺的越來越緊,燕北行和師弟對視一眼,馬上趕到二女的身旁,制住了她們的穴道,將兩人送出此院落,現在場上還在堅持之人,只剩下了靈音和黃門侍郎,以及樂家二老。</p
“已經半個時辰了,靈音居然還能堅持,她性子溫良天真,正是天生的樂家之術傳人,師哥,你有個璞玉一般的女弟子啊。“</p
燕北行對著趙耶利笑道,他們的心中,也是有著心音襲擾的,兩人現在,其實也已經內息運行不暢了,又過了半晌,靈音和燕北行一起抵受不住,趙耶利將他們送出,再看到司馬九依然神色入場,臉上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又過了半晌,趙師心中受到心音影響,宛若翻江倒海一般,他的手都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p
樂家第一人看見臉上還是微微露出笑意的司馬九,幾次按捺住了將他強行帶離此地的沖動,又過了一會,他再也禁受不住心音,自己退出了院落。</p
說來也奇怪,上古天音出得此院,只是一墻之隔,居然就半點影響也沒有了,此時剛才禁受不住此音的幾人都已經清醒,看見黃門侍郎沒有出來,靈音一下子急了。</p
“師傅,九哥還在院子里嗎?不是你說心音浸體時間太長,會讓人心智迷亂的嗎?就連師傅都禁不住了,九哥,九哥不會變成傻子吧?”</p
公孫靈音的聲音已經開始帶著哭腔,靈云和靈巧聽到如此危險,臉色也是驟然緊張起來,趙耶利卻微微搖頭。</p
“侍郎剛才心境無比平和,哪里有半點心神失守的樣子,我看他正在承受一場大機緣,怎么能貿然出斷,無妨的,我能覺察到此子絕對有大秘密在身。”</p
趙耶利眸子閃過一道精光,他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師弟,“北行,你還記得師傅的話嗎?我怕以后這百濟燕家的樂山,便會和以前不同了。”</p
院落之外眾人焦急,院中的司馬九,卻幾乎舒服的呻吟出來,現在黑白奇玉的氣息,幾乎是傾瀉噴涌的速度了,少年腦中儒法兩門先賢的奧義,不斷閃現變換,他的左邊太陽穴,儒家浩然之氣一只青鶴圖案虛影在頭邊環繞,右邊太陽穴,法家肅律之氣的紅色蠻牛,虛影重重在半空中喘氣。</p
隨著心音最后一段旋律的高潮響起,黑白兩色玉石,本源之氣終于輸送完畢,玉石不堪重負的碎裂開來,不知道為何,司馬九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此碎片定然珍貴無比,他小心的收起碎片,面前的樂山終于停止了樂曲的演奏,數十個乳白色的光點,一下從山中噴涌而出,瞬間沒入了司馬九的身體。</p
黃門侍郎感覺一下子輕飄起來,整個人仿佛離地懸浮到了空中,本來體內有些激蕩不已的諸家真氣,在樂山這股氣息的調和下,一下都安分了起來,就連兩個太陽穴兩側新近納入體內的儒法之氣,失控產生的虛影都消失了。</p
司馬九心中明白,這可能就是樂家九牧金鼎碎片的精髓了,心中狂喜。趙耶利和燕北行自然能夠感覺到樂山之間的氣韻的變動,兩人帶著眾女眾女走入院落,看見黃門侍郎靜之若淵的站在院中,氣質和聆聽天音前又不相同,現在的黃門侍郎,越發給人深不可測之感。</p
趙耶利和燕北行對視一眼,兩人心中瞬間雪亮,樂家第一人長嘆一聲,居然對著黃門侍郎躬身行禮,他看了一眼一旁滿臉欣喜的女徒弟,開口道“樂家金鼎碎片想來已被侍郎所得,樂家精奧在九家中,本來就以輕靈空靜而見長,碎片已經是侍郎之物,我們樂家絕無再謀奪之心,只是本門碎片,有不少上古樂譜和舞曲的傳承,侍郎終歸不是我門之人,現在靈音天賦異稟,侍郎能不能把這些傳承,再贈還給靈音。</p
司馬九聽了他的話,心中羞愧,想來靈音妹子才該是金鼎碎片的繼承者,自己到此,其實是搶了小姑娘的好處,他自然滿口應允,再問趙耶利如何把樂家傳承交給靈音,卻原來要靈音跟隨在自己身邊,用樂曲來激發傳承擇主。</p
公孫靈音絲毫不為失去重寶而傷心,現在可以堂而皇之的跟在司馬九的身邊,少女低頭偷笑,一旁的白蘇袛一向知道師妹的心事,忍不住對她擠眉弄眼,惹的靈音俏臉飛紅起來。</p
詫異的燕北行,看見樂家千年無人能聽完的心音,卻被外門之人聽完,碎片也被黃門侍郎奪得,心中對司馬九的評價更是提到了千古一人的高度,少年看他目視自己,神情中全是恭謹,不禁有些好笑。</p
司馬九越來越覺得,九牧金鼎碎片匯集,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的鑰匙,現在看來就是自己這個天人了,他找靈巧拿了一個精致的玉盒,把黑白玉石的粉末收藏起來,心中又有了一種猜測。</p
當夜樂家眾人恭賀黃門侍郎成功,燕府內,既有趙師的古箏,更有燕北行的長鼓,靈音縱聲歌唱,白姬盡情歡舞,少年仿佛來到了人間仙境,靈音歌唱后,便有隱隱白點透過司馬九的軀體,慢慢向靈音匯集,眾人見樂家傳承果然和趙耶利說的一樣可以擇主傳承,不禁心中贊嘆。</p
黃門侍郎在泗沘城等待朱寬和秦瓊的消息,他料定百濟貴胄定然不是登州水師的敵手,便讓屬下,先將百濟已得的消息從海路送到大興城那里,少年既然決定輔佐楊廣,便不能讓隋國再陷入高句麗的泥潭,他還讓靈巧致信媚娘,調運隋國綢緞來百濟,以支付購買當地糧草的款項,楊廣爭高句麗,糧草不繼乃是失敗主因,其實從百濟調糧,遠遠勝過從冀州跨越整個遼西,千里運糧到大軍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