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隋朝東北邊陲燕郡,郡城外的一座荒山上,堆滿了匈奴人,靺鞨人,高句麗人和隋朝人的尸體,楊廣覺得帝國現在已經極盛,因為巢元方遇刺一事,便借機攻略高句麗,上元節以后,已經有河北郡兵開始調往遼西,涿郡以西各族游騎探哨彼此攻擊,像這樣的小山頭,不時變會出現新鮮的尸體。
然而今天的殺戮,卻不是各國軍士互相攻擊造成的,小山上的百具尸體,都是靜坐在死人堆中的兩人男子所殺。
久已不在隋國境內露臉的血月首領月君,雙手捧著手上的盒子,看的無比的仔細,一旁司馬興東升起了一堆火,把一匹死馬的馬腿砍下,在火上熏灼。
“師傅讓我們在這里等他三月,自從他離開此地,你就一天到晚看著兵家的九牧金鼎碎片發呆,怎么?月君大人是想帶著東西逃開這里嗎?”
司馬興東看著以前自己的師傅,現在自己的師兄,淡淡道,月君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敢搶昆侖虛天奴主東西的人,只怕還沒有在世上出生吧,我是垂涎此物,每日都要看看能不能感受一絲九鼎之氣,你呢?司馬興東,當真對此物毫無興趣?呵呵,佛家說的爭是不爭,不爭是爭的道理,我可是略知一二的。“
司馬興東聽了他的話,淡淡笑笑,也不回答,只是往自己砍下的馬腿上撒上粗鹽,專心致志的燒烤起來。
他把馬腿烤的金黃,幾口就把馬肉吞到了肚子里,也不管一旁靜靜看著他的月君,雙手墊在腦后,閉目就在死人堆躺了下來。
“你若不把這些尸首埋起來,只怕過幾日,這里的味道不會好聞。”月君還是找司馬興東說話,臉色,卻慢慢冷了下來。
“過什么幾日,我說過要在這里過幾日嗎?你自己不敢做的事情,為什么覺得我也不敢?”司馬興東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月君聽到他的話,卻笑了起來。
“師傅去高句麗干什么,你一定知道是不是?除了長白劍宗那個老怪物,還有別人對不對?”月君說話天馬星空,興東叼著草根,半天沒理他,半響才開口。
“其實在并州的時候,我就知道有這一天了,師兄,我就想問問,血月殺了那么多人,你有時候晚上睡覺的當口,怕不怕?”
興東呸的一聲吐出口中的雜草,直起身子,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月君。
“哈哈,師弟,你終于還是按捺不住了,不知道你是覺得師傅回不來了,還是覺得我打不過你了,興東,確實師傅都說過你是血道一脈難得的弟子,但是師傅不在,忍住不動手的人一直是我啊,你難道不知道,我忍的多辛苦嗎?”
月君的笑容越來越甜,興東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他終于站了起來,看著師兄眼神有些奇怪。
“本來我以為最少還有三年的,但是我想三年后,師傅不一定會給我現在這樣的機會了,正好我在太師家得到了個好玩的東西,我們昆侖虛,天奴一脈,本來就是練的逆天之氣,什么事情都四平八穩了,功夫只怕就練不好。所以我覺得今天其實不錯,你就死了,還有那么多人做伴。”
司馬興東邊說便從懷中掏出一個黑黝黝的玩意,正是楊素府邸的太師貼身收藏的那枚伏火雷,興東拿了楊素的腦袋,也搶了此雷,本來一直目光戲謔的看著他的月君,看見師弟手上的東西,臉色一下嚴肅了起來。
“我倆動手,死活不論,這金鼎碎片要是受了損害,就算你是能走下山的男人,怕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昆侖虛一脈的追殺吧。”月君小心收好手中的盒子,抽出那把暗紅色的血劍。
“師兄,其實我一直想說,你世上萬事都求萬無一失,為什么不去做個安樂公,而要到昆侖虛來呢?難道不知道,魔家最講心逆嗎?”
司馬興東話說到一半,身形已經動了,遼西的天空,打響了今年第一聲春雷,半響以后,一聲比春雷更加巨大的聲響在小山響起,幾個時辰后,春雨下的幾乎隔開丈余也看不到對面之人的身影,一個男子在雨中,捧著木盒跌跌撞撞的下了小山,徑直向東去了。
百濟乃是高句麗以南之國,大業二年之時,百濟敗于新羅不久,國內武王年幼,朝中大事都由高門大閥把持,倒是和九州魏晉之相相同,百濟一向親厚倭國,與新羅時而互相爭斗,時而一起攻伐北方高句麗。
司馬九離開琉球,和登州而來的水師會和,現在大軍就在百濟泗沘城外的外海集合,雙方約定三日之內,司馬九沒有消息回返,朱寬便帶著登州水軍攻城。
少年身上帶著門下省有圣人章印的諭令一份,是秦瓊從大興城帶來的,黃門侍郎要將此令帶給年幼的武王,好讓百濟在馬上隋朝攻占高句麗的戰役中,選擇是何立場,武王若是不從,黃門侍郎馬上發力,就用扶余舊土,成為隋軍在半島的跳板。
司馬九穿越而來,又和群中大佬討論過神州東征的戰略,知道攻擊高句麗,其實還是青州海路而來為佳,他心中打定主意,救隋就要以雷霆萬鈞之勢拿下高句麗,那么百濟,更是勢在必得了。
黃門侍郎身上帶著琉球商號的信物,稍微花了些銀子,就進了百濟國都泗沘城,此城自然不能和長安洛陽相比,但是百濟商貿發達,市面上不少神州沒有的特產,加之此國居民喜歡潔凈,雖然百濟城小街窄,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少年走在街上,引路的是登州水軍中一個通曉扶余語言的校尉,校尉一路跟著黃門侍郎,現在看著司馬九的時候,臉上都滿是敬佩。
“說實話,我于狗兒世代行商,也見過不少自負天資聰穎之人,卻從來沒有誰能和侍郎大人相比的,十天一國語言已經算粗通,這簡直,簡直是文鬼上身了。”
于狗兒是個馬臉長身的大漢,家中世代和百濟通商,司馬九知道他的話雖有恭維,倒是大半出自真誠,不禁微笑著摸了摸攥在手中的黑白刷顏色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