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聲校尉朱寬,在兵士的火把照耀下,仔細的檢驗著宇文皛拿出的圣人旨意,七牙大艦乃是為了圣人東巡蓬萊專門打造的,朱寬總管此地水軍,也不敢輕易調用此艦。他仔細看了手中旨意足有半晌,這才恭敬的交回到宇文皛的手中。
“統領不要怪我多事,實在是圣人儀仗,朱某想不到會給尋常之人使用就是了。”朱寬滿臉笑意,又對著宇文皛身邊的章仇太翼點頭致意,其實他心中無比疑惑,現在帝國誰不知道楊廣規矩最大,現在居然把御舟給眼前這個古怪的男子使用,也不知道對方什么來頭。
“校尉不用多禮,我等東去,身懷緊急公務,不知道此船,今晚是否就能離崗。”章仇太翼看了一眼眼前的大漢,淡淡詢問道。
“今晚離港,絕無可能,現在此舟水手,都還沒有匯聚起,最快三日,我幫統領調齊水手,你們剛才說不用登州水軍同行,不知道還要不要調派其他船只。”
朱寬以為宇文皛是此來一行人的主事,看著他躬身回答,沒想到夙夜衛統領還沒答話,那個奇怪的男子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三日實在太長,最慢一日,后日辰時,我等在此地出海,除了此艘大船外,登州港口所有的五牙戰艦,黃龍船,都要隨我出海,茲事體大,校尉萬萬不要大意了,耽誤了事情,圣人怪罪下來,就不美了。“
章仇太翼語氣淡淡的,朱寬卻聽到一絲威脅之意,他看了一眼宇文皛,對方亦是輕輕點頭,校尉想想一日勉強可以湊夠水手,咬牙應允了。
射聲校尉看見章仇太翼等人退下,連忙安排親信何蠻去集結水手,收集食物淡水,何蠻看見東皇一行離開,湊到了校尉的面前小聲詢問。
“統領,若是鯤鵬一艦一日準備完好,倒是無妨,只是要登州港船船準備完備,一日絕無可能,怎么辦?是不是?“
何蠻乃是登州水軍海師,所謂海師,就是海上經驗豐富,熟悉海路之人,何蠻詢問,朱寬沉吟良久,沉聲道。
“我登州多少艦船,圣使不會知道,隨便找兩艘船跟著他們就行,剩下的船只,要是來人問起,全部推說是殘破之船就行,你另外找人再去尋覓水手,給剩下船只用度,水手備齊,我料此事不會如此簡單,登州水軍,怎么又能沒有好船另做準備?”
何蠻聽了朱寬的話,領命而去,等到第三日辰時,除了七牙戰船鯤鵬艦,還有兩艘黃龍船準備妥帖,夙夜衛只能一半上船,宇文皛挑選精銳之人跟隨自己,他一路行來,盡量不和章仇太翼多話,現在在海上,身帶朝廷重寶,心中更是謹慎。
就在章仇太翼等人離開登州港當日的下午,朱寬的軍營又來了一個軍官,秦瓊帶著一個木箱子,一路狂奔從大興城到此,他帶著楊廣命令朱寬和司馬九探尋高句麗海路的圣旨,少年在洛陽耽擱了日子,秦瓊從隴西回到大興城,接到兵部手令,卻是一路狂奔,居然后發先至到了登州。
朱寬看了秦瓊手中的手令,暗自慶幸沒有把所有船只交給宇文皛一行,他一邊在港口整頓水軍,一邊等待司馬九,秦瓊隨身帶著的大箱子,鎖在馬車之內,卻是保護的非常好,朱寬部下要幫秦叔寶看管此物,都被黃臉大漢婉拒,他們不知道的是,令當今上柱國都懼怕不已的傀儡精衛此時就靜靜的躺在馬車中,秦叔寶千里而來,還給司馬九帶了此份大禮。
鯤鵬號出海的第二日,章仇太翼就在船上擺好了祭壇,他和東海琉球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裝模做樣占卜,海船一路東行,十幾日后,就在海平面上看到一排海龍脊背一般的陸地。幾座小島連成一線,在海霧中真像一條大半身子在海底的虬龍。
章仇太翼將納蘭靈云制住,讓她站立在船首,此時琉球島就在眼前,東皇看見宇文皛滿臉都是激動,嘴角不禁抽動了一下。
“盧太師,你不是說沒有圣人交予的寶物,就無法找到蓬萊仙島嗎?現在我還沒有取出圣人交給的寶貝,就看到了陸地,此地是不是就是仙人居住的島嶼?”
宇文皛驚喜過后臉上掠過一絲懷疑,章仇太翼看著他笑了起來“此地可以說是蓬萊,也不能說是蓬萊,蓬萊仙島,乃是東海諸島中仙人居住的島嶼,我不上島登壇,也不好斷言。宇文統領拿著碎片,只管和我同行,到了島上,我們再做計較。”
宇文皛并非孩童,聽他說話有些不盡不實的意思,心中一下戒懼起來,他看了一眼身后,夙夜衛十八刀衛一下子聚集到了身后。
“圣人指令,本統領一步不可離開碎片,我這就要水手放下小船,隨大師一同去島上,再觀大師做法。”宇文皛想了想,答應了章仇太翼的條件,他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一同前來的兩個女子,一路上他都沒有和兩人說過一句話,在夙夜衛統領的心中,這兩個女子定是章仇太翼做法的祭品,統領性子方正,看不得這樣的事情,只是圣人求藥事情太大,他也只能心中忍受。
看見船隊向著前方小島靠近,宇文皛給軍衛中的親信下了密令,只要自己放出信號,立刻全軍登島,他在船首看著眼前沙灘,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心中卻無端涌過一陣不安。
船隊在靠近此島大約百丈的地方下錨,船上小舟放下一半,大約百人隨著章仇太翼一起向島嶼駕船而來,他們不知道,在沙灘后的樹林深處,數百個穿著陰陽法袍的男子,聚精會神注視著大船,其中一半人,口中念念有詞,好像在發動著什么殺力極強的陰陽道法。
宇文皛和章仇太翼一船,一踏上琉球島的土地,在沙灘上只走了幾步,東皇忽然笑了起來,他伸出單手,放到夙夜衛統領面前,口中淡淡道“拿來。”
聽到此簡單二字,宇文皛背后的汗毛一下都豎了起來,感覺到眼前男子淡淡的殺意,統領不禁后退了兩步。
“國師何意?什么拿來?”
“統領何必裝傻,自然是儒家和法家的金鼎碎片拿來了。”
“剛才在船上,不是已經和國師說過碎片不離我手的嗎?國師到底何意?”宇文皛說到這里,手中的長刀,一下子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