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胡人護衛看到薛舉動手,就要上前按住他的手臂,西秦霸王何等悍勇,一甩手就擋開了對手的鎖拿,一旁李密看見還有人敢阻攔直蕩軍虎衛,上前就是一腳,他出招向來陰毒,一腳踢在護衛的胯下,胡人哀嚎著后退,瞬間失去了戰力。
“小九,他罵你乳臭未干。”薛舉向著黃門侍郎解釋,一旁安海更是大聲叫喊,讓粟特護衛不要動手。幾個直蕩軍虎衛來到臭嘴護衛面前,把他捆起來拖下去。
、司馬九走到曹利郎面前,一手將三百斤的胖子從地上提了起來,他將黑胡胖子的手掌攤開,放在桌子上,示意李密拿刀按壓在手掌間。
給你半刻的時間,去找人把小姑娘帶來,但凡延誤半刻,我就割掉你一根手指,手指割完了,就割腳趾,你最好家中住的近些,否則我怕腳趾割完,就要割別的地方了。
黃門侍郎如此說話,直蕩軍的虎衛都大笑起來,納蘭靈云和諸葛靈巧俏臉微紅,一旁的安海看出今天黃門侍郎是要敲打粟特商團,連忙叫手下去曹利郎的府邸領人。
眾人吃飯的所在,現在圍滿了粟特豪族的家人,他們在隋朝的河西四郡,一直是超脫的存在,哪里見過司馬九這樣不講道理的大官,眾人臉上一時間滿是憤怒不平之色。
“我帝國富極四海,神州物產豐饒,粟特商人若是有心把西域商路的生意做下去,我司馬九必花大力支持,盜賊充塞道路,貨物貨源不足,都是我黃門侍郎的份內之事。”
司馬九掃視一眼眾人,緩緩道。“但是有人自恃富豪,想凌駕在帝國律法之上,那卻是想錯了,甘州城屹立不倒,靠的是楊刺史部下用命,不是你們帶些糧食回城的小恩小惠。”
黃門侍郎說到這里,看見粟特商團人群中的半數,不在那么憤慨,心中又有了計較。
“不但蜀錦絲綢,鹽鐵器具,我黃門侍郎司馬九都有專斷買賣之權,諸位有信得及我的,只管來拿貨物,你只要開口,我自當竭力辦到。”
少年話說到這里,粟特商人人群中,很多人開始議論紛紛,司馬九就是要以官家為龍頭,牽動起河西四郡的買賣,他滿懷希翼的看著眾人,一時間卻沒有一個粟特人站出來。
黃門侍郎微感沮喪,正要再想辦法,人群中卻站出一個滿臉靈氣,頭發微黃的粟特青年,對著司馬九行了個禮。
“我康納本錢微薄,不敢做絲綢大生意,但是祖上就是跑西域商幫的向導,沙洲過去沙海,西域諸國地勢,倒也算的上熟悉,侍郎要是能賒借我貨物,我一定加倍奉還。”
司馬九見他沒有本銀,想空手套貨,微微思索了一下,眼神剎那堅定下來,“此事沒有不可,不過賒欠貨物不能空手,你只要在大興城有房屋,商鋪,帶著房契,到我直蕩軍主簿那里登記,便可領取貨物,此次我帶來不少鹽鐵貨物,只要在一萬貫以下,都可以找主簿魏征商議。”
“好,我在城西有陋宅一所,就抵押在主簿的賬本下,我賒一萬貫的青鹽,一月內便可返還。”
司馬九不懂生意,但是想到后世北宋的青苗法等法規,都是以賒欠推動農商的發展,便敢做隋朝銀行擔保的買賣。他背后有商家管不為一系柳媚娘的支持,每過幾日就有商品送到,只要此地商路順暢,不愁貨源不足。
張掖眼看就要成為河西四郡的中心,此城房產雖然說不上寸土寸金,低價房屋飆升也是必然,拿了房契做為抵押,司馬九的直蕩軍司庫,就和后世的銀行一般無所懼怕。
“好,來人,帶康公子去直蕩軍司庫處,支取青鹽,抵押房契。”少年看見第一單生意成功,馬上對著一個直蕩軍衛士道,衛士會意,帶著康納就離去了。
看見第一單生意做成,又有幾個粟特人開口,安海陰著臉,看著少年做為,那個康納本來只是他商團下的馬夫,最是熟悉瀚海沙漠地形,現在也想自起爐灶,實在讓他心中窩火。
剩下的第二第三個粟特商人,卻都選的鐵器交易,楊廣本來對西域諸國,主要是突厥禁運鐵器,還是裴矩勸他,官家不經營鐵器,自有走私商團插手此間事情,與其讓利于他人,不如官家來做。
只是打造陌刀,騎槍槍頭的百鍛鋼,隋朝還是嚴格控制,其他鐵鍋,鋤頭這樣的器具,圣人算是給了少年專營之權,此舉撼動了宇文化及兄弟的財路,也是兩人敵視黃門侍郎重要的原因。
這兩個開口的粟特商人,卻不是向導出身,而是有自己駝隊的小商號商人了,他們按照少年給定的價格拿貨,也要在主簿魏征那里登記,根據擇定商路的遠近,來界定回銀的日子,每做成一筆生意,拿了直蕩軍司庫物資的商人,就要返利給黃門侍郎,這樣才能拿下一筆貨。
眼見得生意一筆一筆做成,粟特人對黃門侍郎的憤怒,不經意間居然慢慢的消散,此時安海派去的護衛,將胡阿麗小姑娘帶回,女孩子撲到納蘭靈云的懷中放聲哭泣。
司馬九此時已經將粟特人歲首節的商會館,變成了直蕩軍的官署,他讓靈云和靈巧帶著小姑娘先行返回,自己在這里和眾商主說話。
其間也有幾個商主詢問絲綢生意的情狀,畢竟現在通濟行垮臺,絲綢的來路很不通暢,司馬九卻說絲綢之事另有計較,少年說此話的時候,眼睛不經意的瞟了安海一眼,粟特老者心中會意,只覺得胸前一熱,什么粟特人的規矩,曹利郎被毒打,瞬間拋在了腦后。
還有幾個在張掖城沒有房產的粟特人也來尋找少年,卻被黃門侍郎婉拒,眼看見場內足有幾十人和司馬九定下了商路的事宜,康侯兒早就坐不住了,正要湊上去和司馬九說話,安海卻咳嗽一聲,走到了少年身旁。
“司馬九侍郎既有蜀繡天下的綢緞,可想好了交付給哪個商隊?蜀錦價格不菲,莫非侍郎自己要做這門生意?”
司馬九聽了他的話,哈哈大笑,看向安海 “蜀繡生意重大,綢緞乃是帝國西域之命脈,不交給安海行,我又怎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