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我熟讀兵書幾十卷,從來沒有聽說過此刀。”尉遲恭也是看著此刀發愣,司馬九知道,直到唐朝玄宗的時候,陌刀都極少見到,所以也不覺得他們是見識淺薄。
“小九,這刀真的難打,此刀一把,光工錢就是白銀四百兩,還不算材料,你五百人人手一把,是要去把戶部和兵部的庫房搶了嗎?”
柳媚娘看著此刀皺眉,陌刀刀刃的打造,已經不是百煉法可以解決的了,要不是鐵匠老師傅,會用動物尿液和脂肪淬火,讓此刀刃剛柔相濟,才讓陌刀可用。
普通技藝打出來的樣子貨,刀刃幾下不是斷開就是碎裂了。
“那么長大的刀刃,一刀下去,不就碎了。”賀若黑獺乃是老軍伍,一眼說出陌刀打造的難點,他看見司馬九笑而不語,放下手中的馬槊,上前拿起陌刀掂了一下,感覺居然非常的好。
他不知道,根據現代力學的分析,每一種武器都有自己的黃金比例,做為陌刀來說,刀刃和刀把的長度比,重量比,都是一個接近完美的數值。
賀若黑獺舉起陌刀揮舞,感覺心中舒暢,馬槊畢竟是馬上武器,馬上高速沖刺的突刺,才能體現出巨大的威能,陌刀則不同,步卒揮舞起來,雙腳扎根大地,刀刃劈砍都能最大限度發揮人體腰部的力量,而腰間的經脈,就是士卒力量的倍增器。
賀若黑獺把刀舞的呼呼直響,終究無法測試此刀刀刃的強度,他正要喊尉遲恭對練,看見商家幾個伙計推上一個木人,木人穿著一副嶄新的細鱗甲,看上去此木人就是用來試刀的。
“你等躲遠一些,一會我發力砍甲,刀刃要是崩出,小心傷了你們。”賀若黑獺大聲對著司馬九一干人說道。
少年笑著點頭,讓納蘭靈云和小靈巧退后,他還是站在前排,賀若黑獺現在知道工部司員外郎的功夫,他不再遲疑,一刀砍下,只感覺力道使出,除了開始的一下凝滯,刀鋒鋒銳之極,直接斜劈下來,細鱗甲帶著木人一刀兩段,他力道用的猛了,刀刃砍過木人,差點閃了自己的腰。
“此刀怎么如此鋒銳?刀鋒居然絲毫無損,嗯,真是彈性絕佳。”賀若黑獺倒提陌刀,將刀刃湊到眼前仔細觀看,他又用手指輕彈刀鋒,越彈越是吃驚。
大漢眼珠一轉,把馬槊一下塞到了尉遲恭的手中,“此刀是我陌刀營的軍械,自然由我步軍校尉掌管,你們不要搶我的刀,我也不惦記你們的槍。”
賀若黑獺越看陌刀越是喜歡,他將大刀抱在懷中,臉在刀柄上輕輕摩挲,宛若對待婦人一般。
眾人一起哄笑,納蘭靈云和諸葛靈巧見他如此,都是羞紅了臉轉過身去,機關家少女笑了一笑,心情好了許多,眾人正要再拿賀若黑獺打趣,慧茂行倉庫大院門前,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好啊小九,你真是神出鬼沒,工部的事情不做,跑到這里,害我追著上官弘打探,最后還是找到秦狗兒,才知道你的行蹤,你這是要調去太子衛率嗎?”
李建成帶著馮立,元豐,從門口大步走來,少年知道李家大公子被奶奶禁足,十日內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
“勘查兵刃,也是我工部的職責嘛,哈哈,建成,你家老太太終于肯放你出來了?”司馬九向著唐國公府大公子打趣,笑著迎了上去見禮。
“還說這個,小九也不來我府中玩耍,每日我在院子里,都是無聊的要命。”少年聽他這么說,笑著點頭,卻不搭腔,唐國公府的老太太神秘莫測,司馬九對獨孤綺羅有種本能的害怕。
場上眾人除了賀若黑獺,都知道司馬九和李建成相交莫逆,鮮卑巨漢心中奇怪,畢竟大興城就那么大,他聽說了司馬九和李世民,李靖等人好像有過摩擦,不明白為什么少年對李家大公子那么親熱。
馮立上前要玩陌刀,賀若黑獺雙手握著大刀,冷冷的盯了他一眼不給,司馬九看馮立尷尬,笑著對鮮卑巨漢點頭,賀若黑獺才不情愿的把刀遞給了馮立。
馮立揮刀舞動,忽然一刀砍向剛才勘查馬槊的小樹,此刀砍樹實在和切豆腐一樣,馮立賣弄手法,刀鋒來回劃過,此樹瞬間被砍出七八個碗口大小的木盤子,掉落在地上,眾人看見陌刀如此威能,都是驚喜不已。
老馮也喜歡此刀的要命,正要找什么機會讓司馬九相贈,賀若黑獺看出他的意思,一把將刀奪了過去,又是抱在懷中,馮立,元豐對視一眼,知道他是直人,都是搖頭輕笑。
“小九,你出來游玩也不帶若華,這是有了妹子,就不要妹妹了啊。”李建成掃了一眼,沒有看見司馬若華,心中遺憾,忍不住問道。
“你還說呢,唐國公府中要挑選才女,若華便每日在家中練習詩文,我喊她出來,她都不愿意,建成,若華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肯定心念書,實在不易啊。”
司馬九湊到李建成身邊輕聲道,建成見妹子如此在意此次的會文,心中無比感動,他從懷中掏出燙金的請柬,遞到司馬九的手上,工部司員外郎打開,上面一行娟秀的字體“唐國公府恭迎大興城佳麗會文在府。”
“明日時辰合適,奶奶就讓我廣發請柬了,我第一個就是找你啊,若華的文采,還有什么說的,現在都說你是大興城第一才子,你隨便教教若華,奶奶必定喜歡她。’
李建成湊到少年身邊,輕聲耳語,司馬九見他如此在意自己的妹妹,暗暗高興,他抬頭看天,卻是陰云密布,明日必是雨雪天氣,少年沒來由的心中一緊,好像一絲莫名的恐懼無端襲來。
大興城的南門啟下門,一個高大的道人騎著一只矮小的毛驢,慢慢的進入城門,年關將至,其實大興城四門的門禁很嚴,道人本來被阻在城外,掏出的公文,卻好像份量很重,他向看了公文,對自己行禮的士兵輕輕點頭,這才進入帝都。
眼尖的士兵發現,現在雖然天寒地凍,道人卻穿著單薄,露出的肌膚,隱約畫著古怪的花紋,只是他的門引是唐國公府出具的,李淵權勢滔天,他家的客人,又有誰敢細問。
茅山法主王遠知進入大興城,今年最后的一場大雪,第一片雪花緩緩落在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