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靈云心中暗恨,自己為何不小心一點。
山不高,以她的身手,自然不會受傷。
可是,她藥婁中的藥材可能會撒漏,那些藥材是煉制玲瓏丹必須的輔藥,馬虎不得。
不出納蘭靈云的預料,下落之際,她藥婁傾斜,其中的藥草灑落出不少。
正在這時,她注意到宛若鷹梟騰空而起的司馬九。
司馬九動作瀟灑,身手矯健,只在幾息間,便將灑落出的藥草全部撈在手中。
而他的另一只手,則舒展開來,直接環向納蘭靈云腰間,以一種男女授受不親的姿勢,將納蘭靈云抱在懷中。
“你干嘛?”
司馬九出手扶住納蘭靈云的腰,令她想入非非,以為有輕薄自己之意,正想發怒時,她卻注意到司馬九緊張的神情。
那雙劍眉下,兩眼中滿是關切之意。
霎時,納蘭靈云心有所動,身子一下柔軟,毫不反抗的依偎在司馬九懷中。
司馬九接著騰空余勢,下落之際,單足在樹梢間連點幾次后,終于落到一大樹樹冠處,穩住了身形。
他站在樹干上,看著懷中臉色有些紅暈的納蘭靈云,問道:“你沒事兒吧?”
“我......我沒事兒!還不快放開我。”納蘭靈云目光左飄右閃,不敢直視司馬九。
“哦!”
“你怎么會在這里?”納蘭靈云語氣微微發顫,她把臉轉過去,不讓司馬九看到自己的神色。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司馬九這才發現場面有些尷尬,他剛才的行為似乎有登徒子的嫌疑。
他站在樹干上,看著納蘭靈云微微抖動的肩膀,不知所措。
良久后,兩眼微紅的納蘭靈云才轉過身子,看著司馬九。
“我......我不是,我是......我在......”司馬九一時口齒不清他看著楚楚可憐的納蘭靈云 許多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
“你的輕功很不錯。”納蘭靈云強做鎮定,岔開了話題。
司馬九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仔細看去納蘭靈云的耳朵紅得珊瑚一般,陽光下 她晶瑩的耳垂,宛若紅寶石。
司馬九耳邊傳來納蘭靈云幽幽的聲音。
“小時候 父親時常帶我來這里采金絲菊,那是我最喜歡的一種花。這個時節,正是金絲菊開得最爛漫的時候。”
司馬九順著納蘭靈云的目光望去,只見納蘭靈云先前攀爬的峭壁上 有幾株金色的菊花。
“這花......與昨日醫莊中被那些江湖人士損壞的花 一模一樣,原來,靈云當時神色黯然是因為這些花,回想起了她的父親。”司馬九頓時明白了昨日納蘭靈云看著那些被損壞的金絲菊發愣的緣由。
納蘭靈云從未向司馬九提及過他的父母,這是第一次。
司馬九沒有追問關于納蘭靈云父母的事情 他望著陽光下閃耀的金絲菊,慢慢瞇起了眼睛。
又是沉默一會兒后。
“我剛才跌落的地方再上面一點,有幾株黑斑蘑菇 是煉制玲瓏丹必須的輔材。”
“你現在手腳靈活,去采下來 應該沒問題吧?”納蘭靈云一臉羞澀。
“當然我去多采些 晚上燉湯喝。”少年縱身長笑,接過藥婁,便宛若鷹隼般騰空而起。
自從他胸口那道禁錮被打開后,控鶴功更加得心應手了。
“笨蛋,黑斑蘑菇乃是毒物,不能吃的。”背著藥婁的納蘭靈云急得直跺腳。
司馬九在空中露出尷尬的笑容,胸中氣息一窒,險些掉落下來。
“真是笨死了。”納蘭靈云喃喃道,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嘴邊泛起一股無比甜蜜的笑意。
司馬九在山崖上,縱跳如猿猴,騰躍若禽鳥,納蘭靈云見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到達了黑斑蘑菇生長的地方,心中暗暗稱奇。
不久后,司馬九采下黑斑蘑菇,然而,他卻并未立即下山。
相反,他卻向著兇險不已的山巔跳躍前進。
納蘭靈云皺著眉頭,目光落到金絲菊上時,她便明白了司馬九想要干嘛。
金絲菊生長在最陡峭的山崖上,當年,哪怕是他父親那樣厲害的人,也是很不容易才采得一株。
“九哥,我不要金絲菊,你快回來。”納蘭靈云心中焦急,不矜持的大聲呼喊道。
峭壁上,司馬九不為所動,依然朝著金絲菊所在的地方前進。
金絲菊生長的地方,幾乎是垂直的石壁,鮮有借力點。
司馬九手腳并有,宛若壁虎般,游走在山壁上,看得納蘭靈云心驚肉跳。
過了許久,司馬九才靠近到金絲菊旁。
這時,山壁下,納蘭靈云見到司馬九向她搖了搖頭,隨后,司馬九便抽出無傷劍,在石壁見撬挖。
突然,司馬九撬開一塊石頭時,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落下來。
幸好司馬九眼明手快,抓住一塊凸出的山石,搖晃著貼在山壁上。
納蘭靈云憂心的望著山壁上的司馬九,不知覺間,眼角已經濕潤。
很久前,父親將他交給妙春先生時,她流過淚水。
時隔數年后,今天,是她第二次流淚。
山壁上,司馬九謹慎的靠近金絲菊,再次用手中的無傷劍,撬峰開石。
良久后,他才連根挖出一株鮮艷的雛菊。
司馬九心中喜極,拿著金絲菊沖納蘭靈云笑了笑后,便收入藥婁中。
隨后,司馬九借著石壁凸石,接連幾個跳躍后,踩著山壁間長出的樹枝,輕身躍下,最后借著樹枝的力道,穩穩落到納蘭靈云身旁。
“這東西可真難挖,若不是無傷劍在手......你們醫家不會埋怨我用無傷劍當撬石的工具吧。”司馬九從藥婁中取出根莖完好的金絲菊,傻乎乎的笑著打趣道。
他的衣袖已被擦破,半邊胳膊流著鮮血。
“笨,真是笨死啦,只需要一些金絲菊的根莖,就可以培育出金絲菊。”納蘭靈云不斷用粉拳捶打司馬九的胸膛。
她幾乎要埋在司馬九的胸懷中,最后還是支撐著雙手,保持著彼此得距離。
“啊!你怎么不早說?”司馬九一副苦笑的表情。
“你那么猴急,猴急的,人家哪有時間開口嘛。”
“哦!”司馬九傻笑著撓了撓腦袋。
一時間,兩人都默不作語,不知道說什么。
良久后,夕陽西斜。
“父親離開時,只留下了金絲菊和醫莊,我本以為......日后,只有醫莊了。”納蘭靈云語氣幽幽的。
司馬九不知道怎么安慰納蘭靈云,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她。
突然,司馬九回想起驅鬼太守郭璞的話。
“靈云妹妹,我能冒昧的問一個問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