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573章定調 八月十七,陰。
悶熱的天氣籠罩了整個皇城,就算街邊老狗都有氣無力的套拉著腦袋卷在樹下不愿動彈。唯有路上奔生計的人們無懼一切,依舊汗流浹背的忙碌著。
軍侯街兩邊的酒樓外店小二總是跑出來張望,幾乎每家如此,都奇怪為何今日都快戌時了大朝會之后的那些大人們為何還未出來?平時每次大朝會后那些大人們都會在街邊找酒樓三三兩兩的小酌幾杯。每當這個時候各家酒樓都會提前準備好一些精致的小菜特供那些大人們。
今日為何遲遲未見宮門打開?
酒樓的店小二只是心里嘀咕,擔心后廚里提前準備的精致小菜賣不出去。而真正糟心的其實是被他們惦記的那群大人們。
萬民宮里整整齊齊的站班,人人臉色嚴肅,不論是武職還是文官都是如此。
當左玉良的那份請求皇帝開兵符的急報以紅翎急報的方式在大朝會上唱報入殿時,驚呆了殿里大部分毫無防備的大臣。
真打起來了?!
武職的很多人同樣是才聽聞這個消息,所以情緒格外激動,臉紅脖子粗的跪下請戰,有甚者情愿放棄現有的肥差和職銜只求前往南面邊軍效力一線,說哪怕只當一名什長,只要可以掄刀子上戰場就行。
而也明白,如今大朝會,這種十萬火急的紅翎急報過來那是需要皇帝當場下定論的。若是皇帝同意開兵符,那么就是給左玉良全權,到時候南面邊軍將會爆發全力應戰,不分出勝負絕不罷休。
相反,若是皇帝拒絕了左玉良的請求,那就表示國朝后面的策略就是收縮和防御,不會和蠻族進行對攻,至少目前布置在蠻族地域上的兵力會快速的收回來。后面甚至很可能就是所謂的“和談”了。
所以武職們反應才會如此激烈,他們可以忍受之前被文官們處處打壓,也可以忍受兵部被皇帝間接把持,但絕對無法同意在全面優勢的情況下卻選擇對外軟弱的策略,這是每一個武職的恥辱。
武職的人激動不已,文官們同樣如踩痛腳跳得老高。
左相葉瀾笙為首的文官們口舌生花,將左玉良的這份請求說成洪水猛獸一般,不說不妥了,說得好像只要皇帝同意了左玉良的請開兵符,那么靖舊朝必將三年內消亡一般,聽者悚然。
端坐大殿上首的皇帝一直如雕像一般沒有說話,等兩邊人吵了半天之后才突然抬了抬手,說:“白常卿,戶部上一季的結余我記得還不錯,各地的官倉也都滿了九成,屯軍的糧庫更是才更換了一批陳糧出去,也算是滿倉吧?”
要打仗,戶部就是底氣的一部分,手里有多少錢、多少糧、多少物資儲備,都能決定一場大規模戰爭的走向。所以皇帝沒有直接表態,但卻直接問到了核心上。
白常卿早就知道自己身為戶部尚書,在這種事情上是避無可避的,如今出班躬身回答:“回陛下,戶部上一季的案牘匯總之后各地倉庫的確充裕,物資也已經達到國朝平常儲備數量的九成左右。不過雖國庫充裕,但一旦大戰一起必將折損國朝正修的各項工程,運河、官道、水庫等等都將被迫停止,前期的花銷將會付之東流......”
白常卿的話很簡單,概括起來就是:國庫雖然很充裕,但是也不夠戰爭這個怪獸吞噬,更何況一旦打起來對于國內方方面面都將形成難以估量的沖擊甚至可以說是損傷。
這些都不是白常卿胡亂開口而是事實。打仗,不但死人,一不小心還會傷到國朝之基。
一般而言“以和為貴”才是普世價值觀。
不過皇帝明顯有自己的打算。擺手讓白常卿起身回列之后,又對兵部如今的話語者,兵部左侍郎文銘舉問道:“兵部早些年就在做的對南全面兵事策略如今可行性有多少?最壞打算打起來要打多久?”
文銘舉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有一個晚上做準備自然是盡可能的做到了面面俱到,聞言連忙應道:“回陛下,對于南面用兵的策略兵部從十年前就在陸陸續續的謀劃了,經歷了數十個不同的調整本,最后才是如今的常備方略。按照最近的估算,若是全面打起來,國朝獲勝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最不濟也就多花些時間,但主要戰爭絕不會持續超過兩年。”
“依據。”
“陛下,這是兵部根據歷次國朝于蠻族大戰的戰損比較總結出來的,也是之前推行長達四十年的人口掠奪方略的主要原因。如今的蠻族若是依舊像之前那樣的戰損,他們絕對撐不過兩年。這還是以最壞的打算預測,實際的話應該要不了那么久。”
雖然常年被文官集團所壓制,雖然兵部里也有壞蟲,但該做的事情還是沒有荒廢,至少單單以文銘舉所拿到的方略而言的的確確是在這幾十年間把蠻族算得死死的。用最樸素的算法,就算兩邊打起來死人的速度和數量,根本上就能把蠻族給算進死路。
當然,兵部之前的案子不合適在這個場合說,這也算是給蠻族續了一口命。但不論如何依舊無法改變足足四十年的人口掠奪的事實,蠻族如今的實力絕對不及上一次大戰時的水平,而靖舊朝這邊則是安穩發展的四十年,不說狂飆猛進,至少也是日益強盛。一進一出之間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我不算馬上皇帝,但也帶著國朝上下打贏了不少強敵,其中就包括南蠻。能打贏一次,就能打贏第二次。不要老是以“善”揣度所有,南蠻與我們不是簡單的世仇可以說清,講和之事這千百年來又不是沒人試過,無不最后還得看各自手里的兵刀而已。
打仗就會有犧牲,死人也好,國內工程停滯也罷,都是可控的,也是可承受的。如果放任蠻族肆意成長,到時候的情況就會變得不可控,那才是最大的隱患!”
皇帝的聲音不大,但在萬民宮里如同攝人心魄的咆哮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此時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這是皇帝在表態了,而且聽起來是主戰的意思。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隔閡或者分歧,但從今天起都給我收起來。大戰在即,若是不能一致對外那就是在拖國朝后腿,形同資敵,必將按律嚴處。可都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