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耗子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當成誘餌掛在樹上。
嘴巴里被塞了一塊石頭,然后被繩子綁住吐不出來,更喊不出聲,只能嗚嗚嗚的鼻音,聽得出他心里的恐懼。
再仔細看,老耗子身上有不少血跡,都是小刀子割開放的血,不深,看起來挺嚇人但并不會傷到性命,甚至大部分的傷口已經干涸了沒在流血,只有小腿上有幾條還在少量的往外滲。
周圍是一片稀疏的小樹林,寂靜,只有老耗子的嗚咽聲。
老耗子是在一個時辰前被掛在上面的,譚斌等人干的。他們連夜繞路超到了那群蠻族隊伍的前面,然后尋了這個地方加以布置,想要試試他們昨天商量的計劃能不能成。
至于放血,這是考慮到引對方上鉤才這樣做的。畢竟狼族的鼻子要比人族強出數倍,隔很遠都能聞到一些特殊的氣味,比如說血腥味。
另外,這個位置也是費了心思選出來的,沒有攔在對方的主要前進方向上,也不至于太遠被無視,剛好能引起注意,但又不至于太關注的點上。
當然,這都是譚斌等人謀劃的,具體能不能如他們所想,他們也不知道。
日頭開始正中,溫度高了,老耗子身上的血腥味也被蒸騰著隨風而起......
大約午初時,被掛在樹上的老耗子透過樹蔭看到了遠處有三騎朝這邊過來。又過了幾息就看得清楚了,是三騎狼騎!
蠻族的坐騎和人族不一樣。
人族絕大多數都是選的馬作為運力和腳力,一來耐力好,二來負重也很優秀,還有就是馬相對溫順好馴服,最后就是飼料也比較好找,可以形成大規模的馴養。
而蠻族的坐騎就千奇百怪了,主要看族群。
甚至一些體型巨大的族群,比如說牛族和象族,他們的體型巨大能難找到合適的坐騎,所以多以步戰為主。而狼族的體型和人族差不多,為了追求機動性自然會選擇坐騎,但他們的坐騎并不是馬,而是座狼。
座狼是一種體型巨大的野獸,狼形,犬科,肩高能到半丈,奔跑起來速度極快,而且性情兇猛攻擊性遠高于馬,在戰場上可以直接參與作戰給敵人殺傷,或者拼斗中攻擊敵方坐騎。
唯一要說缺點的話那就是座狼的耐力不行,保持高速奔跑的時間只有馬的一半,而且座狼是要吃肉的,這么大的體型可想而知一天要吃多少肉。飼養難度和馬不是一個層面。所以即便是在狼族中,狼騎兵的數量其實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老耗子掛在樹上,心都揪起來了。他恨把自己吊在這里的那三個混蛋,但更害怕自己等會兒的下場。他要是最后落在狼族的手里可不美妙,被生吞活剝都完全有可能。
很快,三騎狼騎兵就到了小樹林外,嘶嘶吼吼的一頓狼族的語言,旋即下了座狼,三人抽出兵刃開始在座狼的警戒下走進了林子。
很快,三頭座狼便發現了被吊在樹上的老耗子,嗚嗷著圍著樹下打轉,鼻子一直在嗅,眼睛在自己主人和樹上老耗子之間來回。似乎是在問需不需要它們把上面吊著的這東西咬下來。
三四米的高度對于這種體型的座狼而言很容易就能跳起來咬住。
老耗子也看明白的,嗚嗚嗚的鼻音粗重,他很怕被座狼躍起咬上一口,那起碼會掉條腿。
接著三名狼族偏著頭謹慎的站在遠處打量了一會兒,發現沒問題才各自疑惑的靠近了幾步,然后又頓足不前,接著吆喝了幾聲,就見那三頭座狼開始撞樹。
略比碗口粗一些的樹哪里受得了這三頭座狼的撞擊,沒幾下就被撞斷了,樹上的老耗子砸在地上痛得直翻白眼。而后卻又全身僵硬,因為腥臭的巨大狼嘴就在他腦袋邊上不到一尺,看那呲出來的牙齒,怕不是輕輕松松就能一口給他斷了頭。
此時此刻老耗子無比的希望那三個藏在暗處的混蛋趕緊動手,再慢點他可能就要被當成點心喂狼了。
不論老耗子怎么在心里急切的呼喊,狼嘴還是到了他的身上。只不過沒有咬下去,而是銜在嘴里,扭頭叼回了后面三名狼族面前。
狼族的長相更偏獸化,不像狐族貓族那樣順眼,非常猙獰。
一名狼族抽出彎刀,似乎想要挑開捆在老耗子嘴上的那根繩子。
可電光火石間異變陡生!
原本寂靜的小樹林突然“變幻”的樣子,瞬間將包括老耗子在內的所有人以及三頭座狼全部拉入了幻境當中。
而后三道人影從邊上三束小草叢里像憑空出現一般,手起刀落,三頭座狼的眼睛到腦子全被捅穿瞬死當場。而后三人不停,手里短刀接連揮出,不取要害只傷手腳大筋。
前后也就七息的時間,場面便瞬間反復。
“給他一枚符箓壓住,這家伙會真氣!”
“好了。全部捆起來!按照計劃撤走!”
譚斌三人得手之后一刻不停,收拾好東西,將老耗子繼續放在馬屁股后面托著。三名狼族被挑斷了手筋腳筋捆了結識同樣綁在馬匹上馱走。
馬匹本就有多的。之前殺掉的三名奴隸販子的馬他們一直都帶著,做輪騎,如今用來馱俘虜正好。
而譚斌他們撤退的方向不是別處,就是烏湖方向,那邊的人族最多,而且一直都是奴隸商會的重要補給點,如今算上時間正是新一輪奴隸獵隊過來的時候,可以很大程度上威懾可能出現的狼族追兵。
至于說徹底隱秘掉蹤跡?這不太可能。所以只能借勢。
這一跑就從上午一直跑到了傍晚。如果不是馬實在跑不動了的話,譚斌他們還不會停下。
“休息一個時辰,然后牽馬繼續步行往北。老四照馬,老五,你和我開始先問幾句。”
“好的頭兒。”
三四五,不是譚斌只針對老耗子給的假名,他們三個同伴之間一樣用的這三個名字。密探嘛,除了自己的上線之外最好誰都不認識自己。
“老四”去照料累得有些吐白泡的馬兒,加卸了重物喂水放開吃草。
“老五”和譚斌一起,先提了一個狼族,將其靠在一顆樹上,開始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