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瞧得出來吳長河的臉色很難看,也知道剛才自己最后那句話有些僭越了,可他最后還是選擇要說,至于吳長河聽不聽他卻是無能為力了。
之后沈浩又去找了新到的那位陣法大師,這位是和吳長河一起到的,也是從鎮撫使衙門借過來的,職銜比沈浩都高,拿的是從五品的副千戶銜。
問過陽明,知道了對方姓名之后沈浩就找了過去。
這位陣法大師沒有在一線,退得很遠,甚至比衛戍的三十里封鎖線都還遠半里地。
沈浩找到這人的時候看到這人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樹枝畫著一根根線條,似乎在畫某種復雜的圖形。
沈浩在邊上等了一會兒,見對方沉思良久最后又把畫在地上的奇怪圖案全部擦掉。看表情應該是從思索狀態退了出來。
“下官封日城黑旗營百戶沈浩,見過大人。”沈浩趁機開口自報家門打招呼。
這位陣法大師叫羅仁成,不但在靖西是有名有姓的陣法大師,就算放眼整個國朝也是可以排得上號的。這次情況特殊,不然鎮撫使衙門也不會將這位請來。
“哦?你就是沈浩?我在官報上看到過你的名字。怎么?這事兒你們黑旗營接手了嗎?”
“不不不,黑旗營只是過來查漏補遺的,和吳千戶的行動不沖突。您這是有思路了?”沈浩雖然看不明白剛才羅仁成畫的東西,可也猜得到對方應該是在研究前面的那道禁制法陣。
羅仁成看了看地面,臉上的笑容飛快消失,搖頭道:“來的時候我去前面看過了,那禁制法陣是隱性的,藏匿方式很獨特,是利用周圍真實環境做的掩護,雖然很難發現可也不逃不過行家的眼力。而且乍一看破解難度也不大。”
沈浩認真聽著,的確如羅仁成所言,在昨晚發生變故之前那道禁制法陣其實已經被破解掉了七成。
“只不過“簡單”卻是布置者故意留下的陷阱,一旦順著最明顯的脈絡去破解這道禁制法陣的話只要達到某個臨界點就會觸發一種彈性機制,將禁制法陣重新轉動,并且回復到最開始的模樣,同時將大意的闖入者全部卷在里面。
我剛才試著解構了一下,發現里面有很多的死循環,想要拆解到關鍵部分瓦解整個法陣很困難,至少以我的能力的話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太復雜,變數太多。”
羅仁成的一番話盡量說得易懂了,沈浩大致也聽得明白。
“那您的意見是?”
“最快的辦法就是直接外力沖抵,把禁制法陣的能量用外力消耗光,這樣一來禁制也就直接瓦解了。”
“外力沖抵?”
“是的。”羅仁成拿著手里的樹枝砸地上畫了一個圓。繼續道:“這是前面的禁制法陣,它是一個密封的球形,不論是上下左右都沒有死角,可整個球形的表面并不可能完全構建得絕對平衡,肯定存在突出點,嗯,你可以理解成“弱點”,然后針對這些弱點使用強法力的沖擊就能最大限度的消耗法陣的能量......”
說直白些就是用暴力直接炸開。
“不過偵測各個突出點會花掉一些時間,我估計到明天早上應該就能完成。”
“不能再快些嗎?”沈浩覺得還是拖得太久了。
羅仁成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要你能找來一個玄海境的修士,哪怕是玄海境一重都可以,直接全力轟擊禁制的任意一個突出點三兩下就能轟開了。你要不去找一個來試試?”
玄......玄海境?!
沈浩第一時間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煉氣境之后是聚神境,聚神境之后是元丹境,而元丹境之后才是玄海境......
“您真會開玩笑。對了,您覺得那些陷入陣法里的人生還的可能大嗎?”
“這就不清楚了。從之前那幾位陣法師傳回鎮撫使衙門的情報來看,禁制里既有幻陣、困陣也有殺陣,運氣好被卷入困陣中至少能夠茍活,如果運氣不好入了殺陣那就九死一生了。你現在想這些其實無意,還是等明天破陣之后再說吧。”
羅仁成說完這些就擺了擺手不再多言,意思是該說的都說了。
沈浩拱手告辭,心里有些沉悶。
回到封鎖圈外,王一明已經在再往后三里的地方下令扎營了。營地緊挨著之前先一步到這邊的封日城衛戍營寨。
“哈哈,沈老弟,沒想到會在這里和你碰上,緣分啊!”
剛到營帳,就看到張、甘二人聯袂而來,滿臉堆笑。
“兩位大哥好。”沈浩也笑著給兩人見禮,然后一起進了帳內。
在野外沒有條件,但茶水還是有的。王一明親自給上了茶之后退了出去。剛一走,張、甘二人就開始探沈浩的話。
“沈老弟,你來是盯著吳長河的?”
沈浩搖頭:“怎么可能。我是來做調查的。對了,兩位大哥先來一步可有什么收獲?”
“屁的個收獲。我們又不是來查案子的,而是來盯著這邊的衛戍別再被你們指使去當替死鬼了。吳長河也不是好鳥,不過我們來了可不吃他那一套。”
難怪之前進封鎖圈的時候衛戍的人態度生硬,原來是這兩位提前打過招呼了。
不過沈浩可不信張謙的話,笑問道:“張大哥別打馬虎眼,您和甘大哥可是軍伍戰將,如今雖說是任務,可初到異地怎么可能兩眼黑啥也不曉得?探子撒出去了吧?就沒點消息收回來?”
甘霖撇著嘴,和張謙對視了一眼,同時暗道沈浩這小子的確心思敏捷。
“其實也算不上什么消息。按照我們軍伍的習慣,到了異地就會找來周邊的當地人做向導,從道路情況到人口分布,再到地理環境會做一個簡單的了解。你要是想見的話我讓人把向導給你送過來就是。”甘霖直接表了態免得等會沈浩肯定又要問。
“不過沈老弟,我聽說明天就能破陣了,你費這勁干嘛?陣破了之后直接進去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嗎?”
沈浩卻道:“話雖然如此,可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一個莊子里怎么會平白無故的弄出來這么大的一個禁制法陣?而且事后我也要寫卷宗的,先查點是點,不會白費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