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楊平居然是小蘇的老公,這打擊挺大的。
在此之前,邱諾有很多的憧憬,很多的幻想,她自信楊平擋不住自己的溫柔攻勢。
可是現在——
此時的邱諾心里空蕩蕩的,如行尸走肉,恍恍惚惚,仿佛瞬間人生失去目標,雖然沒有真正的戀愛,但是這種極其投入的單相思大概跟真正戀愛差不多吧,多巴胺之類的生化物質分泌曲線跟戀愛也應該類似。
所以現在一旦撤除虛幻的單相思刺激,這些生化物質的分泌水平會斷崖式下降,多巴胺的缺失會導致整個人的情緒低落。
其實小蘇曾經明確告訴邱諾楊平就是她丈夫,邱諾還以為閨蜜只是開玩笑的,只是用這種方式來阻止她追求楊平。
沒想到是真的!
還有一點讓邱諾十分難過,怎么又是自己這個閨蜜搶先一步,明明她是那種有點傻白甜,一點也不精明,怎么就讓她得逞,好東西怎么就全讓她拿走了。
晚上這頓飯邱諾跟吃土一般,吃完飯后楊平和小蘇將邱諾送回宿舍,但是小蘇擔心她一個人不安全,于是說:「還是去我家吧,今晚我們睡一個房間,好好聊天,很久沒有一起在一起聊天。」
邱諾木然地點頭,好姐妹還是好姐妹,比自己體貼,真的自己目前這種狀態,今晚一個人,又是陌生的地方,肯定心里非常難受。
來到小蘇家里,蘇太太整理好一個房間給小蘇和邱諾一起睡,小蘇打算陪她聊聊天,好好重塑她的戀愛觀。
以前讀大學的時候,邱諾來過小蘇家里很多次,對小蘇媽媽也是很熟悉。
整個晚上,兩個好姐妹一直聊到自然入睡。
我失戀了!
你臉皮真厚,都沒有戀愛,哪來的失戀。
為什么我現在心里空空的,情緒極為低落,連輕生的念頭都有,失戀不是這樣的嗎 整理情緒好好進修吧,回到協和,好好的抓一個協和男才是正道,別整天想著我家楊平。
你不怕我橫刀奪愛,搶過來?
想著他的女孩不知道多少,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你瞧不起人?
得了吧,醒醒你的戀愛腦,這幾天都來我家吃飯,我去接你,你這狀態別亂跑。
你是想再刺激我?
他都不知道你喜歡他,只是你一廂情愿而已,你怕什么,過來吃飯而已。
不來!
天天是我媽做的菜,你來還是不來?
來來來!
邱諾以前可是去過好多次小蘇的家里,特別喜歡吃小蘇媽媽做的菜,這一聽是她媽媽做的菜,口水都流出來了。
你怎么沒告訴我他你老公?
我不說得很清楚,就差拿結婚證給你看。
好像你說過,我以為你想施詭計阻止我呢。…。。
誰有時間跟你玩詭計。
我今天是不是很丟臉?
切,他都不知道,你在他心里就是一個普通的器械護士而已,還沒到丟臉的地步。
能不能說話不要這么直接,很傷人心的。
這話人雖然很傷人,但是邱諾心情又舒坦一點,至少是在小蘇面前丟臉,算不了什么。
不刺痛你一下,你不會回頭。
好像也是,不過你夠狠的,這真的刺到心坎上去了。
你自己非要撞上去的。
既然是好姐妹,我問問 ,你老公納妾不?要不——
這是什么猛虎言辭。
好,我滾,我現在滾你家另一個房間去。
明天不要來吃飯,我不認識你。
越來越猛虎呢。
因為藥物過敏休克被搶救過來的患者,現在已經拔除器官插管。
這個病人后來證實是藥物過敏引起,主管醫生已經依據藥物管理流程上報藥物的不良反應。
當時為了開通氣道,楊平給患者做了氣管插管,現在喉頭水腫已經消退,可以拔出氣管插管,關閉當時插管的切口。
除了在頸前多一道疤痕,沒有留下其它任何后遺癥。
這個患者17歲,高三的學生,腦干膠質瘤,因為是彌漫性的膠質瘤,家屬帶著患者已經轉過一圈,連天壇也去過,醫生說只有德國和澳大利亞的醫生可以做,后來碰到一位醫生說中國的三博醫院楊平教授也可以做這種手術,而且做得比德國人和澳大利亞人好。
家屬懷著將信將疑的心情慕名來到三博醫院,只是試試而已,因為在這位家屬心里,不可能中國醫生的手術比歐美醫生做得好,這是多少年形成的固有觀念,一時很難改變。
后來,通過打聽得知,的確三博醫院楊教授的手術是世界上最好的,很多外國人也坐飛機跑來這里做手術。
于是家屬給帶孩子來這里的門診看病,然后又是預約手術。
現在終于把手術做了,沒有留下任何后遺癥,雖然發生了過敏性休克的插曲,但是家屬非常理解。
頭皮血運豐富,愈合很快,一般35天就可以拆線,高中生的頭部手術切口已經可以拆線,拆完線就可以出院,繼續重返校園上課。
瑞典的卡倫先生目前仍然住在U,在沒有手術之前,他是無法脫離U的監護與治療,必要的時候還可能上ECO支持生命。
這種瓣膜置換術后并發心內膜炎的,依靠單一的內科藥物治療很難消除心內膜感染,必須通過手術拆除原來的瓣膜,清除所有的感染病灶,然后再進行重建手術。
楊平準備在所有術前檢查完善,各項指標符合要求后再手術。
卡倫先生在瑞典的主診醫生——卡羅琳斯卡大學醫院的達文波特醫生,他跟隨醫療飛機一起來中國,他是卡羅琳斯卡大學醫院杰出的心臟外科醫生,在歐洲享有盛名,卡倫先生的前兩次手術都是他主刀,心臟移植的方案也是他提出的,現在他想留下來看看楊平究竟怎么來做這個手術。…。。
瑞典國家雖然不大,但是卡羅琳斯卡大學醫院卻是歐洲最好的醫院。
歐美人的傳統是實力為尊,所以達文波特來到三博醫院,就像來到自己的醫學殿堂,跟中國醫生去國外頂級醫院進修學習時的心態差不多,很可惜,他不會漢語,只能使用翻譯機器進行日常溝通。
他這種情況如果是正兒八經地進修,他根本沒機會,不過他是卡倫先生的醫生,可以隨時提供卡倫先生的既往病歷資料,所以可以用這種特殊身份留在外科研究所,當然,順便完成了一次學習。
這位瑞典醫生還是很用心的,他一直跟著楊平,也不知道在哪里弄來一個翻譯的小盒子,整天將它掛在脖子上,一雙眼睛聚精會神的樣子。
楊平瞄了一眼盒子,好像是中國的訊飛翻譯機,這應該是寧琪的團隊幫他配置的吧,卡倫的隨從人員的安頓都是寧琪公司的人負責的。
楊平帶著他,還有宋子墨和徐志良來到U查房,達文波特真的是緊跟楊平的腳步,生怕人生地不熟跟丟,要是稍微慢點落后幾步,他立刻追上去擠在楊平后面,然后傻傻地朝他擠開的人笑,不斷地 說:「對不起。」估計他只會這一句漢語。
卡倫先生躺在床上,身上連著各種管線,該上的措施已經上了,就差還沒上ECO,其實ECO也已經做好準備。
在卡羅琳斯卡大學醫院,如果不是嚴重的細菌性心內膜炎已經擴散全身的感染讓達文波特畏懼,他早就給卡倫做了心臟置換,但是細菌性心內膜炎就像一只攔路虎,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強行置換心臟,一旦感染無法控制,將會是災難性的后果。
在床旁,楊平親自給卡倫做了心臟彩超:主動脈瓣和二尖瓣瓣膜上附著大量贅生物,瓣周也有膿腫形成,心臟正常結構被嚴重破壞。
這種破壞導致心臟功能明顯下降,產生嚴重的心力衰竭。
「能做ando手術?」
瑞典醫生小心翼翼地問道,然后將翻譯機遞過來給楊平看。
「能做!」楊平對著翻譯機說。
楊教授哪有時間跟你這樣對著機器說話,有個研究生立即湊上來幫忙翻譯,不過還好,瑞典人既會說瑞典語,又會說英語,而且英語說得很好。
研究生看在瑞典人好學的精神上,勉為其難地發揚國際主義精神,給他充當翻譯。
「心臟結構已經破壞,門、門框、墻壁都可以破壞,可以做ando手術?」瑞典醫生難以置信。
楊平將手中的超聲探頭交給身旁的醫生:「重建,我們重建已經被破壞的結構。」
在切除、修復與重建三個外科層次里面,重建手術技術要求最高,而心臟重建更是難中之難,要在這種極端條件下重建被破壞的結構,在達文波特的認知中,這種瓣膜手術的重建僅僅限于門與門框,墻壁已經超出目前的醫術之外。…。。
「我可以觀摩手術嗎?」達文波特鼓起勇氣說。
楊平想了想:「按照我們流程,不能,但是如果你隨時可以回答我們的問題,在手術的過程中可以給我們提供我們想要的既往病史,那么就可以。」
「我可以的,卡倫先生一直是我負責治療,兩次手術都是我做的,文字的病歷資料記錄的信息有限,但是我大腦里還有很多的信息,你們隨時可以問。」達文波特興奮地說。
「那好吧,跟上我們。」
楊平脫下手套,開始再次看卡侖的各種檢查數據,手術是神圣與嚴謹的,每一步必須如履薄冰,不能夠有絲毫的大意。
「我會跟上的。」瑞典人立刻上前幾步,讓自己的距離與楊平更近,然后傻傻地朝旁邊的人笑,嘴里說著對不起。
意思是這個位置是自己的,自己必須跟上楊教授。
次日,瑞典人卡倫的手術是接臺,還沒送來手術間。
更衣室里,楊平、宋子墨、徐志良在休息,張林、小五和梁胖子幾個商量去躲著抽煙。
胖子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跟女朋友鬧意見,張林小五兩個好哥們陪他抽煙解悶,然后順便進行心理疏導,這是跟唐順還沒學到家,人家唐順工作多忙,女友一點也不介意。
結果幾個人沒有打火機,楊平、宋子墨和徐志良都不抽煙,身上不帶打火機。
手術室因為有氧氣,不允許帶打火機之類的進去,張林小五的打火機一般鎖在柜子里,平時他們在手術室洗手間抽煙都是借梁胖子的火,梁胖子的打火機長期放在休息室。
「你的打火機呢?」張林不滿地問道。
梁胖子想了想:「被周燦沒收了。」
被她沒收?」小五很是驚訝。
胖子嘆氣說:「她看我這幾天情緒低落,總是往洗手間跑,知道我是躲著抽煙,怕我抽煙太多,沒收了打火機。」
「管得夠寬的,要不要我等下懟她?」張林滿臉的怒氣。
煙刁在嘴里,現在說沒火,這誰受得了。
「那個瑞典人拿個本子到處抄,手機到處拍,不停地問,這里可以拍嗎,那里可以拍嗎?挺認真的呢?」
「他不是總是跟著教授,剛剛怎么沒有跟來更衣室。」
「怎么不跟來,低頭去拍地上盆子里紗布,抬頭教授不見了。」
沒有煙,大家總得找個話題來聊。
「你說英國那個小島,歐洲那稀碎的地方,工業革命怎么就從那里開始呢?」
「曾經有人說,在世界文明歷史的軸心時代,華夏民族更多的精力研究人與人的關系,而西方的主要精力研究人與物,印度人研究人與神,這個觀點似乎有點對,相對來說,歐洲人更加專注于做事,而我們更加強調做人,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這是不是說明將來我們更適合領導世界人民往前跑,協調人與人的關系,而歐美人適合打工,埋頭干活,印度人適合做心理疏導?」
「好像有道理,我們古代有道家、儒家、法家,似乎都是文科生。」
「不是還有墨家這個理科生。」
墨家不是絕跡了?」
后來的工匠什么都是墨家吧,換個名字而已。」
「我們小學的課文,那個什么唐朝的趙州橋李春不就是工程師嗎?」
「宋朝吧?什么唐朝的趙州橋,有點文化好不好?」
「是宋朝嗎?我記錯了。」
「今天你們不抽煙,擱在這里聊歷史呢,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楊平到洗手間洗把臉,這幾個家伙躲在洗手間聊歷史,而且聊得很認真的樣子。
「楊教授!楊教授!楊教授!」
一聽就是瑞典醫生剛學的平調漢語。
楊平應了一聲。
瑞典人才敢試探性地敲敲門,然后慢慢地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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