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綜合外科做后盾,劉主任和李主任兩人膽子賊大,將手術排在第二天。
不止醫務處的干事會聯想,現在連劉主任和李主任也會聯想,楊教授經常出國飛刀手術,肯定做過很多肝腎移植,不然他怎么會上臺,怎么會答應給自己保駕護航。
再加上醫務處的人說,楊平去沙特飛刀的手術是心臟手術,包括腫瘤切除、畸形矯正、自體心臟移植三個大手術,沙特衛生部頒給他特許外科手術執照,世界級心臟外科專家做助手。
精明的劉主任和李主任百分之百相信楊平,有這個實力,有這個水平。
這么年輕晉升副主任醫師、副教授,肯定不會拿自己的前途亂搞。
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楊教授怎么可能上臺,怎么可能隨便答應自己,這手術跟他沒半毛錢關系。
對覃小衛和李俊來說,手術是越早越好,將病情從惡性循環帶到良性循環,在惡性循環上跑得太遠,醫術再高,有時候也拉不回來。
劉主任和李主任很有魄力,要么不做,要做就盡快,猶豫不決反而誤事。
李俊和覃小衛分別躺在隔壁兩個手術間的手術床上,手術基本過程是這樣:將覃小衛的一顆腎臟切下來,移植給李俊;將李俊的一部分肝臟切下來,移植給覃小衛。
因為正常的人有兩個腎臟,而人只需要一個健康的腎就可以承擔功能,所以失去一個腎不會對人體造成明顯不良的影響。
只是只有一個腎的人,萬一這個腎出問題,就沒有替補,而擁有兩顆腎的人,即使一顆出問題,還有另一顆替補。
人雖然只有一個肝臟,但是肝臟有很強的再生能力,比如,切掉李俊的一半肝臟給覃小衛,李俊留下的一半能夠通過再生,慢慢地可以長到原來那么大。
而覃小衛獲得的一半肝臟也可以慢慢長到正常肝臟大小。
這就是肝臟為什么可以移植一部分的原因。
南都附一的姚教授安排的兩臺體外多器官修復機器提前一天送到,他本人也是今天早早地趕到三博醫院。
可是姚教授很納悶,從昨天到現在,三博醫院沒有人請他主刀手術。
醫務處發會診邀請是協助手術,劉主任李主任也沒有說明具體是什么角色。
無缺血移植技術是姚教授首創的技術,已經積累七十四多例肝移植,五例腎移植,一例心臟移植,這些病例全部是南都附一的病例,其它醫院目前沒有一個病例。
正常情況下,不是請自己來主刀手術嗎?
怎么沒有動靜呢?
不正常!
“姚教授,你好,今天要辛苦你了!”楊平、劉主任、李主任、還有醫務處的趙主任輪番跟姚教授握手,非常客氣。
可是就是沒有誰開口告訴自己,今天請自己帶著機器來干啥?
人家沒有明確說,自己也不敢多問,不可能傻乎乎地刷手上臺,站在主刀的位置吧。
“今天這手術怎么安排的?一個團隊,還是兩個團隊?”姚教授繞著彎子問。
其實這種手術,肯定是兩個團隊做,具體說四個團隊,兩個負責取肝腎,兩個負責受區的準備。
“楊教授,怎么安排?”劉主任問楊平。
其實昨天晚上,散會后,劉主任、李主任和楊平就展開長達幾個小時的溝通。
楊平點點頭:“那么多人看著,要兩個小時結束戰斗,還是我來主刀吧!”
旁邊的姚教授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楊教授還真會做這手術?不只是理論精通?
他以為楊平今天只是來手術室看看,最多理論上參與一下,具體動手由自己帶著劉主任和李主任來操作。
現在楊平動手?
看來三博醫院已經有安排:劉主任李主任上臺做助手,名義上的主刀,實際上的一助,幫楊平頂資質打下手,而楊平是名義的一助,實際上的主刀。
姚教授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難怪昨天到現在,大家客客氣氣地,就是沒說手術的安排。”
早就傳聞三博醫院的綜合外科什么手術都敢干,看來傳聞是真的。
“姚教授,無缺血移植是你的獨門絕技,我不是很熟悉,等下你要多多指點。”楊平跟姚教授說。
這話明顯是告訴自己:今天我主刀!
姚教授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現在好奇心估計比王教授和裴教授還強烈,自己獨創的無缺血移植技術,才剛剛積累一些病例,也沒有推廣開來,楊平也不曾跟自己學習,難道他真會?
他從哪里去學會?難道就憑自己的論文和這機器的專利資料掌握?
姚教授心里嘆一口氣,看來請自己來這里是幫忙操作機器,維持切取器官的無缺血狀態。
王教授和李教授晚上休息很好,對三博醫院的住宿和餐飲安排也很滿意。
李主任和劉主任一大早分頭行動,劉主任去手術室,李主任來三博酒店接幾位教授。
跟著兩位大老留下的教授有八個,其它的要么沒興趣看,要么實在有事,離開了三博。
作為肝腎移植的大老級人物,三博醫院其實非常尊重兩位,沒有絲毫怠慢的意思,只是手術方桉的主動權,三博醫院說什么也不能受外人指揮,任何專家的意見都供參考。
八位教授被劉主任接到手術室的示教室,劉主任還特意安排幾個靈活的博士碩士陪客,供他們使喚,給足了專家們的面子。
示教室里,茶、咖啡、零食、瓜子、花生,應有盡有,還專門設置幾個服務員招待這些專家,趙主任忙完后,親自來陪專家觀摩,夏院長和孫院長也代表醫院領導來手術室客串,跟幾位大老握手。
王教授和裴教授坐在一起,難得兩人如此和諧一次。
兩位教授年齡差不多,都是五十出頭,正是學術上出成績的黃金時期。
三博醫院有點魄力,說干就干。
“這個小伙的論文目前都是骨科方面的,但是都發表在頂級期刊,嵴柱外固定架確實在美國開展三期臨床實驗。”裴教授昨晚簡單查了一下這些信息,比如三期臨床實驗,到美國fda網站一查就知道,這些東西都必須公開。
王教授其實也查過,微微點頭,這人肯定有本事,不然不會專門弄個綜合外科給他。
不過再厲害,不可能在陌生領域能有什么好的表現,更不可能在外科領域通殺。
縱觀外科歷史,這種人物也是屈指可數。
你心臟搭橋做到世界第一,也不一定能夠順利完成割痔瘡。
隔行如隔山,在臨床醫學界尤為突出。
“應該是姚慶祥主刀吧,昨天最后的結論不是說用無缺血移植技術嗎?無缺血移植,除了南都附一的姚慶祥,你說還有誰有經驗?”王教授猜測。
裴教授聽后,覺得確實如此,這樣才合理:“從頭至尾是姚慶祥搞的套路?讓我們留下來觀看他表演?這幾年他的風頭很盛。”
“可是沒必要吧?就算呀邀請我們觀摩他的新技術,我們也會給面子。”裴教授又覺得不對。
王教授冷笑:“誰知道呢,搞這么一出。”
“那個楊教授不上臺?”裴教授有點不死心。
王教授搖搖頭:“你當手術是過家家呢,有些東西就當做笑話聽一聽,不要當真,昨天那個楊平牛皮吹出去,還當著十幾個全國專家吹牛,他們醫務處主任硬著頭皮也要幫他圓場,不然怎么辦?沒看到當時我們不給臺階下,要留下來參觀,趙主任左擋右擋,那臉色跟豬肝一樣。”
“哈哈我們是不是太不給別人面子了?”裴教授恍然大悟,回想當時的細節,確實趙主任左擋右擋,臉色也難看。
“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這種事能吹牛?也讓三博醫院長長記性。”王教授語氣嚴肅。
裴教授同意這話:“說得好,面子不是別人給的。”
兩人聊著聊著,居然發現可以相處這么融洽,連他們自己也不相信,剛剛聊這么久,沒有拍桌子爆粗口。
王教授和裴教授相視一笑,覺得聽尷尬。
同時心里在想:我跟他聊個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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