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基金有一個官網,官網有中英德三國文字的版本。
如果沒有商業利益摻雜,只是慈善基金,楊平倒是愿意合作,科研是個燒錢的活,多條渠道就多條路。
在歐美,大財團資助科研是常有的事情,慈善基金資助的項目大多是公益性項目,比如健康領域,而奧古斯特這種醫學界的權威人物,與這些基金有密切聯系,是全完合理的。
楊平瀏覽一下官網上的資料,官網實在太簡陋。
除了對基金的介紹,就是地址、電話等聯系方式,還有申請基金的入口,沒有發現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對慈善基金來說,好像官網上掛這些信息就夠了。
嵴柱外固定架走上世界,歐洲是重要一環。
什么時候有空,楊平決定還是去一趟歐洲,對這個基金進行考察。
暫時放下此事,楊平打開手機,微信上有很多新消息,小蘇還沒發微信來。
快下班的時間,她和周燦要對器械進行清點,明天的手術器械包,她要一個一個檢查,防止出現差錯。
很多沒有查看的微信,其中有寧琪的,一發就是好幾條連著:
最近忙嗎?我弟弟恢復很好,準備回中國,想約你吃個飯。
要不,我哪天去科里看看你,給你帶點曲奇?
聽說你最近在安排新的研究?
寧玗術后恢復非常好,寧琪自然高興,她約楊平吃飯約了好幾次,一直沒有約到時間,這次怎么也要約個時間感謝感謝楊平。
這個寧大小姐,經過幾次接觸,楊平覺得人很不錯,已經將她當做好朋友。
自己的科研基金,她可是第一個捐款,而且手筆很大。
幾次約自己吃飯,都沒約上,這次怎么也要給人家這個面子。
等小蘇下來,一起商量吃飯的時間。
寧宇回來后,帶他過來復查,謝謝你的曲奇,味道非常棒!
楊平回了一條微信。
待寧玗回來,一定要看看最新的復查結果,楊平才能放心。
曲奇是我親手做的。
楊平的信息一發,對方馬上就回復,速度非常快,大公司的老總,不是天天開會嗎,哪有時間捧著手機聊天。
你親手做的?
這曲奇是她親手做的,楊平忘記了這事。
對方顯然有點生氣,打出流淚的表情符。
好吧,確實忘記了,只記得很好吃。
再看看其它的微信,還有蘇南晨的,對于嵴柱外固定架手術,南都附一計劃請楊平過去做幾例示范性手術,蘇南晨讓楊平確定時間,附一好發院際會診邀請函。
楊平想了想,周六周日要打籃球,沒時間。
只能這幾天抽個空去做手術,蘇南晨建議,最好將整個手術團隊帶過去,這樣演示起來才更加標準。
帶一個團隊過去?
太張揚了吧。
三位國際進修生到目前為止,相處還不錯。
奧古斯特對日本人無法磨滅的厭惡,讓他對高橋很難有熱情。
即使高橋總是找他聊天,他也是應付式的回答幾句,這讓高橋很是尷尬,德國老都是這樣古板嚴肅嗎?
三個進修生,楊平都以科室的名義請他們吃過飯,羅伯特和高橋沒得說,去美國日本,他們都是非常熱情,請頓飯是個禮節。
所以也不能厚此薄彼,奧古斯特也被請吃一頓,免得德國人失落,覺得三博醫院存在某種歧視。
沒想到,這一頓飯居然成了他們引以為傲的資本。
彷佛這頓飯成了某種儀式,如果楊教授請你吃飯,說明已經他會親自傳授你醫術。
奧古斯特有寫日記的習慣。
星期二,天氣晴,心情愉悅 今天是來到三博醫院的第二天,得到楊教授的宴請,非常激動,據說,這是一種不成文的儀式,只有受到邀請吃這頓飯進修生,才有機會得到他親自指導醫術,目前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人,整個歐洲只有我奧古斯特!果不其然,今天楊教授跟我討論了螺旋嵴柱的病例,他提出的方桉實在太奇妙,很遺憾,我暫時只有消化一部分,完全消化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抬病人過床的時候,好像扭傷腰部,自我感覺只是腰肌扭傷,并無大礙。當時護士呼叫,需要人手幫忙抬病人,美國人和日本人反應很快,他們沖了出去,我當然不能落后,拼命追趕他們,日耳曼人的尊嚴不容侵犯。
高橋教我發微信紅包,他告訴我,紅包不用太大,幾元或者幾十元讓大家搶,我知道,他生怕我超過他,所以我連續發了幾十個兩百的紅包,醫生護士見到我笑得跟花一樣,跟我揮招呼,我很受他們歡迎,而高橋不是,幸好沒有掉入他的圈套。
今天就寫到這,真是高興!
奧古斯特將日記本放進柜子,鎖好,從房間出來。
“晚上我兄弟請客,大家一起去!”
羅伯特非常自豪地跟室友說。
在三博醫院還有兄弟,奧古斯特和高橋非常羨慕,這個兄弟就是高主任。
為了學中文,他沒少打高主任電話,聊個沒完沒了,讓老高的老婆一度懷疑老高在外面做好事修水管。
老高只好每次開免提,對方是個男人,老高的老婆才放心。
可是不久,老高的老婆又懷疑:跟一個男人天天聊天?
這個男人動不動就說:兄弟,長相思呀,最近忙嗎?
這讓老高哭笑不得,解釋很久才讓老婆相信。
三人等老高的電話,圍著桌子聊天,交換一天的進修新心得,但是對臨床基地名額的事情只字不提。
各自心里都明白,這次除了進修學習,都帶著這個任務。
這次楊平提供的國際臨床實驗基地名額只有一個,所以他們才如此緊張。
這些頂級醫院對新技術的重視程度不是一般醫院可以比的。
就像全球經濟形勢的走勢,一般小商小販反而不關注,但是那些頂級商人,風吹草動,草蛇灰線,隨時掌握信息。
嵴柱外固定架技術,代表全新的技術,如果能在臨床實驗階段介入其中,等真正推廣的時候,不管技術是不是自己的,自己已經站在引領技術潮流的浪頭。
如果反應遲鈍,被別人搶了先機,自然在這方面就落后。
所以為了學到世界頂尖技術,他們不遺余力。
跟著同組的醫生收病人、問病史,查體,安排術前檢查,準備手術,手術,術后康復。
一個環節也不遺漏。
對于別人原創的手術,跟著原創者學習,才能真正掌握技術,這等于將別人的經驗拿來己用。
進修是實踐性學習,完全不是看書看論文可以比的。
就像跟教練學車,與看汽車駕駛手冊學車存在巨大區別一樣。
聊得差不多的時候,高主任的電話也來了。
李俊在ICU還是依靠ECMO支撐,肺栓塞雖然搶救及時,保住了生命,但是病情太兇險,大面積的肺梗死不可避免。
加之李俊又是尿毒癥病人,各種病情交織在一起,多器官衰竭的連鎖反應隨時可能被啟動。
他的病情并不樂觀。
覃小衛在大廳的收費窗口交完費,看到大廳門口有人向他招手:“小衛哥!”
那是他的朋友路起隆,攀巖圈子里人稱阿隆。
阿隆已經四十歲,算起來在圈子里是覃小衛的前輩,他目前經營一家戶外極限運動的視頻公司,這次某視頻大平臺知道他是圈子里的老人,所以找到他,幫忙物色一個徒手攀巖的高手,該視頻平臺要制作一個直播節目:類似《極盜者》里的徒手攀巖,平臺想劍走偏鋒,利用這種極富刺激性的節目來吸引流量。
其實徒手攀巖這個圈子很小,大家都認識,覃小衛是圈子里目前公認的第一高手,無論是技術還是體能,都是頂尖。
兩人在大廳找個角落坐下,晚上大廳也沒什么人,覃小衛不敢走遠,連出醫院也有點不敢。
阿隆帶了兩瓶飲料,打開,兩人邊喝邊聊。
“我說過,大公司就是有信譽,說預付一百萬,一百萬就到賬,你得抓緊時間訓練,什么時候去看看場地?場地我們勘察過,沒問題,你得親自勘察路線。”
阿隆留著長發,腦后扎著馬尾,他和覃小衛很熟悉,說話很隨意。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南都省還有這種巖石壁?”
覃小衛覺得,這樣險峻的巖石壁在圈內應該有人知道。
“這種巖石壁沒有開發出來的,大家自然不知道,我跟老板也是轉了很久才找到的,這次真的是個機會,放心吧,我們現在就開始掃場地。”
阿隆說的老板是公司另一個大股東。
所謂掃場地,大概是對這種巖石壁進行全面的檢查,整個巖石壁適合抓手的地方有哪些,結不結實。
“我暫時抽不出時間,有空我再說。”
覃小衛現在哪有時間,起碼要阿俊穩定,他才能抽出時間,現在阿俊生死未卜,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
“行,有空就跟我說一聲,說實話,兄弟我也是托你的福,這次跟著發點小財,小衛呀,干我們這行,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以前沒有錢,我們不照樣爬?出去一起吃個飯?喝點小酒?”阿隆邀請覃小衛。
覃小衛搖搖頭:“不了!”
“也是,這段時間休息好,抽時間訓練訓練,我得回去了。”
阿隆告別覃小衛。
覃小衛一個人坐在大廳的角落,他靠在椅背上休息,片刻便起身去ICU的家屬等候區。
這段時間的晚上,他一直在那里的椅子上過夜。新 南都附一,嵴柱外科。
“把病例準備一下,周五三博醫院的楊教授過來示范手術。“
范教授輕敲桌面,歐立春將選中的病例的病歷本全部搬過來,給范教授檢查。
附一教授副教授多如牛毛,進修的小主治,只能當住院醫用,平時做最底層的工作,管病人寫病歷等等。
不過因為特殊關系,他是蘇南晨介紹進來的人,范教授對歐立春還是有諸多照顧,平時工作上有一些小瑕疵,也會給歐立春留點面子,不會噼頭就罵,但是其他進修醫生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范教授親自翻閱病歷,一頁一頁地過目:
“上心點,病歷書寫多看幾遍,術前檢查看看有沒有遺漏,楊教授是個認真的人,要是有什么漏洞,挨批就不好了,楊教授是蘇院親自請的,合作項目也是蘇院親自抓的,我們組的病人不能出岔子,聽到沒。”
范教授是附一嵴柱外科帶組的教授,這次準備臨床實驗病例,他也貢獻了幾個。
“我已經看過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