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主任手里拿著手機,來回的度步,心里十分緊張。
這絕對不是巧合,恰恰這個時候,他出現了,肯定是來搗亂的,剛剛看到他那眼神,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分明沒有了那種稚嫩。
這小子,一個農村娃,沒啥背景,在G市一個像樣的親戚都沒有,哪有膽量來鬧事。
一定是那個姓陳的,和自己競爭副院長無望,來個魚死網破,把這姓楊的小子叫來一起鬧事。
吳主任琢磨來琢磨去,那天的手術,知道腹腔里具體情況的,除了自己,還有楊平、盧小五、小付。
小付是自己的親信,知道厲害關系,可以排除,盧小五和楊平都被及時踢走了,還有誰知道這事呢?
當晚的麻醉師和護士,不可能的,他們忙得不可開交,才不管這些事情,那姓陳的怎么就知道?
難道楊平這小子,自己去找姓陳的?兩人狼狽為奸、溝壑一氣,來扳倒自己?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有這么深的心機?
扳倒自己他有什么好處?這雞蛋碰石頭的事情,沒道理。事情復雜了,復雜了!
吳主任抹一把臉,臉上有汗。來者不善,現在不管怎么樣,沒有摸清底細前,不能讓他進會場,一旦進了會場,就算亂喊幾句,也會引起軒然大波。
保衛科鮑科長也是見風使舵的貨色,一看吳四文是未來的主,早就有抱大腿的心,前些年跟著謝院長,從醫院停車場撈了不少油水,現在還想繼續啃這塊肥肉呢。
付主任、鮑科長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保安,急匆匆趕來,鮑科長焦急地說:“吳主任,怎么了?”
雖然口里叫的是吳主任,但是心里已經把他當成院長了,說話時腰都彎了下去。
吳主任跟付主任說:“小付,我剛剛看到楊平了,就在西側的洗手間,鮑科長,你帶幾個人找個理由控制住他,等開完會再說。”
鮑科長不知道楊平是誰,也不知道吳主任為什么要控制住他,他照做就是,套路他很會玩:“人在哪,我馬上去。”
付主任附在鮑科長耳邊說:“楊平,就是我們科以前的醫生,這小子上次犯事,被吳主任開掉了,這次過來,怕來者不善,砸場子的。”
鮑科長一聽:“明白,走,跟我去,人還在洗手間?”
“還在,我剛剛一直盯著的,還沒出來。”吳主任很肯定,指指不遠處的洗手間。
“守著那個洗手間門口,等下人一出來就拿下,就說有人舉報他身上帶了刀,明白嗎?”鮑科主任吩咐幾個保安。
付主任也跟在一起,保安不認識楊平,怕搞錯人。
如果對方是一個陌生人,這些人還有點不敢這么做,怕萬一碰到硬茬,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這楊平,知根知底,一個漂浮在這個城市的小年輕,只要不是太過分,找個理由,控制住,驅趕走,不是難事。
只要不讓他在會場捅婁子,后面再想法子整他,辦法有的是,對付一個年輕小醫生還是綽綽有余。
吳主任交代幾句,自己走了,他還忙著呢,蘇博士跟專家馬上就來了。
楊平剛上完洗手間,出來,兩個保安迎上去,一人抓住一只手。
“對不起,你得跟我們去一趟保衛科。”鮑科長低聲喝道。
“你們什么意思?”楊平很平靜,沒有大聲喊叫。
蘇南晨就在會場東側的走廊,雖然看不見這邊,但只要他大喊幾聲,應該能夠聽到,楊平沒有喊。
“有人舉報你身上攜帶刀具,到保衛科去檢查一下。”鮑科長四下瞅了幾眼,讓保安趕快帶人離開。
幾個壯漢押著楊平,將楊平的手機也搜走,揀人少的路,走運垃圾的電梯,偷偷去了保衛科。
吳主任嘴角露出微笑:“笑話,跟老子斗,還嫩了點,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給蔣先生全院大會診就出現了,誰知道安什么心。”
蘇南晨在東側走廊里玩手機,等了十幾分鐘,楊平還沒出來,他繞過去,到洗手間去找,里面空空的。
打楊平的電話,關機!
奇怪,這家伙,怎么上個洗手間就開溜了,還關機,莫不是去見什么人了?
要見人,也不會趁現在呀,蘇南晨一時弄不明白。
他看看時間,十點快到了,決定先到會場去,楊平熟悉這里,不會迷路。
“您好,蘇博士,我現在去接您?”
“不用了,我已經上樓,馬上到會議室。”
“哦,好好好。”
吳主任立刻返回,在會議室門口,碰到了蘇南晨,他點頭哈腰,熱情地將蘇南晨引入會場。
全體正在交頭接耳,聽說蘇博士到了,陸陸續續反應過來,起立歡迎。
蘇家公子,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坐!坐!蘇博士,辛苦了!”
謝院長親自離座,到門口,老遠伸手,握手寒暄,將蘇南晨迎入首座,一路不斷有人伸手握手。
免不了一陣騷動,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不認識的朝旁人打聽,認識的以此為榮,忍不住要多說上幾句。
謝院長拉開椅子,待蘇南晨坐下,謝院長接過秘書遞來的茶,雙手奉上。
“大家坐,太客氣了”對這種場面,蘇南晨習以為常。
“專家呢?”謝院長看蘇南晨一個人。
蘇南晨看看門口說:“專家說到醫院逛一逛,我們稍等他一下,應該幾分鐘就到,我先看看病歷。”
哦,專家很有雅興呀!而且是懂得欣賞的人。
謝院長坐下,這些年自己把醫院院容院貌弄得不錯,名貴樹種就上百棵,光這個綠化整改,都花了一千多萬,連人才引進的安家費都填進去了。
后來雖然出現一些小瑕疵,比如有個亭子,臺風一刮,垮了;有一條石板路,踩著踩著變成泥巴路了;小橋上的石頭欄桿,用力一推,斷了。
那都是小事,瑕不掩瑜,不提也罷。
“病人血壓血糖控制得非常好,你看,這手術安排什么時候?”吳主任在一旁。
蘇南晨看完病例:“不急,等專家來,一起看看病人,這個手術難度太大了,幾個肩關節不穩的因素他占全了。”
這手術的難度,吳主任心里有逼數,要什么骨折手術,他自己硬頭皮都上了,但是這手術,上臺容易,就怕上去下不了臺。
“在南都省,運動醫學方面,誰不知道蘇博士最厲害,放到全國,也是一流。”吳主任恭維。
蘇南晨合上病歷說:“感謝信任,全國一流就言過了!不過,我今天給你們請來的專家,那真是當之無愧的一流,這種手術,恐怕能夠做得像他這樣熟練完美,全國真數不出幾個。”
“好好好!蘇博士,一切聽從你的安排。”
吳主任連說三個好,他早知道,有了蘇南晨的幫助,這事穩當了。
蘇南晨聊著又望門口:“專家怎么還沒來,是不是迷路了,我打電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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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晨側身,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的,這事不對勁呀。
就算去會小情人,也不會當著自己這么大大咧咧地去吧?掉馬桶了?不可能,一個大活人,塞進去都難!
那怎么會這樣突然不見了呢,不就上個洗手間。
“專家迷路了?那得派人去找找,在醫院內,不會出問題。”
謝院長琢磨,不會請個老外來吧?不然怎么會迷路呢。
“吳主任,你帶人去找找?讓小鮑幫忙。”謝院長吩咐。
“不用了,我去看看就行,不好意思,讓諸位久等了。”蘇南晨起身。
蘇南晨出了會場,謝院長吳主任都跟出來,蘇南晨伸手擋住:“諸位,你們稍候片刻,我去找找就行。”
各位也不好跟去,只好在會場等。
蘇南晨出了會場,又撥打楊平的手機,還是關機,他到剛才那個洗手間,仔細檢查了里面,沒有異常。
以楊平的沉穩性格,不可能做出這種反常的事情,一定是出什么問題了,但是究竟什么問題他一時想不出來。
他繞著會場的走廊轉了一圈,碰到一個保安,上前詢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年輕小伙子,身高跟我差不多,從那個洗手間出來。”
“哦,好像有一個,說是身上帶了刀,被保安帶走了。”保安隨意說了一句。
被保安帶走了?難怪!
“你們的保衛科在哪?”蘇南晨打聽。
保安告訴他地點,蘇南晨急匆匆趕過去,想去確認一下事情,再聯系謝院長。
到了保衛科,果然,楊平淡然地坐在保衛科,被幾個保安圍著。
一個保安,正在和他理論,桌子上擺著楊平的鑰匙扣,上面有一把指甲鉗,這是刀嗎?外科醫生,有些帶著指甲鉗很正常,因為要經常修剪指甲,稍微長一點就要修剪。
“楊醫生!”蘇南晨在門口叫道,要進去,被保安攔住了。
楊平聽到叫聲,扭頭:“蘇博士,我沒事,放心。”
他看楊平人身安全沒什么問題,表情也平淡,所以沒有跟攔他的保安發生沖突,只是拿起手機打吳主任的電話:“吳主任,你們怎么搞的,把我請來的專家扣在保衛科,你現在過來!”
說完掛斷電話,連讓吳主任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蘇南晨站在門口:“他們沒拿你怎么樣吧?”
“沒呢,就是說我帶了刀具,要檢查,搜了半天就查出一把指甲鉗。”楊平在里面回話。
十幾分鐘,一群人急匆匆的過來了,走在最前面的是謝院長。
吳主任加快腳步,跟上謝院長,走得太快,他捆扎在褲子里的白襯衣,一邊掉出來了,看起來十分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