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read2調整十五度,與神經根呈七十五度角,小了會滑動,大了無法置管。
楊平計算出的這個角度,不是信口開河,而是觀察蘇南晨模擬穿刺得出的精確角度。
系統超級培養計劃,對楊平構圖能力的培養,讓他無論是大腦還是雙手,精確度都提升了不少,這種精確度不只是機械的測量,而有細膩入微的感覺。
與神經根呈七十五度穿刺,也就是從垂直往下調整十五度,怎么可能如此精確?蘇南晨心里納悶。
導航的精度可以精確到零點幾個毫米,但是那只是理論精度,三維重建圖像本身會有一定的失真,參照點也不是百分百位置準確。
就像狙擊槍有效射程兩千米,并不表示,兩千米之內就一定能夠擊中敵人,影響的因素太多。
“只要與神經根成七十五度角,就一定可以成功。”楊平再次低聲提醒,語氣肯定。
蘇南晨沒有多少把握,做不到這么精確。
他又嘗試幾次,要么針尖滑開,要么就無法置管。
蘇教授也看到問題所在,穿刺針是硬的,導絲是彈性的,方向不是最佳,就無法突破粘連,這要求的手感已經非人力所為。
“不必要求完美,穿刺成功后,直接置管,二十四小時后再注藥,微導管與周圍的神經鞘膜會形成生物封閉,出現滲漏可能性非常低!”蘇教授讓蘇南晨盡快結束手術。
不必拘泥一百分,八十分也是一種成功。
如果穿刺成功,直接置管,微導管也是留在神經根鞘管里,但是留的距離很短,有可能會藥物滲漏,還有可能病人活動時,微導管退出。
雖然可能性非常低,但還是存在這種可能性。
蘇南晨不想放棄,想再多爭取二十分,達到一百分。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病人,能夠一百分,絕不九十九,這是他的理念。
“你有把握”蘇南晨問楊平。
楊平點點頭。
兩人簡短的對話,交換眼神,便轉身,背對背交換位置。
蘇南晨松手,楊平接過露出體外的穿刺針手柄。
穿刺針有兩根,一根粗的,負責在骨組織上開出隧道,一根是細的,從粗針的鞘管內進入,負責對神經根鞘膜進行穿刺,最后微導管套著導絲才從空心細針里穿過,進入神經根鞘管內。
楊平握住手柄,手里的細針捻動,尋找感覺,頭腦中的動態三維解剖圖呈現出來,一點一點完善細節。
手中的針,也出現在大腦中,與神經根的關系比導航更加逼真。
細針調整方向,以七十五度夾角,刺入神經根鞘管。
蘇南晨遞來微導管,里面穿有導絲,從空心針進入,五毫米,一厘米,三厘米,順利進入,沒有任何彎曲。
這意味著導絲和微導管已經順利突破粘連,進入了神經鞘管,而且深入了三厘米。
椎弓根骨性隧道里的球囊充氣,固定導管。
蘇南晨嘗試幾次沒有完成的事情,竟然被他一次完成。
蘇教授微微頷首,欣賞的目光投向楊平,愛才之心頓起。
兩人再次轉身交換位置,楊平把后面的動作還給蘇南晨,蘇南晨把穿刺細針和粗針先后緩慢退出,最后抽出導絲,穿刺完成。
“謝謝!”
“我只是幫你完成十五度的調整。”
兩人相視一笑。
這個朋友交定了,蘇南晨想。
皮外固定導管,接上鎮痛泵,麻醉藥從微導管里注入,進入胸2的神經鞘管。
“寧天雄,感覺怎么樣”蘇醫生問病人。
病人是局麻的,可以清醒對話。
“不痛了!”病人俯臥位,說話費力。
“呼吸怎么樣,困難不?”蘇醫生再次問。
“趴著一直有點費力。”寧天雄很配合。
“血氧飽和度,百分之百!”在一旁幫助監護的麻醉師說。
沒有呼吸抑制,說明藥物沒有滲漏,導管已經深入三厘米,不會發生滲漏了。
“仰臥位,觀察十五分鐘,沒有呼吸抑制,再送回病房。”蘇教授跟蘇南晨說。
楊平和蘇南晨協助病人翻身,變成仰臥位,觀察十五分鐘,沒有呼吸抑制。
一個超高難度的穿刺,被兩個年輕人順利完成,而且完美,這個穿刺的技術含量相當于戰爭中的特種部隊斬首行動,全是技術活。
已經七點多了,韓主任看時間。
醫務處趙主任吩咐內部餐廳準備飯菜,蘇教授因為時間太緊,沒有打算留下吃飯。
現在他改變了主意,留下來吃晚飯。
“辛苦了,留下吃個便飯再回去。”韓主任執意。
“好的!”蘇教授爽快。
“把小楊也叫上!”蘇教特意提出。
有才華的人,更 加尊重和愛惜人才。
其它幾個主任也留下陪蘇教授,畢竟附一的院長,骨科主委,以后的院士,無論哪一個身份,都在醫療圈舉足輕重,這個面子不能駁,下次說不定就要找人家辦事呢。
飯局設在食堂內部餐廳,蘇教授滴酒不沾,大家也都不喝酒,有的要開車,有的晚上還有手術。
除了韓主任,還有田主任、譚主任,三博醫院脊柱外科的秦主任、運動醫學科的高主任,關節外科的常主任都過來作陪。
夏院長孫院長都過來了,附一的院長,那是醫療界的大佬,不能怠慢,何況夏院長和蘇教授兩人同校,曾經共事,有一定的交情。
夏院長和韓主任左右作陪,蘇南晨拉楊平坐一起,兩個人有說不完的話,關于剛才那個病人如何能夠做到精準地從垂直調整十五度進針,這個角度又是怎么算出來的。
飯桌被分成了兩個圈子,蘇南晨和楊平一個圈子,其他人一個圈子。
蘇南晨和楊平一直低聲聊天,討論的也全是專業話題,還互加微信,其他人也不去管這兩個年輕人。
“南晨,伯伯問你話呢!”蘇教授提醒,蘇南晨才想起來,在座還有夏院長韓主任等人。
“南晨,有空到家里來玩。”夏院長說。
夏院長和蘇教授都是南都醫大畢業的,還是一屆的,夏院長也是附一調過來的,兩人年輕時,都住在南都醫大的老宿舍,那時候蘇南晨還上小學。
夏院長的女兒和蘇南晨年齡差不多,兩人小學是同學,但是夏院長女兒沒有學醫,學了法律,在省里的司法廳上班。
“好的,謝謝夏伯伯。”蘇南晨大方得體,然后提起茶壺,給各位前輩倒茶,又舉杯向大家敬茶。
夏院長和蘇教授聊到附一院的農場,兩人商量抽空去看看,以前條件艱苦,附一院在郊區分了一塊地做農場,大家有空輪流勞作,種一些糧食瓜果蔬菜,以彌補生活物資的不足。
后來,這塊地一直沒有賣,到蘇教授手里,建了一個現代化的大農場,每年都會給附一院職工送一些蔬菜瓜果之類的,算是福利。
楊平覺得這個飯局很輕松,收獲也大,交了蘇南晨這個朋友,蘇南晨學識淵博,但不驕傲,為了一個病例,謙虛地向楊平請教每一個細節,好像不弄得清清楚楚,決不罷休。他身上完全沒有一些二代驕橫的惡習。
“有空多聯系!”蘇南晨走之后,還發了微信過來。
“蘇教授很賞識你呀,小楊!”韓主任哼著曲子,很高興。
飯局結束,兩人到華僑樓看寧先生,他正笑著在安慰女兒:“放輕松點,別弄得這么難過,人生終究要結束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差別,每個人都逃脫不了。”
看到韓主任和楊平進來,他很高興:“謝謝兩位,已經不痛了,呼吸也沒有問題,太感激了。”
疼痛對人的困擾非常大,是患者最難忍受的癥狀,世界衛生組織已經將疼痛列為繼心率、呼吸、血壓、體溫后的第五大生命體征。
消除疼痛已經成為患者的基本權利,醫務人員的義務和責任。
“舒坦了!”寧先生靠在床頭,手里拿著一張《視覺模擬疼痛評分量表》,臉上的肌肉很放松,沒有之前的扭曲。
“謝謝諸位!謝謝韓主任,謝謝楊醫生!感謝,真的!”寧小姐起身鞠躬。
“謝謝韓教授!費心了!”寧先生跟韓主任握手。
跟楊平握手時說:“楊醫生和蘇醫生幫我穿刺,最后好像要矯正角度,十五度,還是楊醫生操作的。”
“我清醒的,一直在聽。”寧先生笑著解釋。
局麻的,他趴在手術床上,一直在聽醫生的對話,對手術過程都十分清楚。
“真的謝謝你們,讓我可以坐在這里笑著說話。”寧先生精神很好。
“嗯,吃完早點回去休息,不要喝酒。”
吃飯前,楊平跟小蘇發了微信。
小蘇回的微信,剛才一直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