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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道長的深謀遠慮

  「這次初戰告捷是二號堡打的,他們沒法統計戰果,不過目測敵人前鋒進攻部隊有一萬人左右,很快被打退了,損失不算大。」

  趙侍劍右手輕捏他的肩頭,左手拿著她總結好的戰報匯報:「雖然是場大勝,不過二號堡指揮使在戰報中說,他看到后方還有大量遼軍部隊,這應該是一次試探性進攻。

  可以確認遼軍主力就在北口。」

  「李處耘什么看法?」史從云問。

  「李將軍覺得試探之后遼軍必會南下,不過他們既已知火炮的威力,會全力以赴,他們要么集中兵力強攻,要么想辦法頂著炮火南下檀州。」趙侍劍立即匯報。

  「他作如何應對?」史從云起身,走向一直放在面前架子上的地圖,遠處臺子下,一片老樹新芽,一池春水,時不時能看到游動的魚兒,涼亭里空空如也,趙侍劍最近有些不習慣幽州的天氣,說話有些悶悶的,幽州比大梁冷多了。

趙侍劍翻過一頁,然后匯報:「李將軍說他將作兩種布置  其一,他將精銳騎兵集結于東北面柳樹溝附近,扼守山口,同時派船沿河監視戰況,一旦遼軍準備全面拔除北面堡壘,待火炮給他們造成足夠殺傷之后,立即率精騎北上,給予遼軍重擊。

  其二,如遼軍想盡辦法突破南下,則柳樹溝以北十里的河谷中都分斷設有炮臺,中軍步兵營帳設在山口阻擊,以求將他們圍而殲之。」

  史皇帝聽著點頭,沒多說什么,「這些事就由他自己決斷,還有其它的嗎?」

  趙侍劍接著說:「林仁肇那邊請示,他們是否可以向北進攻了。」

  史皇帝稍微想了一下,對趙侍劍說:「你記一下,告訴林仁肇,他們可以往北打,當下可以確定遼軍主力就在北口,不過他們那邊應該也會有一支偏師,務必謹慎。」

  趙侍劍點頭,從一邊的桌上拿起毛筆,飛快記錄下他的意思,之后還要起草成正式軍令。

  「居庸關那邊郭進也有戰報,他說將派出河東軍以及兩個炮兵營,兩營鐵騎軍,出北面山谷中伏擊可能到來的遼軍。」

  「告訴他,讓他自行決定。」史皇帝道,趙侍劍認真記下,然后接著說:「信使到時,向訓軍已攻下云州,除留下守軍外,正率主力尊奉官家旨意,向嬬州,居庸關一帶靠攏,發信時已到弘州。」

  聽著趙侍劍的匯報,看著眼前地圖,史從云腦子里正在對此次大戰戰局進行全盤的復現,此時這場大戰東西戰線已經超過一千里,雙方投入的作戰部隊至少超過三十萬,如果加上后勤人員,在這漫長戰線上,至少有近百萬人為戰爭服務。

  如果說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這幾天他睡眠一直都不好,很多時候都是半夢半醒,因為生怕前線突然有什么變化,也再三交代近侍和趙侍劍,無論什么時候,什么情況,只要有戰報來就把他叫醒。….

  戰爭到了這種規模,可能單靠一兩場戰斗就分出勝負,也不可能短期內就有結果,所以史皇帝也經常告戒自己,不能急躁,要冷靜。

  隨著各處不斷遇敵,前鋒斥候傳回的各種報告,他對遼軍的動向和總體部署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別的還不確定,不過他敢肯定的是遼軍主力在關北,一旦摸清敵人主力所在,戰就好打很多。

  如果不知道遼軍主力在哪,他不會允許郭進主動出擊設伏的冒險打發,也不會準許林仁肇走河西走廊北上進攻,如今既知遼主力所在,其余各路就可以打得激進一些,而中路則要穩重下來。

  這就是史皇帝對各路的調整,不過具體戰術執行問題上,他不會給予將領們建議,由他們自己去發揮。

之后,趙侍劍又給他說了一些前線將領的具體部署  ,當聽說李繼隆去打伏擊的時候他心里咯噔一下。

  對于這個年輕人,史皇帝影響很好,當初在東西班時就覺得他是個有見解,而且驍勇的年輕人,老爹還親自指導過他。

  北上一路,他一直打前鋒,身先士卒,戰功不少,越是這樣他越珍視了,畢竟秦國老一代將領也都打了幾十年,有些老了,有些死了,好苗子需要培養。

  他立即李處耘避嫌的想法,手指敲打桌面,幾次想把李繼隆從前線調回來,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太原轉運盧多遜也有奏疏,他說前線當下十多萬人馬,東面有海運可走,中路有海河、桑干河等可用,唯獨西面山勢險要,道路阻礙,大軍越過雁門關后補給更加困難,他想向官家請命,準許再多征發三萬農夫,西線著實吃緊。」

  史皇帝稍加思索,「西路主力自寰州、應州北上,又向東面靠攏,確實補給線太長。

  你帶我寫信告訴他,增加人手可以,不過一定要防備遼軍襲擊糧道,東面糧道走海,中軍糧道多走河,只有西面糧道最為危險,而且遼軍最擅長襲擊糧道。」

  趙侍劍點頭,史皇帝像是想起什么補充道:「告訴郭進他們,如果想設伏可以試試以糧道吸引遼軍」

  下午,夕陽西下,幽州王宮斜陽似火,這座遼國南院大王的宮殿,如今看來有一種特有的滄桑,雖不及南面那些宮殿華麗宏大,又飽含特有的厚重感。

  趙侍劍給他披上一件裘衣,史皇帝拉著她的手,遙望遠處:「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一旦兩軍主力都出現,戰爭就開始進入最關鍵的階段了。

  這一次從東到西,有一千多里的戰線,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在中路。」

  「官家怎么看?」趙侍劍輕聲說,不由自主的靠著他的肩頭。

  「我有八成勝算,不過也不敢輕言勝利,最重要的是,只要此次能取得大勝,以后我就不用在到處奔波,可以天天在大梁聲色犬馬,酒池肉林了!」….

  趙侍劍輕掐了一他下:「會不會說話」

  「人各有志,那可是我的夢想!」說著將她摟在懷里,「我們還可以生一窩娃娃,沒有遼國在北搗亂,無論是遼東還是西北,亦或西南都無敵手,只是時間問題,那些事像我們這么英明神武的君主就不必親力親為事必躬親,那是大材小用,我也敢放心交給他們。」

  趙侍劍安靜靠在他懷里:「我只盼著你什么都好,不用那么著急。」

  「放心,我不會急,這種時候要急也是遼國人急。」史皇帝篤定的說,他目光已經穿過群山和深沉暮色。

  大鮮卑山腳下宮帳中,前鋒進攻受挫的消息已經傳來,焦慮的氣氛在帳篷中無聲彌漫,無論是隨行官員也好,還是高坐上方的年輕新君耶律賢。

  隨行的靈虛道長已經被人派兵護送去前線,以尋求解決秦軍大炮威脅的辦法。

  遼國崇佛尊儒,全國上下有很多佛寺,道觀也有,只是道家在遼國中沒有佛教那樣成為國教的地位。

  而這位號靈虛的道長是黑山修行的道長,平日就和皇家有些往來,算是有名氣了。

  所以當初潰軍描述桑干河畔的情況之后,他立即激動指出,這是和傳說道法中的雷法很像,他也聽師輩們說過破解之法!

  他之所以激動,是因為如果真能證實秦軍就是用道法橫掃天下,而道家的破解法門又有用的話,那么定能壓過長期騎在他們頭上的佛門,自己成為國師,讓道教成為國教。

  而遼國高層大多數都信佛,他們以前是絕無機會對抗佛門的,這次簡直天賜良機,千載難逢。

  何況還有很重要的原因,無論是佛是道,他們在遼國都十分舒坦,日子好過,富得流油。

  而南方在十來年前后周世宗時期就進行過大規模的「滅佛」,針對的可不只是佛門,對道門也做了眾多束縛和約束,削減大量山門,遣散眾多佛、道弟子,還發生了。

  秦國國君史從云篡位之后,依舊保持了之前世宗對宗教進行限制和管轄的政策,如果秦軍贏了,打到上京來,靈虛覺得無論是他們還是禿驢都不會好過。

  所以在阻礙秦軍這件事上,他們佛、道都是統一的,如果秦軍來了,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所以無論如何對抗秦軍,他們都決定幫幫場子,只要能阻礙秦軍,不讓秦國到上京去就成。

  這些都是靈虛道長當時義無反顧站出來的考慮,至于靈不靈其實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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