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銀色的“流水”,分明就是密密麻麻的納米蟲。而這所謂祭壇的外形,也正是一尊匯聚而成的銀色納米機械。
銀色的流沙層層疊疊緩緩波動,在被幻肢阻擋了突刺后便迅速縮了回去,除卻恒定狀態下的波動外便維持原狀,沒再出現什么異常。
瞥了眼同納米蟲接觸的幻肢,圖靈發現這處祭壇并沒有像過去遭遇的納米蟲群一樣嘗試啃食和入侵幻肢,再看了看一邊被束縛在墻壁上兩個驚恐的邦加人,頓時心中一動。
世界樹根須咔咔運轉,在兩人驚恐的尖叫聲中,邦加大漢被狠狠按倒在地,推向那納米蟲群——
“不!求求你…放過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標志性的根須,加上世界樹特有的警戒色指示燈,就算他不知道圖靈具體是誰但那也必定是個世界樹的高級干部了,頓時想也沒想連連求饒。
但圖靈毫不理會地將其推在了納米蟲群咫尺之內,一根幻肢將其頭部抓仰而起,對向那銀白的流沙。
可出乎意料的是,對于近在咫尺的大漢,這團流沙卻毫無反應。
瞥了眼地上渾身顫抖,一動也不敢動的邦加人,灰狐面甲紅光一閃:
“念。”
“別這樣!別這樣!你想要什么?我都告訴你!我只是個小角色…”
“我讓你念。”
邦加大漢這才勉強停止哆嗦:“念…念什么?”
“念你剛才念的祈禱詞,念下去,不要停。”
大漢頓時懵住了,恐懼的大腦中一片空白,頓時傻在了原地。但那邦加青年卻是反應過來,顫抖著嘴唇大聲開口:
“偉…偉大的先祖,請賜予你卑微的后人強大的…強大的力量!讓我們趕走侵襲黃土的邪魔,奪…奪回自由…”
納米蟲沙沙作響,世界樹根須咔咔伸展,空腔的洞穴內回蕩著他沾染恐懼的音色,圖靈抬起頭來瞥了青年一眼,又回到地上大漢的身上:
“念。”
頓時那大漢終于反應過來,那青年更是迫不及待開口,兩人七嘴八舌地念叨起來,回音不絕于耳,一時之間兩個人喊出了十個人的效果,聽得圖靈耳朵發麻。
不過好在,這是有效果的。
銀色祭壇洶涌翻滾,猛地竄出一抹尖刺狠狠扎入壯漢的頭顱中。那被束縛在巖壁上的青年也被一根突觸刺入小腿。兩人顫顫巍巍的祈禱頓時化作慘叫,感官目鏡清晰地捕捉到無數皮下翻滾鼓起,以極快的速度涌向二人全身。一股肉眼可見的青煙升騰而起,銀白的粒子在黑褐色的皮膚中一閃而過。
剎那間,壯漢身上爆開洶涌的銀光,將圖靈震退兩步,口鼻眼高高揚起,伴隨著沖天怒吼的同時迸發刺目銀光,足足持續數秒才猛地弓下身軀,喘息著大口的粗氣。
背對著圖靈的壯漢背部升起一張詭異的銀色紋身,那是點點銀沙般的納米蟲在皮下浮現流動構筑的圖樣,從形象上看,確實有些邦加圖騰的感覺。
“納米蟲人?不…不對,更像是…我。”
外骨骼拆解少許,露出圖靈白皙的手指,隨著輕輕按壓,那里面也能看到類似的銀色粒子。
而這兩個邦加人在接觸眼前的納米蟲群后達成的狀態,更像是自己而非納米蟲人。
“有趣…”
外骨骼將手掌重新包裹,捏在一起打出清脆的響指:
“將他們帶走。”
“帶走?”
邦加大漢猛然回身,雙眼中一片翻滾的銀白,一抹銀色包裹的拳頭帶著炮彈般的威勢朝著圖靈迎頭砸下——
“我已經神力加身…你覺得,現在還有你說話的份——”
轟!!!!
倒飛而出的大漢將巖壁瞬間擊穿,翻滾爆破的聲響隆隆遠去,直到數秒后才漸漸消失,而那戛然而止的怒吼還仍在巖壁之間碰撞回蕩。
幻肢咔咔收回,圖靈探出手指擦掉上面沾染的銀屑,抬頭看向渾身顫抖的邦加青年:
“你也想試試?”
發絲篩響,瘋狂擺頭。
圖靈點了點下巴,萬千世界樹根須噴薄而出,將其拉入巖壁送往實驗室。
拍了拍手掌,根須將有些坍塌跡象的礦洞重新支撐,圖靈在銀色小祭壇面前蹲下。
看上去能讓普通人擁有一些納米蟲的特性,大幅度增強身體素質,不過凡人終歸還是凡人,這黑漢子未免有些滑稽了。
不過眼前這祭壇看起來很有研究價值。根據圖靈得到的納米蟲知識,這應該又是一種他未曾見過的陣列。功效目前來看,是能夠賦予人體一些納米蟲的特性,又或許…和自己身上的變化有所相似。
結合從骨蠻記憶中了解到這個組織的秉性,這是否會是為了篩選實驗體,實現“進化”宗旨而出現的有陰謀一角?
沉默片刻,灰狐面甲紅光微閃:
“偉大的先祖,請賜予你卑微的后人強大的力量,讓我們趕走侵襲黃土的邪魔,奪回自由…”
話音未落,一抹突觸朝著圖靈激射而出,但萬千紅點從圖靈身后噴發而出,洶涌沖擊在那突觸上,將其瞬間腐蝕分解,炸開密密麻麻的微型爆破。
小祭壇猛然一蕩,整個納米蟲陣列瘋狂扭曲,上方出現了小規模的腐蝕痕跡。
“哼…看來螢火蟲的確能夠有效殺傷這些東西。不過那幾個邦加人身上的變化倒是有些蹊蹺,還需要更多的抽樣實驗,不能只以這幾個人下定論。”
另外,這種小祭壇在西北境內乃至整個邦加到底有多少,是否存在一種特定源頭,都是還需更多的調查。不過好在目前可以確認的是,哪怕是蟲巢,在戰火頻發的邦加境內也存在信息隔絕的問題,至少無法正常遠途通話,骨蠻的死已經足以佐證。
眼下,他得把這東西帶回實驗室。
圖靈放出螢火蟲嘗試包裹這些納米蟲,不過很快就失敗了。如果想要帶走這東西,就需要利用陣列編輯器進行全新的陣列編輯,構筑出具有這種功能的螢火蟲陣列才行,而無論是幻肢還是世界樹根須,應對納米蟲總歸有風險。
略微思忖,圖靈下達指令讓實驗室對這些邦加人進行深度檢查,并讓世界樹開始在整個西北境內探索尋找類似的東西。而自己則就地坐下,打開納米陣列編輯器開始構筑全新的陣列。
這需要花費數個小時。
邦加境內,某地。
漆黑的房間內閃爍著燈色不一的指示燈。一道嬌小的身軀蜷縮在寬大的機械床上,渾身被粉白相間的高反光緊身衣包裹,粗細雜亂的電路膨脹著連接在她的后腦上。
“蠅。”
萬千納米蟲飛射而出,在機械床前拼湊出一面漆黑的屏幕,無數微型六邊形方格展開之間,露出一道形似蝗蟲的硬表面機械頭顱。
蠅女抬起頭來,無數管道自動脫離后腦勺,頭部兩塊巨大的圓形裝置宛如帽子一般擋住腦袋和上半臉,只露出耳邊的發絲和潔白的臉頰:
一個納米蟲組成的問號出現在空氣中。
“在西北的沙羅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傳回消息了。”
“關我啥事兒…”
蠅女歪了歪腦袋,清脆的聲音中夾雜著淡淡的電流。
“世界樹在那里,去找到沙羅星,確認他的狀態。”
“可是邦加根本沒有網絡,我不去…”
“你必須去,現在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滲透進去,然后找到沙羅星。”
“我不想去…白蛾和無翅螂都死在千面的手里,那家伙很恐怖的…”蠅女委屈,但蝗蟲的聲音不容置疑:
“你已經完成了漸變態進化,成為了真正的奧爾芬蟲人,我相信你的實力。”
不等蠅女還想要說些什么,屏幕猛然一黑,化作萬千納米蟲飄散而去。
“啊?”
蠅女頓時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兩枚復眼般的巨大機械帽子逐漸溶解縮回身軀,露出淡藍色和粉色雙重漸變的長發:
“萬一沙羅星已經在西北掛掉了怎么辦…”
“那就潛伏在那兒,等到計劃完成下一步。”
“記住,不可輕舉妄動,那個叫千面的數據體…給我的感覺和蟲母很像。”
蝗蟲的聲音悠悠回蕩,不過蠅女再發問,卻沒有再傳出聲音,明顯是真的已經離開了。
撇了撇嘴,蠅女的身軀豁然炸開成銀色的納米蟲,洶涌翻滾之間迅速消散在房間中。
世界樹主根核,活性實驗室。
哈邁德的實驗團隊聚集在這里,圍著一塊屏幕激烈討論著,而哈邁德本人則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沖著各種數據皺著眉頭。
一側并排的數個培養倉內泡著好幾個邦加人,大量的根須連接在他們身上,將數據實時反饋到旁邊的顯像面板上。
“這些邦加人的血液有些古怪…能夠和這些納米構成詭異的共鳴,但是…無論是活性科技,還是泰克科技,似乎都無法對這種現象做出解釋,感覺就像有著科技壁壘一樣…怎么會這樣?這太奇怪了…”
哈邁德使勁撓了撓腦袋上的白發,頗有些一籌莫展的味道。而就在這時,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從天頂的縫隙中飄飛而出,在他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迅速匯聚成一只鮮紅的野獸——
“什么東西!?”
“是我。”
紅光匯聚的野獸口吐人言,哈邁德眉頭一皺,小心翼翼地開口:
“千面先生?”
野獸點了點頭:“一些新的實驗,這東西你收好,我馬上回來。”
話音剛落,還不等哈邁德困惑到底是什么東西,紅光匯聚的野獸瞬間散架,化作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雜糅著無數銀流匯聚成一道小小的杯型裝置,看上去就像銀色的祭壇。而紅點則化作類似牢籠的容器將其牢牢封存,內里還有無數紅色尖刺釘入其中。
“這是什么東西?”
哈邁德頓時好奇心大起,將其撿了起來,不過千面的聲音已經從側面傳來:
“在礦洞里發現的蟲巢小玩意兒,和這幾個邦加人的狀態有些關系。”
墻壁分離,圖靈走了出來,揮手讓幾名齊刷刷站起來的研究員坐下后,走到培養倉旁開始接收數據。
經過數個小時的陣列研究,圖靈成功編譯出一種特別的陣列,被他命名為同定。
能夠通過螢火蟲構筑入侵已經成型的納米蟲陣列之中,并將其固化,同定在一起帶走。當解除這種“同定”狀態后,納米蟲陣列會恢復原狀,而螢火蟲會將其固化在一個同定容器中。
這個狀態下的納米蟲陣列將會被大幅度抑制波動,機能,以及信號干擾,因為納米蟲的信號釋放本身也是通過陣列形成的。形象點的說法就是,讓這一簇納米蟲半死不活,卻又能剛好符合研究要求,維持運轉。
而且從理論上來說,他編譯的這種陣列足以對任何納米蟲陣列起效,包括奧爾芬蟲人,只是剛起步,功能性暫時還達不到那么強,但未來可期。
至于那由螢火蟲構筑的紅色野獸,是圖靈利用螢火蟲的新嘗試。原本只是想試試遠程把東西送回實驗室,畢竟不方便接觸世界樹。但在這個過程中卻突發奇想將螢火蟲構筑成了常規妖械的外形。
最后證實,在邦加的強干擾下,幾百米的范圍內他的確能夠操控螢火蟲構筑一種形象并控制其活動,就像奧爾芬蟲人一樣。
不過目前這個功能還在開發之中,畢竟螢火蟲和納米蟲這兩種東西存在本質上的區別。目前他構造的螢火蟲形象還不夠穩定,也不具備任何攻擊能力,一碰就解體,但不失為一個極佳的功能性研發方案,等到范圍增大,或許能夠實現“分身”一樣的功能。
“那么情況如何?這些報告是半個小時之前的,你們似乎沒有什么頭緒。”目光回到眼前,圖靈睜開雙眼,已經將哈邁德的實驗日志接收完畢。
“抱歉…進展緩慢。”見圖靈沒有向他解釋的意思,哈邁德只能收起好奇心,順著將話題轉移到幾個邦加人上,“他們的DNA一切正常,除去那兩個身體中存在納米蟲的邦加人外,血液組織,肌肉組織,內臟情況等等都很正常,至少從生理機能上,我們沒有發現什么奇怪的地方。”
圖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些先放在一邊,先配合我做個小實驗。”
圖靈說著,四面的世界樹根須翻涌,隨便挑了兩個難民從培養艙里抽出來,再隨手開辟了一個新的小房間,并且把游魚和水螅蟲也叫了過來,順便又挑了兩個研究員。
一行人站在實驗室里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頂頭BOSS要干什么。
等到這一切準備工作完畢,圖靈把那祭壇放進了新開辟的小房間中央,向所有人吩咐道:
“我剛剛收繳了一枚來自蟲巢的陣列儀器,需要一種特殊的語音密鑰才能開啟,但這似乎和不同個體的生理機制相關。密鑰我已經發送到你們的子體上了,你們依次進去念一遍,我會在旁邊記錄日志。”
“語音密鑰?”
哈邁德目光一動,頓時明白了,看向那小房間的目光頓時有些灼熱。
很明顯,這些邦加人的異化和那東西有關,這種未知的探秘,作為科學家的他是最熱衷的。
不過這密鑰內容…怎么感覺有點羞恥啊?
“偉大的先祖,請賜予你卑微的后人強大的力量,讓我們趕走…BOSS,你確定這真的是語音密碼?不是煙加特編的?”水螅蟲試著念了一段兒,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少說廢話,去。”
圖靈揚了揚下巴,后者嘴角一抽,只能照做。
于是在一種詭異的眼神中,科學家,晉升者,甚至后面圖靈又從卡恩那邊逮了兩個碳變者過來。
哈邁德和研究員雖然接受了子體移植,但本質上是普通人,可以劃分為第一組。
而妖神晉升者,本質上是將泰克改造流程替換成妖神系的各種材料,再加上不同的工藝處理構成的妖神體系改造人,可以劃分為第二組。
至于圖靈自己,則根據他的猜測將碳變者和難民小隊成員同劃分為第三組。
而最終的結果也讓他基本完成了印證——
第一組對祭壇進行祈禱,完全無用。
第二組同第一組的結果一樣。
但他,碳變者,難民小隊成員組成的第三組,則全部起效,祭壇都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突觸反應。
這樣的結果讓他不得不確認一點——
自己本體的狀態,碳變者,還有難民小隊身上的異常,極有可能是同類型的異化,或者說,進化。
結合蟲巢對威爾遜公司的密謀,還有那只聞其名的“破蛹計劃”,就讓他更加肯定這一點。
而這祭壇,明顯是蟲巢布置在邦加境內,在一眾編造的民俗渲染下尋找這一類型進化者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這么一類進化者在念誦祈禱詞后可以觸發祭壇的反應。
不過,在三者同源的假設下,圖靈身上的融合變化,以及碳變者的“碳變”,都可以理解為肉體進化的狀態,但是這幫難民又是為什么?
這個小小的實驗結束后,疑點依然又繞回到這幫難民的身上。
圖靈遣散大部分人,只留下哈邁德的科研團隊,讓他們繼續跟進實驗探究秘密的同時,又通過副腦編譯器開始尋找記憶中是否存在自己漏掉的線索。
蟲巢對威爾遜公司,或者說對碳變者的圖謀顯而易見,圖靈將方向放在了這上面。最終,他鎖定到了薩克斯·威爾遜的錄像帶上。
老爺子的這份錄像帶有很多古怪的地方,圖靈甚至有設想過他已經被蟲巢轉化成了奧爾芬蟲人。不過這一次看,他捕捉到了曾經被他注意到,但又逐漸忽略的細節 衰老瘟疫不是瘟疫,而是一種人為的測試。
碳變體系,是一種毒藥,這條道路是錯誤的。
真正的道路是輻射,輻射才是正確的道路,擺脫巴氏衰老癥的道路。
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看來似乎有了某種解釋,如果將蟲巢代入進去…
圖靈猛然睜開雙眼:
“是輻射。”
一旁的哈邁德猛地一愣,回過頭來:
“您說什么?”
“奧爾芬能量是否對人體具有輻射的可能性?”
“輻射?”哈邁德眉頭一鎖,“好像…不太可能?不過這得看是什么情況,以及對輻射的定義。如果說對人體產生影響就能稱之為‘輻射’,那么其實大部分物質都具有這樣的可能。”
“如果是濃烈的奧爾芬能源對人體造成影響呢?”
“那的確會造成影響,目前的戰爭科技能源大部分都存在放射性反應,對于人體具有毀滅性的摧毀,就連活性波動也會存在類似的影響,只是并不針對人體。您認為,這些邦加人是受到了重度輻射,才會對那東西起反應?或者說…”
“是那東西在尋找被奧爾芬能量重度輻射過的人。”灰狐面甲紅光一閃,圖靈似乎得到了答案。
首先那地方是萃取奧爾芬能量的礦洞,而那個領頭的綁架壯漢,也曾在礦洞中工作,那么祭壇安排在那里就非常合理。而壯漢產生反應也是合理的,因為高度萃取匯聚的奧爾芬能量或多或少對他產生了影響。
至于其他的綁架難民,在礦洞觀察的過程中,圖靈有注意到,這幫人似乎是從帝爾特勞教營逃出來的。
勞教,如果也是礦洞工作,再結合巫氏重工和蟲巢暗中合作的情況,那么結果似乎就此呼之欲出了。
“完全串起來了…哈邁德。”
“請說。”哈邁德皺起眉頭,目光愈發專注。
他也意識到,如果一切猜測屬實,那么這將會是一個極其恐怖的發現,也會造成極其恐怖的可能——
人人都得到進化,那沒什么。
但如果這些進化后的人能夠異常順利地被注入納米蟲,并且自發性地接受這種東西呢?
不過圖靈想到的并非完全是這一結果。
如果說真是如此,那么會不會,有一種被輻射過后的狀態,能夠將血肉進化到一種超乎想象的狀態?蟲巢追求的進化,會不會就是這么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