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收回,圖靈掂量著手中從“水螅蟲”身上拆下來的金屬義肢,眼前出現了熟悉的科技樹提示。
你發現了新的知識 這只義肢通體漆黑,并且從肩膀包含到整個手掌,是一整條手臂。
從湖光組織中竊取的大量信息中可以得知,這只手臂也是和之前被自己殺掉的紅發女梅甘·哈尼同類型的手臂,胡德二型模塊義肢,又稱為胡德二世代義肢,不過水螅蟲這是一根全臂,在他的另一邊肩膀上,還扣著條一模一樣的手臂,改造面積不小。
不過被這幫家伙干擾了一番,卡恩那邊的信號已經有些遠了。
圖靈閉上雙眼,感知了一番留在卡恩跑車上的機械蟲。雖然已經無法直接操控,但還能感覺到信號來源。
睜開雙眼,圖靈抬起深紅的獨眼對上“水螅蟲”驚懼的面孔,后者此刻正不斷偏著自己的腦袋,讓那些密密麻麻的金屬觸手不碰到他的下巴。
湖光這邊派人打探自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這幫家伙如果直接殺了未免就有些可惜了。
想到這,圖靈腦中躍出了之前的一個想法,朝著對方開口道:
“克雷格·羅威。”
此話一出,“水螅蟲”面色狂變。
“綽號‘水螅蟲’,34歲。曾在邦加境內作為知名雇傭兵活動。在遭到聯眾國通緝后逃離邦加,距目前加入‘湖光’已經有四年零三個月。負責率領湖光的戰斗小組。身上最尖端的植入體達到第三世代,其他的包括過濾型半臉改造,擅長潛伏和水下作戰。最喜歡的食物是邦加馬草餡餅…”
“你…你為什么?!”
聽著自己的個人資料被灰狐一字一句地念出,“水螅蟲”神色驚恐,身軀下意識在機械觸肢的束縛下奮力掙扎起來。
“我還知道,你有一個三歲的兒子在邦加的一處孤兒院中,每年八月份是你兒子的生日,你都會給他寄一份禮物…但是你兒子可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用別人的血換來的…”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你到底是誰?!”
“水螅蟲”的掙扎更加猛烈,但卻依然被觸手死死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看著情緒愈發激動的“水螅蟲”,圖靈沒有理會,繼續說道:
“…你的妻子死于一場邦加的貧民窟警方緝毒行動,死因是警方和毒販進行巷戰時,一枚流彈擊中了當天出來擺攤的你的妻子…”
看著圖靈越說越多,“水螅蟲”猛然怔住,面如死灰地看著圖靈:
“這些…這些是你從組織里偷走的情報…不可能…為什么連我的經歷都…”
圖靈在面具下瞄了他一眼,然后將目光看向了他的另外兩個一臉難以置信的同伴,一一點出了他們的身份和履歷。
“如果我將這些信息告訴九科和罪策局,很快整個湖光組織很快就會分崩離析…甚至不需要九科和罪策局,賣給其他的科技獵人勢力,我還能得到一筆不錯的收益,但結局都是沒有太大差別的,湖光注定會亂成一盤散沙…”
湖光的中央電腦中塞滿了各種成員信息,但有一點很可惜,就是湖光作為首領,并沒有把自己的信息也錄入進去,除了一些記錄可以得知湖光本人的各種能力外,并不知曉湖光背后的履歷如何。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水螅蟲”狠狠咽下一口唾沫。
在最初的恐懼漸漸消退一些后,多年作為雇傭兵和改造人鍛煉的強大心理讓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去看那些恐怖的機械觸手。
“你…你把這些信息告訴我,是想要我幫你做事?”
灰狐掌控了自己所有的情報,甚至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知道…但是灰狐現在沒殺自己,這說明事情還有的談,總之先想辦法活下來才對。
無論這些觸手是什么植入體,也不過是一種科技而已…嗯,一種科技,無需害怕…
“聰明。”
灰狐充滿電燥感的話回蕩在耳邊,“水螅蟲”頓時松了口氣。
沒錯…這個家伙沒有殺人的意思,看來是想用組織的情報做些文章,不過僅憑一次見面就想讓我幫他做事?看來不過只是知道的多了一點,植入體比較特殊的普通角色而已…
雖然這些觸手帶來的心理壓力極大,但“水螅蟲”的思索頓時讓他有了些底氣。
雇傭兵都是逐利者,只要針對這一點展開交涉拖一拖時間,再想辦法給正在趕來的隊友發出警示,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間,只需要大叫一聲對方就能聽到…但是很有可能被惱羞成怒的灰狐干掉,這事兒得讓那邊兩個人來干…
想到這,他準備先穩住灰狐,轉了轉眼珠開口道:
“那么你能許諾什么利益呢?真如你所說,組織崩潰后我的確需要下家。我可以把你的話視作一種招攬和雇傭,那么你能提供什么利益呢?你就不怕我背叛嗎?”
“背叛?”
灰狐面具紅光一閃。
“不,你不會。”
圖靈說著,輕輕打了個響指。
剎那間,“水螅蟲”只感覺到包裹著自己的金屬觸手飛速顫抖,紛紛暴動著涌入了他的身體中!
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爆發之前,圖靈便操控幻肢將他連通著半張臉和喉部的植入體卸了下來,使其臨時失去了發聲器官。
萬千機械觸須鉆進了“水螅蟲”的身體中,另外兩人渾身顫抖地看著眼前這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不自覺感到襠部一陣微熱。
十秒鐘后,所有的觸手都鉆進了“水螅蟲”的身體中,后者渾身顫抖著趴在地上,只感覺身體中有萬千蟲子在游走,然后死死插進自己的肌肉,纏住自己的骨頭。
圖靈再打了個響指,“水螅蟲”面色一變,體內的觸須將他的身體大部分接管,直直地站立在地上。
另外兩人的眼中就出現了這樣詭異的一幕:
一個下半張臉和喉部都挖空粘連著機械組織的男子,挺胸抬頭地站立在微弱月光的倉庫中,剩下的上半張臉卻雙目圓整,流露出無法抑制的恐懼。
“跳個舞。”
“水螅蟲”剛要出聲,意識到自己的嘴巴已經被卸了下來是一回事,還有渾身的肌肉被身體中那些觸手強制扯動著,宛如木偶一般走起了僵硬的舞蹈。
看著自己的隊長在安靜的倉庫中跳起了詭異而又機械的舞蹈,一旁的兩個改造人只覺得面部僵硬,牙關打顫。
“撿起來。”
圖靈將對方的植入體扔了回去,“水螅蟲”僵硬地把植入體撿了起來,然后看著一些金屬觸須從身體里涌出,幫自己組合回原本的位置…
“這…這到底是什么植入體?!你到底是什么人!?”
“水螅蟲”終于能說話了,驚恐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但控制頭部的脖頸周圍肌群都被觸須鎖死,只能動了動眼珠。
“你只需要知道,現在你不能違抗我的指令。”
話音落下,“水螅蟲”只感覺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但肌肉傳來一陣讓他說不出話的劇烈絞痛,悶哼一聲就撲倒在地,渾身瘋狂地抽搐起來。
“至于你們兩個…”
圖靈將目光轉向了一邊瘋狂顫抖的另外兩人,在其發出求饒的聲音之前,觸須便已經鉆入兩人的身體中,并封住他們的口鼻,迎來了和“水螅蟲”相同的命運。
“現在,我們可以建立初步的信任了…”
水螅蟲痛苦地抬起頭,略顯模糊的視線中只看到一只光亮如血的獨眼。
倉庫外,綠色的皮卡車發出一聲輕響,停在了路邊。
夜間的道路只有路燈發出暗淡的黃光,空曠的小園區內是好幾處小型倉庫,頂上貼著生銹的鐵皮,上面寫滿了所屬集團的聲明和信息。
“灰狐居然會藏在這種地方…”
風衣男和兩名同伴快速下車,朝著倉庫大門走去。
當走到門口的時候,風衣男心中一跳,頓覺古怪:
“等等!”
他喝止了兩名隊友,將手放在了耳下:
“二組,報告你們的情況。”
沉默。
風衣男向兩名同伴使了個眼色,二人單手一甩,一陣密集的機械分離見,手臂變形為圓筒式小型機槍。
“二組?‘水螅蟲’?報告你們的情況,水…”
風衣男聲音一頓。
倉庫大門打開,水螅蟲邁著步子走了出來,朝著三人單手招了招。
兩個風衣男帶領的隊友對視一眼,金屬手臂重新恢復正常,看向風衣男。
風衣男松了口氣,然后露出一絲微笑,腳步輕快地朝水螅蟲走去,順帶著還拍了拍一個同伴的肩膀。
“走吧,你準備一下醫療設備。”
接著,他快步跟隨在“水螅蟲”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什么重要線索?”
“你…自己過來看吧。”
“水螅蟲”表情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帶著三人穿過一處處貨架。
一路走著,風衣男卻感覺愈發古怪起來。
這家伙怎么一句話都不說?
“喂,到底怎么了?另外兩個人呢?”
“水螅蟲”此刻也是發現了自己的不妥,頓時開口:
“我們…恩,我們發現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
“非常重要?”風衣男的神色頓時凝重了下來。
看“水螅蟲”這表情,似乎不是什么簡單的事兒。
“首先…灰狐他似乎知道我們每一個人的身份和履歷,甚至整個組織上下的幾乎所有信息…”
“什么?!”風衣男表情一怔,“BOSS不是說他通過病毒只能盜走部分信息嗎?!”
“其次…”
“水螅蟲”狠狠咬了咬牙,猛地停住身形。
“灰狐的植入體能夠控制一個人的身體…”
此時三人剛走入一片空曠的區域,風衣男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是你在開什么玩笑,隨后發現“水螅蟲”滿臉青筋的模樣,頓時心中一咯噔,將目光轉向倉庫內空曠一角。
一點紅色如血的光芒伴隨著張牙舞爪的黑影,正盈盈閃爍著。“水螅蟲”咬著牙轉過身來,看著風衣男:
“對不起兄弟,我是被逼的。”
風衣男二話沒說,單手瞬間展開圓筒式機槍:
“準備戰斗!!!”
噗!!
噗!!
噗!!
三處子體破土而出,瞬間將幾人捆了個結結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