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秘書也同樣被突如其來的情況鬧得滿頭霧水,不過愣了幾秒鐘后他立馬站出來為高木志末解圍。
“不好意思,無關人等還請離開。”
他和司機兩人左右準備夾擊向五十嵐正義。
但五十嵐正義根本就沒有搭理,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高木志末,五十嵐正義站在臺下輕輕一躍就跳向臺階上。
雖然兩個地方高度差并不算太大,但也有至少一米半的高差,五十嵐正義就像是蜻蜓點水般輕松躍上,這份輕松寫意看得秘書稍稍一滯。
簡直就像是那些武俠片里的高手一樣——秘書喜歡看武俠片和日本傳統的劍戟片。
說來也是有些可笑,他明明經歷過不少黑暗的事情,卻也會對行俠仗義的俠客、武士浪人抱有幻想。
不正義的就該得到懲罰,正確的就應該得到伸張。
“犯了錯誤就鞠躬,鞠躬不行就下跪。”
“如果是集體犯得錯誤,就集體的鞠躬,集體的下跪。”
“像你們這樣的家伙,從來就不是出自真心實意的道歉,而是為了道歉而道歉。”
“我們知道你們是在裝模作樣,你們知道我們知道你們是在裝模作樣,我們知道你們知道我們知道你們是在裝模作樣!”
“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又怎么樣,這個社會、國家、世界的話語權、資源都掌握在你們這些蠹蟲的手中。”
“我們必須要聽著你們自我感動的垃圾話語。”
“我們要忍著惡心的看著你們的表演。”
“你們不光要毆打我們的身體,還要毆打我們的靈魂與精神。”
“捂住我們的眼睛,塞住我們的耳朵,還要我們為你們鼓掌。”
因為戴著塑料袋頭套,五十嵐正義的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
但這并不妨礙他越說越是激動,從小到大,他從未有像現在這樣直抒胸臆的時候。
或許有,像是小學時為了班里被欺負的同學挺身而出——結局是他也被人逮住猛揍了一頓。
只是和激動的五十嵐正義不同,被正面臭罵的高木志末現在有的只有無盡的尷尬已經怒火。
“…”
他嘴唇發白哆嗦,太陽穴鼓鼓的,明顯是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只是現在他不能發作,再怎么草包,高木志末也知道他現在可是被不知多少架攝像機對準著的,一舉一動都被關注。
“這位先生…”高木志末尷尬的笑著,“我想您可能誤會了什么,我的確是真心實意對過去犯下的錯誤而悔恨,要是能夠贖罪的話…”
即使對面是個戴著頭套的便態怪人,現在也要保持笑容,雖然高木志末在心里,早就想把面前的這個家伙殺死一百次一萬次了。
“想要贖罪?”
五十嵐正義歪著腦袋,頭套一晃道:“贖罪的話就不要用鞠躬道歉這種方式了。”
“真的贖罪,就拿出真的行動出來。”
“你切腹吧。”
他說的情真意切,擲地有聲。
但聽在其他人的耳中,卻令人大腦一時間都短路了。
切腹?
雖然的確是非常有日本特色的一個詞,但如今的社會這么一個有年代感的行為也就只有在大河劇上才能看到了,日本最近一次的公眾人物切腹事件還是三島由紀夫的自殺。
而且在當時的人看來,三島由紀夫的切腹也是妥妥的傻子行為。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是世界各國放諸四海皆準的道理,不然切腹自殺什么的也不會在當年得到宣傳。
“…”
“……”
五十嵐正義的話語槽點太多,多到一時間高木志末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這一定是個神經病了。
不管是高木志末還是臺下的記者們,都是一樣的想法。
“怎么了?不敢切腹道歉嗎?”五十嵐正義絲毫不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是否是一個小丑的形象。
因為他心中清楚,自己所言所行都是發自本心,一舉一動皆是正義。
其他人之所以認為自己是小丑,只是因為不了解自己。
這不怪他們。
只能怪,這個社會的正義被埋沒的太久了。
大家行走在黑暗中,都忘了光明才應該是世界的常態。
被神明看中所賦予力量的自己,就是撕破黑暗的正義!
臺下的秘書和現場的安保人員爬上了臺子,向著五十嵐正義抓去:“這里是發言會場,請你立馬…”
“既然你不敢用死來償還自己的罪惡,那就讓我來代替那些被你毀了一生的人,代表這個社會公序良俗的正義來將你審判!”
說著,五十嵐正義將雙手伸入懷中的口袋中。
“咕嘰,咕嘰。”
他右手的嘴巴伸出舌頭,卷入一團黏土咕嘰咕嘰的咀嚼著。
“!!”
看見五十嵐正義的手伸入懷中,高木志末一下警覺起來。
刺殺!
匕首刺殺!
五十嵐正義的行為一下讓人想起了掏出匕首進行刺殺的前奏,在日本政壇上也發生過襲殺案——像是激進的山口二矢將脅差刺入了淺沼稻次郎體內。
其他人也是這么想的,但現場的記者們除了開始的時候驚訝了一下,隨后又立馬露出了狂熱的表情,認真的看著五十嵐正義的行為,期待著真的是用匕首刺殺的驚人一幕。
如果真的是這種事情,那可就太有節目效果了。
別的不用說,名古屋事件的熱度立馬就能被刺殺的風頭蓋過去。
但讓人失望的是,那怪人卻沒有從懷中掏出匕首,而是手上抓著什么東西…因為有一定的距離,所以肉眼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接受正義吧,高木志末!”
五十嵐正義將手中的東西向著前方拋飛出去。
這下離得近的人倒是能看清了。
五十嵐正義扔出去的就是一團小土塊,像極了小孩子用水和泥出的惡作劇。
“什么鬼東西。”
高木志末眉頭緊蹙,下意識的拿手開始阻擋。
可更讓迷惑的事情發生了,在扔出了這個土塊后那塑料袋怪人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只是站在原地,雙手合起,大喝一聲:“咔嗞!”
咔嗞?
沒來得及細細琢磨這個咔嗞是什么意思,高木志末的眼前便被白光所籠罩。
白光?
還有,怎么忽然感覺全身好疼?
就像是,要被撕開了一樣。
“啊,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