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投降就能洗去他們的罪孽?
他們過去橫征暴斂,荼毒百姓,把好端端的天下,搞得民不聊生,這中原富饒之地都能食不果腹。
他們視百姓為奴隸,敲骨吸髓,使多少人淪為餓殍。
他們官紳勾結,魚肉鄉里,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如今一個投降就想洗去罪孽?若投降就能逃過懲罰,那些被他們害死的冤魂如何瞑目?若投降就可以免罪,那正義如何得到伸張,百姓遭受的苦難豈不是都白受了?若投降就能免于抄家,他們過去用罪惡手段聚斂的財富,豈不是照樣會讓他們和他們的后代享受?
若投降就能免受一切懲罰,那他們豈不是照樣用不了幾年,就靠著他們那些罪惡的財富,繼續凌駕于百姓之上做他們的人上人?
我來之前他們如此,我來過之后他們還是如此?
那我豈不是白來了?
投降?
投降也得炮決。
投降也得抄家。”
楊豐吼道。
那些士兵和民兵立刻一片亢奮。
“投降也得炮決!”
“炮決!”
他們的吼聲如怒濤。
楊相國說的很對,如果那些過去的貪官污吏土豪劣紳們,憑著投降就能逃過懲罰,那他們豈不是照樣踩著百姓做人上人?他們從百姓身上搜刮的財富,豈不是成了合理合法的?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豈不是死不瞑目?靠著這些罪惡的財富,他們的后代豈不是依舊是世家豪門?
炮決!
抄家!
用他們的命告慰那些冤魂。
把他們的后代拉到和窮人一樣的起跑線上。
這才是真正的公平。
然后楊豐轉身看著孫承宗。
“這就是我的答復,你回去告訴元老院,他們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他們的結局只能是被我塞進大炮射出去,他們以為把這樣一群本來就注定要被我炮決的家伙送來,他們就有功了?沒有他們,難道我就抓不住這些了?他們以為他們有二十萬新軍,就有資格和我談條件了?他們就是兩百萬新軍,也阻擋不住我去把他們炮決。
我北上就是為了炮決他們,北方的幾千萬百姓在等著我炮決他們。
若他們投降,我就放過他們,那我豈不是有負北方的這幾千萬百姓?
聽聽百姓們說的,我是窮人們的相國,我是為窮人做主的,如果因為那些貪官污吏土豪劣紳們給我準備好了銀子,就放過了他們,那我豈不是背叛了窮人們的信任?
我不會背叛窮人們。
所以,無論怎樣,我都要去把那些貪官污吏和土豪劣紳炮決。”
他說道。
孫承宗木然的站在那里…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他后面突然響起李戴的嚎叫。
“孫承宗,老夫在地下等著你!”
“老天有眼!”
其他河南的耆老們同樣一片嚎叫。
看得出他們都很快樂,這個時候的他們,沒有什么比看到這個結果更令他們快樂的了。
“誰說我要殺他的,孫承宗擒拿你們這些逆賊有功,他可以得到赦免,包括他手下擒賊將士,都可以得到赦免。”
楊豐笑著說道。
那些耆老的嚎叫戛然而止。
“讓他身敗名裂茍活,的確勝于給他個痛快。”
李戴幽幽說道。
然后那些耆老們立刻一片快樂的哄笑。
當然,楊豐是不是這個意思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可以給他們安慰,說到底苦中作樂也是樂,他們現在還能干什么,無非也就剩下這點樂趣了。
孫承宗終于深吸一口氣…
“孫某不勞閣下赦免,孫某鑄成大錯,唯有回去與閣下血戰到底,走,回洛陽!”
他朝旁邊那些手下一招手,緊接著傲然轉身就走。
然而…
“還看什么,不嫌丟人!”
他看著旁邊那些一動不動的手下喝道。
后者面面相覷,然后毫不猶豫的下馬,迅速跪倒在了楊豐面子…
“相國,小的愿為相國前驅!”
他們齊聲說道。
大家又不傻,楊豐都已經說了赦免他們,那為什么要跟著孫承宗?
他愿意血戰到底就去好了,不要拉著別人一起。
孫承宗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楊豐依然在看著他,臉上還帶著笑容,只是這笑容讓他覺得無比刺眼,孫承宗張口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憤然長嘆一聲,然后一甩胳膊上馬。緊接著他猛然鞭打戰馬,那戰馬嘶鳴一聲狂奔而去,不過他明顯不是去洛陽的,既然這些手下已經選擇投降,那他留在洛陽的手下也一樣,畢竟楊豐說了,參與擒拿逆黨的都可以赦免。
他就這樣消失在了春天里。
當然,身敗名裂什么的夸張了,以后又不是儒生說了算的,按照紅巾軍那邊的標準,他這還是有功呢!
再說,這本來就是個心態問題。
只要他不覺得羞恥,那又何來身敗名裂?
楊豐看著他的背影就這樣消失,然后轉頭看著李戴等人,后者都已經換上了諂媚的笑容,眼巴巴的看著他。
“那么,下面該你們了。”
楊豐笑著說道。
那些士兵和民兵立刻將目光轉向這些耆老們…
“炮決!”
“炮決!”
整齊的吼聲隨即不斷響起。
剩下的都不用楊豐管了,他們直接沖向那些囚車然后砸開,本來這里就在疏浚澧河,他們手中都是各種工具,把耆老鄉賢們拖出后,直接就那么舉在半空中走向大炮。而大炮旁邊士兵已經完成裝填,李戴第一個被抬到,然后直接塞進了炮口,伴著周圍的歡呼聲,前工部尚書在炮聲中飛出…
“去,帶著你的人把洛陽拿下,先在那里盯著,防止大同國那些出來襲擾,另外封閉崤山大路。”
楊豐對他身旁一個原本孫承宗部下軍官說道。
“末將尊令!”
后者激動的說道。
然后他趕緊招呼那些一起投降的軍官,緊接著他們向洛陽方向狂奔而去。
“大帥,這些人未必會真心封閉崤山,他們都貪財納賄慣了的,那些逃跑的士紳給些銀子,估計他們也就放過去了。”
楊豐身旁一名參謀提醒他。
這個其實是必然的,北方這些新軍構成和定勝軍差不多,只是相對來講舊衛所系統的成分多一些,所以舊衛所系統的惡習也很嚴重,楊豐饒過他們只是看在他們清理干凈北方特殊種類的功勞,等戰后全都是要裁撤的。
“不用管這些!”
他說道。
他又不是真想把三省士紳全滅門,他真正的目的是把這些家伙向西驅趕。
湖廣的那些已經到了陜西,而且受到大同國的歡迎,后者手中也能拼湊起十萬級別的武裝,這時候大同國的農奴主莊園搞得也每況愈下,畢竟現在不是他們那幻想中的圣賢時代。他們想玩復古,老百姓可不奉陪,兩千年前就能喊出將相王侯寧有種乎的大明百姓,可不是阿三們那種平和的心態,總之目前陜西各地刁民造反不斷。
同樣逃戶越來越多。
為了鎮壓刁民們,那些士紳倒是都重視武裝。
總之他們手中掌握的武力也不弱。
楊豐接下來需要的就是不斷把士紳向那里驅趕。
現在是炮決,等完成這一輪之后,拿下北方四省并完成分田地,接著就是他醞釀已久的風暴,這個必須先把地分了,讓老百姓徹底擺脫對士紳的依附,并且有了建立在新體制下的組織,然后才能真正展開。
必須得有組織。
沒有組織是玩不了這個的。
這兩輪下來,估計大明的儒家流毒也就差不多清理干凈了。
同樣也在陜西聚集了足夠多的儒生武裝,剩下的就是西征,逼迫他們繼續向西跑路了。
而經歷這場混亂,陜西的人口數量會銳減,剩下那些則會得到那里條件最好的耕地,只要控制住那里的人口數量,接下來的天災到來時候,這片完全超出這個時代應對能力的重災區,就會因為人口的銳減而輕松應對。
同時楊豐會不斷一步步向西。
同樣不斷一步步逼著這些家伙向西。
一直到把他們趕到西域,去和那里的葉爾羌,衛拉特蒙古,哈薩克這些亂七八糟勢力斗,他們有能力就在西域建立他們的地上儒國,反正那地方無論哪個被滅都是做好事了,甚至不只是這些,以后應該把大明土地上所有不適合殺光的亂七八糟,統統都往西驅趕。
讓西域變成各種勢力混戰的戰場,哪怕讓他們在那里打個幾十年。
反正這些家伙都是互不相容。
“這里離少林寺不遠了吧?”
楊豐說道。
“回相國,少林寺可是好大的地主。”
一直伺候著鞍前馬后的土財主說道。
“出家人要什么田產,簡直是莫名其妙,都出家了還做地主,這簡直是荒謬,全都分了,出家人就該老老實實念佛。”
楊豐說道。
“這個容易,他們雖說也有些銃炮,但也就是個地方豪強,相國隨便派個營過去就把他們繳械了。”
土財主趕緊說道。
“不用,去,追上那些北直騎兵,讓他們去負責此事。”
楊豐說道。
那名參謀立刻上馬,向著遠處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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