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圓嘟嘟期待他宿命中的尚方寶劍時候,同樣接到邀請的弘光朝到是沒怎么糾結…
“去!”
熊廷弼很干脆的說道。
他現在身份儼然弘光的守護神一般。
戰功赫赫…
畢竟那也是唯一擊敗紅巾軍的男人。
所有名將也罷,新秀也罷,玩舊式戰術的也罷,玩新式戰術的也罷,統統在紅巾軍面前折戟沉沙。
麻貴都兵敗身死啊!
但這場已經可以用曠日持久來形容的戰爭中,也就他居然還在正面交戰中擊敗了紅巾軍,當年的宿松大捷是所有抵抗楊豐的忠臣義士們心中,可以說最后的精神寄托,支撐他們戰斗下去的信念所在。畢竟戰斗下去首先要有贏得勝利的希望,哪怕是一點蠟燭一樣的希望之光,那也是實實在在的希望之光。
如果連這都沒有,完全一片烏漆嘛黑,那真得會讓人絕望的。
之所以現在忠義蜂起,大半個大明都依然在高舉反抗的旗幟,就是因為他的宿松大捷,讓忠義們看到了希望之光。
紅巾軍可以被打敗。
紅巾軍不是永遠不會被打敗的。
他們的反抗不是沒有任何希望,只要他們努力,他們就一定會勝利。
同樣熊廷弼也成了被神話的,儼然大明的戰神一般,尤其是他的身份又是那么的完美…
解元。
以解元身份,為了匡扶社稷,寧可棄文從武,然后以一儒生力挽狂瀾。
這身份在士紳中簡直無比的政治正確。
另外他還是湖廣江夏籍,但祖籍卻是南昌,他曾祖輩上才移居江夏,這個身份可以說身兼湖廣江西,正好覆蓋弘光朝兩大核心區。
簡直就是完美。
“可是去了,就是與賊會盟,于陛下身份有損。”
鄒元標說道。
“如今這種時候,還管這些作甚?咱們其實也都清楚,在楊豐面前能自保就是最好,恐怕他自己不生內亂,咱們恢復應天是毫無希望,但以之前京城之變可見,楊豐部下終究也會貪腐,這與太祖當年沒什么區別,太祖靠著屠刀殺了一茬又一茬,也僅僅是保住他生前。
而楊豐更甚于太祖。
太祖至少還知道養著勛貴,讓武將得到好處,看他手下連個勛貴都沒有。
那些手下將領,早晚還是要學會貪腐,他想要人人做圣賢,但圣賢豈是人人可做。
凡人終究是凡人,大明兩百多年也不過出了一個海剛峰而已。
咱們要做的就是自保,然后等,耐下心來等,咱們這一代等不到,那就讓咱們的兒孫等,九十九年,不戰而勝!”
梅國楨說道。
鄒元標臉色有些復雜…
他可是以道德楷模自居,雖然梅國楨說的也對,可作為一個以道德楷模自居的人,居然指望敵人的腐化墮落來贏得勝利,這未免有些太尷尬,這意思就是之所以打不過楊豐,完全是因為后者道德更高尚,更加清正廉明。
這,這,這的確讓人很羞恥。
“楊豐若食言又如何對付?”
趙南星說道。
他們后面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昏昏欲睡…
他就是個擺設,除了昏昏欲睡還能干什么?不過皇帝陛下這些年過的也不算差。
做擺設也很好啊!
本來就比較喜歡俏佳人,而且傳說在封地搞過某種特權的弘光陛下,這些年在承天皇宮,主要工作就是造人。
不過成功率很低,老朱家這一脈一直人丁不旺,朱元璋的強大繁殖能力基本上就沒遺傳下來,所以努力了這么多年,也就才造了兩個皇子四個皇女,而且還夭折了兩個。但無所事事的他,依然還在不斷努力當中,很顯然昨晚他努力累著了,對于這場關乎自己帝國命運的討論,他沒什么參與的興趣。
“應該不會,再說咱們就算在應天較量輸了,難道還真照著他說的,就此放棄抵抗?去是要和他打,去輸了也是要和他打,但去之后贏了,他若食言咱們就占據道義,而他遵守承諾,那咱們當然是好事。”
耿定力說道。
至于輸了他們食言這種事情的道義問題就不討論了。
“他應該不會食言,楊豐已經拿下南直隸與浙江,可以說天下最富庶之地已然到手,此時突然召集會盟,似乎真有停戰之心,畢竟京城事變應該已經讓他清楚自己部下并不一定按照他設想的。他一直口口聲聲以太祖為尊,雖然自己裝做不學無術,但實際上所知甚多,那他不可能不知道太祖晚年,是因何一次次興起大獄。
太祖遭遇的一切,他也在開始遭遇。
這種時候見好就收,先停戰,處理他內部才是最重要的。
此人生性雖然狡詐,但其本性卻過于幼稚,一心想著搞出個清清白白的世道,卻不想世道如何能清清白白,一樣米養百養人,人人皆有私心,百樣人百樣私心,人人皆求私利,百樣人求百樣利,紛雜如此又如何能清清白白?
太祖一次殺幾萬人都殺不出個清清白白,他這種連農忙時候都不敢打仗的,連太祖的氣魄都沒有,還想搞出個清清白白世道?
笑話!”
梅國楨說道。
“清清白白世道,有時候真不知咱們抵抗是為了什么?”
熊廷弼苦笑著說道。
“飛白,你可別被他蠱惑,無論他是為了什么,他都是一個欲篡奪大明江山之逆賊,我等皆大明之臣,大義不可廢!”
耿定力警惕的說道。
“叔臺公,晚輩終究還是讀圣賢書的,大義面前知道該如何。”
熊廷弼說道。
耿定力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熊廷弼可是他們的全部希望,不能動搖,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弘光朝右副都御史經略應天。
然后常駐湖口,
而梅國楨以兵部尚書督師,常駐九江充當他的后援,另外還有江西巡撫汪可受防御南昌。
但精銳基本上都在熊廷弼手中。
他的定勝軍目前總兵力已經擴充到了十萬,而且全部新式鎧甲新式鳥銃再加上新式火炮,戰術上他不敢玩楊豐那套,畢竟那樣對士兵要求太高,但西班牙方陣對他來說又太呆板。所以他選擇了一種很超前的戰術,拋開長矛手,然后清一色的火槍手,火槍配刺刀,火槍手額外攜帶短兵器,臨陣十輪射,同時大量使用野戰炮。
他的每個步兵營都有炮隊。
不是兩斤半炮彈的。
這種野戰炮對于山地作戰還是沉重了。
所以定勝軍的野戰炮只有三百斤,可以打一斤半的炮彈…
好吧,這是提前誕生的我大清劈山炮。
然后這種大炮可以用馬馱著機動,一個營就配備了十二門,一旦交戰什么花樣也不搞,就是擺上拒馬,然后架好野戰炮不停的轟,管你紅巾軍士兵糊臉一槍多么兇猛,我們就是火炮輸出。上次的宿松之戰,讓熊廷弼完全成了炮黨,山地營級單位作戰,劈山炮轟擊,火槍十輪射,打到差不多上刺刀,平原交戰直接擺開陣勢,然后上真正的重炮。
定勝軍以旅營編制。
但他們的旅不是定額的,而是根據情況不同組隊。
營才是他們的基礎。
所有的營全都是士紳子弟帶領,然后以宗族為紐帶組成,也就是說一個營的絕大多數人,很可能都是一個宗族或者宗族姻親,而營長基本上就是族長的兒子或者孫子,以這種方式確保忠誠度。
實際上就是湘軍化,這也是士紳軍隊的必然。
大規模戰役以旅為單位,旅指揮就是大的世家豪門子弟,然后根據需要調動一個個營組成,而旅直屬有固定的騎兵和重炮部隊。
前者就不用說了,都是目前標準的火槍騎兵。
后者大量使用大致七斤炮彈的重炮,也就是相當于歐洲的九磅炮。
至于定勝軍的都指揮,也就是熊廷弼自己,直轄的則是更大的十二磅和二十四磅級別火炮,也就是攻城重炮。
另外他手中還有一個最精銳的騎兵旅。
這支軍團的火炮比例甚至達到了京營的兩倍,話說他也算是明末少有懂軍事的文人。
所以他的原則就一個。
拼士兵勇敢與忠誠的確我拼不過楊豐,那我就是玩火力至上,定勝軍的士兵的確打不過紅巾軍,那我就用大炮堆死你。
反正我就不缺銅鐵。
這時候德興銅礦正在大規模開采。
整個礦區已經涌入十幾萬人,而且湯顯祖親自帶領軍隊駐守,就是拼盡全力開采,然后不斷鑄造出更多的野戰炮。
所以現在弘光朝抵抗楊豐的底氣,就是他們手中有超過楊豐的礦產資源。
不過這種瘋狂的發展,倒是讓大明的工業實力急劇增長,估計今年全世界其他國家生產的鐵和銅加起來,都比不上大明,光是德興銅礦,這一年就生產了一千多萬斤。
而云南的滇銅也超過一千萬斤。
后者的這個產量,已經達到了咱大清巔峰時候的產量。
同樣這個產量,也是目前瑞典銅礦的年產量,但大明是兩個這樣的礦區。
這還不算其他地方的銅礦,比如楊豐手中的銅官山,后者因為開采難度高,雖然和這些露天礦沒法比,但也一樣達到了百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