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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五章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

  伴隨著計數的喊聲,楊大帥手中鞭子對著九千歲落下…

  他是按照公社內部紀律執行。

  事實上順天和應天兩大公社,這時候都已經有了新的法律,不過因為終究還是大明朝,不可能公然另外制定法律,所以稱為紀律,而法律依然是大誥和大明律,殺那些貪官污吏是依照法律,但抽九千歲鞭子就是紀律了,事實上這樣的紀律之前經常使用。

  而且都是鞭刑。

  目前公社內部紀律中有不少需要挨鞭子的。

  盜竊,和奸,斗毆…

  統統都是要挨鞭子。

  而且打完之后如果受害者還不滿意,可以向司法機關告狀,至于如何根據法律懲處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強奸是不用挨鞭子的,因為大明律是直接吊死,對一個必然要吊死的人再鞭刑就沒必要了,總之輕罪以公社紀律挨鞭子,挨完鞭子受審判,但如果受害人不愿意再繼續追究下去也可以算了。

  這時候的公社內部已經建立起自己的法律體系,甚至開始培養起自己的司法官員。

  這樣就不用儒生了。

  現在應天那邊依然還是得用儒生充當司法官員。

  這些人的表現并不讓楊豐滿意,雖然貪贓枉法的確不敢,但他們總是習慣性依照他們的傳統,畢竟幾十年的儒家教育,已經讓他們形成了幾乎可以說根本不可能改掉的習慣。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屁股本來就不在公社這邊,就像某個地方的司法機構一樣,指望他們是沒用的,就只能當做過渡階段,但真正想要改變就得徹底把他們踢出去。

  楊大帥手中的鞭子,在九千歲背上不斷落下,可憐的九千歲則不斷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整個承天門周圍無數百姓默默看著。

  這一刻他們都在慶幸自己的選擇,他們選擇了一個真正為他們的的首領。

  而那些將領官員們全都戰戰兢兢,他們也知道了大帥的底線…

  他們不能做新的貪官污吏。

  倒是沈一貫和葉夢熊笑的很深沉,這兩個老家伙其實沒失敗,因為他們的計劃中本來就有這一刻,他們的確是想用內部的腐化,來瓦解楊豐斗志,但如果楊豐鐵腕反腐也沒什么。

  他們還有下一步。

  房山。

  “都快點!”

  本地民兵協統制嚴泰巡視在城墻上。

  這里已經完成堅壁清野,所有本縣民兵及其家屬,全部收攏進了縣城,而原本不大的縣城,因為外城的修筑而擴大,已經足以容納全縣人口。

  現在順天永平兩府各州縣,都是楊豐設計的新式防御體系。

  簡單點說就是加固內城同時修筑外城,最終使所有州縣都能容納轄區所有人口,一旦發生戰爭立刻向這些城市收攏,最終完成外圍的堅壁清野,這不是針對那些士紳的,而是防止游牧騎兵南下,畢竟京城本身就是北方第一大要塞,必須要考慮這種可能。

  兩重城墻的防御也重新設計。

  內城增加類似棱堡一樣的角樓炮臺作為主要防御火力。

  原本的磚木城樓拆掉,重新修筑青磚混凝土的,實際造型更像炮樓,雖然看著丑,但實用性極高。

  而外城加厚但比內城要矮一截。

  同樣外城四角也有類似的角樓炮臺,而外城城門外面有三角炮臺,這些炮臺又低于外城城墻,而且因為距離近,和城內是地下通道連接,這樣一旦遭遇敵軍進攻,首先就是這些三角炮臺交戰,不拿下三角炮臺是無法攻擊后面的外城城墻的,一旦三角炮臺失守,毀掉大炮后直接走地道撤回城內,然后把地道一斷就行了。

  拿下三角炮臺的敵人,還是無法向城門進攻,因為這些巨大的土墩子就擋在城門前面。

  敵人的火炮無法直射城門。

  最終還是要在城墻角樓炮臺和城墻馬面炮臺的交叉火力中強攻。

  而城內老弱婦孺進入內城,外面的炮彈基本上與她們無關,她們需要的就是在里面做好后勤,青壯年民兵全部在城墻上防御,就算外城墻失守,大不了繼續退回內城墻防御。

  事實上可能性不大。

  楊豐不認為進攻者有能力突破外圍防御。

  至少沒能力短期內突破,而一旦他們在城墻外筋疲力盡,士氣崩潰甚至后勤供應不上的時候,各處要塞里面駐扎的京營主力,其他地方調集的民兵,就會迅速出擊,然后給他們致命一擊。

  “嚴統制,這敵軍連涿州都還沒到,咱們是不是風聲鶴唳了些?”

  本地知縣笑著說道。

  他這個知縣只是理論上的本地父母官,但實際上沒什么權力。

  稅不歸他收,軍隊不歸他管,就連審案子都沒人找他,本地有順天公社派來的紀律特派員。

  不過他畢竟是本地父母官,俸祿還是有的,而且還有養廉銀。

  更重要的是,因為他擅長拍馬屁,倒是和嚴泰關系很好,一個進士出身的居然要拍一個前礦工的馬屁,不得不說還是很屈辱的,但來自山西的知縣老爺,再想想這些年通過賄賂嚴泰,然后在軍械采購,本地糧食貿易上賺的銀子,那就又只能說真香了。

  “有備無患,聽說大帥已經回來,這仗是要大打。”

  嚴泰說道。

  “那打退賊兵,統制可就加官進爵了。”

  知縣說道。

  “呃,都是給大帥辦事,什么官不官的。”

  嚴泰頗為受用的說道。

  說話間他們一起看著遠處狂奔而來的一隊騎兵,后者直沖已經關閉的城門,然后在護城河對岸停下,為首的高舉一面旗幟…

  “大帥令旗,快開門!”

  他喝道。

  “快開門!”

  嚴泰趕緊沖著后面喊道。

  緊接著他腳下城門打開,這些騎兵蜂擁而入。

  嚴泰和知縣,還有一幫本地民兵軍官和特派員,一起迅速到了城下。

  為首那騎兵舉著大帥令旗,帶著全副武裝的士兵走向他們,看著他們的架勢,嚴泰忍不住一皺眉。

  “哪位是房山民兵協統制嚴泰。”

  那人說道。

  “某就在,不知大帥有何鈞旨?”

  嚴泰趕緊笑著拱手說道。

  “大帥府警衛營第二哨第三隊隊長胡彪,奉大帥鈞旨,捉拿涉嫌受賄之房山民兵協統制嚴泰,拿下!”

  那人拿出逮捕令喝道。

  緊接著他身后的士兵向前。

  嚴泰反應極快,毫不猶豫的后退一步,幾個他的親信立刻上前,然后阻擋住了胡彪和他部下…

  “嚴泰,你想拒捕?”

  胡彪喝道。

  說話間他把令旗往前面一插,上面是楊大帥專用標志,實際上就是他那個特殊標志,但在這個標志上面加了一個金色五角星,沒有這個金色五角星,就是目前紅巾軍的軍旗,加上這個五角星,就是他這個紅巾軍最高統帥旗,這面旗幟在風中獵獵,那些還在騷動中的軍官和特派員全冷靜下來。

  “我,我身犯何罪?”

  嚴泰戰戰兢兢說道。

  “我只奉大帥鈞旨捉拿涉嫌受賄之房山民兵協統制嚴泰,如果你拒捕最好想清楚后果。”

  胡彪說道。

  “什么受賄,兄弟們跟著大帥,誰不是為富貴榮華,大帥當年用人時候兄弟們跟著出生入死,如今大帥在江南有了新人,就開始卸磨殺驢嗎?不就是平日收點商人孝敬,就那點軍餉養家都不夠,難道收點孝敬都不行?兄弟們又不是盤剝百姓,大帥如此斤斤計較,難道就不念兄弟之情?他自己在江南快活,難道還不準兄弟們收點銀子?”

  知縣立刻喊道。

  “對,若不能榮華富貴,誰跟著大帥造反?”

  嚴泰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在那些親信后面喊道。

  周圍那些軍官和特派員默默看著,還有更多軍民圍觀在周圍…

  “那你是要拒捕嗎?”

  胡彪舉起槍說道。

  “兄弟們,大帥變了,他在江南過好日子,卻不準咱們這些老兄弟過好日子,這是何道理。”

  嚴泰喊道。

  “大帥沒變,是你變了!”

  他頭頂一個聲音冷冷說道。

  嚴泰愕然抬起頭,城墻上一個老軍官正看著他…

  “你爹被人陷害抓進衙門,當官的要銀子就能放出來,你沒銀子賄賂結果你爹死在大牢,你殺了仇人逃到山里挖煤,那時候提起貪官污吏咬牙切齒,如今你自己做了官,怎么就把貪污受賄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大帥沒變,大帥還是那個帶著兄弟們殺貪官污吏的大帥,倒是你不是過去那個跟貪官污吏不共戴天的,看看你身邊這位縣老爺。

  你還有臉說大帥嗎?”

  后者說道。

  嚴泰啞口無言。

  周圍那些民兵們一個個冷眼看著他。

  他突然大叫一聲,然后將知縣猛然向前一推,就在同時胡彪也扣動了扳機,正打在知縣腦袋上,而嚴泰卻轉身就跑。

  驀然間他頭頂響起槍聲,腿上中彈的他立刻跪倒,然后在那里悲憤的看著頭頂拿著短槍的老軍官。

  “你把兄弟們當傻子嗎?你做過什么,難道他們看不到?拿下!”

  胡彪在他身后說道。

  那些士兵立刻涌上前按住了嚴泰…

  “周平,把他押往京城,其他人跟我去涿州!”

  胡彪看著手中名單滿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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