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手炮的楊豐,大吼一聲瞬間撞進了敵軍中。
他最愛這種戰斗了。
連武器都不用的開原伯,恍如狂暴的野牛般,先是一頭撞飛了倆,就在同時右手扯過一個,在后者的驚恐尖叫中掄著他就砸倒了一圈,然后抬腳把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家伙踢出去。在對面的一片人仰馬翻中,他跟在后面踏著遍地哀嚎的雜魚們騰空而起,直接凌空撞上了一名騎兵,把后者撞得慘叫著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緊接著落地的楊豐到了馬肚子下面。
然后…
“啊…”
他大吼一聲仿佛舉重運動員般雙手托起了這匹馬。
四百來斤而已。
對他這種雙持弗朗機的猛將來說不值一提。
“快跑啊,他會妖法!”
然后對面敵軍立刻崩潰了。
很顯然他這種雙手舉起一匹戰馬的畫風,明顯超出正常人類范疇,看著那匹在半空中掙扎的戰馬,他們的士氣蕩然無存,不過就在他們掉頭逃跑的瞬間,那匹戰馬也悲鳴著飛出,然后直接砸在另外幾個騎兵當中…
“快上,殺了這妖人,賞銀萬兩!”
復社四公子之一陳貞慧他爹驚慌的吼叫著。
好吧,陳知府的確沒有自己的兒子名氣大。
他的確就是監軍。
他不但和高攀龍等人是好友,而且和孫慎行等人同年,可以說是這個少壯派小圈子的核心人物之一,在弘光被迎到南京后,他立刻就被高攀龍等人推舉由光山知縣升任鳳陽知府。
他就是作為這個小圈子的監軍來盯著李日茂,朱文達這些人的。
之前在留守衙門里他迫于形勢只能裝臣服。
但他一出來立刻直接就找到李日茂親信的王好賢等人,后者是李日茂的撫標中軍,而且此時的鳳陽城內,最主要兵力就是這支撫標,總共五千跟著李日茂南下的聞香教徒。這也是李日茂手下類似親兵的,而與楊豐有著可以說滅門之仇的王好賢,也立刻帶領部下趕到設伏,他們的伏擊倒是很成功,可就是沒想到用張漁網網住了頭惡龍…
完全就是個笑話啊!
“快上啊,這妖人是邪魔,就是來阻擋咱們建地上極樂世界的!”
他身旁王好賢同樣驚慌地吼叫著。
下一刻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瞬間將他倆打倒在地,當他們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眼前已經多出了一個偉岸的身影,緊接著兩只手分別出現在他們的脖子上。
他們掙扎著被舉起。
“邪魔?那么你又是什么?彌勒轉世的三太子,這個稱呼真好笑,難道你真以為自己是神靈?”
楊豐舉著這位聞香教的彌勒轉世三太子饒有興趣地說道。
緊接著他環顧四周。
那些聞香教徒還在逡巡不前,不少人用茫然的目光,看著他手中被單手舉起的王好賢,后者此刻只能無助的掙扎著,竭盡全力試圖用雙手掰開楊豐的手,但可惜他那點力氣連這都做不到…
“看看吧,這就是你們的神仙。
在我手中他就像條狗。
我真很好奇,你們應該都是窮人吧?你們為什么相信這種需要你們用血汗錢來供養,需要你們獻上自己僅有的那點錢財,供養他們花天酒地的所謂神仙?神仙會要你們的供養嗎?神仙不是無所不能嗎?既然無所不能為何還要你們供養?
記住了,但凡需要你們供養的都不是神仙。
都是騙子。
他就是騙子,他們一家都是騙子,他爹已經承認,自己就是為了騙錢,編了個狐仙贈香的謊話,哄騙那些信徒給他們錢財,讓他們享福的,他們石佛口王家靠著騙你們這些信徒,聚斂上百萬的銀子。
不僅僅是他們王家,所有要你們供養的都不是神仙。
他們都是騙子。”
楊豐說道。
然后他掐著王好賢的那只手開始緩緩收緊。
倒霉的三太子無助的掙扎著,竭盡全力張大嘴,伸著舌頭,雙腿在空氣中不停的蹬著,甚至很快就已經失禁了,而那些聞香教徒只是默默看著他們曾經的信仰,看著他就這樣帶著滿身惡臭,逐漸停止了掙扎。
“真惡心!”
突然楊豐把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這家伙抬起腳,就在王好賢貪婪的呼吸著空氣的瞬間,猛然一腳跺在他臉上,恐怖片一樣的畫面瞬間出現。
“我其實更喜歡這樣。”
在周圍驚恐的尖叫聲中,楊豐一臉邪惡的笑容說道。
緊接著他把另一只手里的陳知府也扔在了地上,然后踩住脖子,后者的臉被迫始終面朝王好賢,然后看著沒了腦袋的王好賢,還有他原本腦袋位置的那片放射狀分布的亂七八糟,陳知府嚇得發瘋一樣尖叫著。
“陛下,您不想當著這里所有軍民問他幾個問題嗎?”
楊豐朝萬歷的馬車喊道。
馬車旁一名護駕的士兵,立刻摘下了掛在車前的鋼板,然后杜用趕緊掀開里面的簾子…
“萬歲爺駕到,鳳陽臣民跪迎圣駕!”
杜用喊道。
那些軍民們驚愕地看著里面端坐著的萬歷。
皇帝陛下已經換上了隨身攜帶的十二團龍加十二紋章赭黃袍,頭戴著翼善冠腰間玉帶…
“陳于廷,你是上一科的進士,朕親自為你做的殿試,算起來你也是朕的門生,朕此刻很想知道,是什么讓你們這些人如此膽大,竟敢試圖把朕燒死,又在南都造謠說朕已死?今日朕就在此處,你來說說,朕到底是不是朕?”
皇帝陛下怒喝道。
周圍的軍民嚇得趕緊跪倒,就連那些聞香教徒也本能的跪倒。
楊豐抬起了腳。
陳知府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緊接著他頗有些艱難的站起身,重新向著萬歷行禮,算是以這種方式承認了皇帝是真的,這樣算他倒也頗有幾分氣度,沒有跟潑婦般糾纏不清,只不過他臉上卻帶著一絲冷笑…
“陛下,這位是何人?”
他指著楊豐說道。
“此乃開原伯。”
萬歷說道。
“可是率領兵變士兵攻破皇城,逼迫陛下出宮,在陛下面前摔死薊遼總督孫礦,當眾毆打兵科給事中,又逼迫陛下封官賜銀者?”
“呃?”
萬歷看著楊豐。
“對,都是我做的。”
楊豐絲毫不以為恥的說道。
緊接著他看了看那些驚愕中的軍民們。
“當官的欠餉不發,還想殺人滅口,咱們兄弟們是不是應該綁送進京?這鳳陽乃是太祖龍興之地,太祖的舊制都還沒忘了吧?這大明是太祖的天下,咱們照著太祖大誥做,難道還有錯?既然太祖大誥準許的,那咱們兄弟綁送總兵王保進京伸冤是不是應該?”
他說道。
“是!”
“對,就得這樣!”
周圍的士兵們,無論之前屬于哪一方的,立刻都同仇敵愾了。
這種事情必須同仇敵愾,說到底當兵的最恨這個,此刻一看開原伯立時就光輝了許多。
“那這些狗官官官相護,不但不幫咱們伸冤,還設計伏擊,試圖同樣殺人滅口掩蓋他們收王保賄賂,甚至調動大軍試圖剿滅,把我們三千多兄弟全殺了,這樣的狗官該死不該死?咱們無處伸冤,是不是該進京敲登聞鼓?那些狗官調動兵馬阻攔,不讓咱們進京,咱們是不是該和他們打?”
楊豐喊道。
“應該!”
所有士兵異口同聲的回答。
這下子看開原伯,真就是無比高大的英雄了。
楊豐笑著看了看陳于廷…
“陳知府,你繼續!”
他說道。
跟他玩煽動情緒?
簡直是自不量力!
“陛下,臣想知道,在京城以夾棍拷掠勛貴,甚至夾死武清伯者,是否此人?”
陳于廷冷笑一聲,然后繼續質問萬歷。
萬歷示意楊豐回答。
“對,是我干的,兄弟們都知道武清伯家多少銀子嗎?
四百萬兩,這光是金子和銀子,還不算他家的房產,田產,他家一座園子就趕上半個鳳陽城,身為陛下的親舅舅,才不過二十多年,就從一個平民百姓有了這般家業,還不是陛下給的?可陛下缺銀子時候,才找他借五十萬兩,他都寧死不借。
兄弟們是夾他了,也的確一時失手把他夾死了。
圣母皇太后都說了,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兄弟們,圣母皇太后,他親姐姐都原諒我們了,你又算個屁啊!
至于勛貴我也夾了,只是一個也沒夾死!
大明朝養了他們兩百多年了,如今陛下缺錢,找他們幫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他們的一切不是大明皇帝給的嗎?
大明皇帝從天下百姓手中收稅,養活著他們這些勛貴,如今朝廷要養兵對付胡虜,沒錢了,陛下愛民如子,又不想給百姓加稅,故此找他們暫借些,他們一個個家產幾百萬,拿出三十萬兩幫陛下,難道不是應該的?如果不找他們借,難道要陛下給百姓們加稅?”
楊豐喊道。
“對,就得找他們借!”
“簡直都是一群守財奴,這些狗東西就該夾死他們!”
然后連看熱鬧的百姓們都忍不住了,一個個怒不可遏的聲討那些勛貴。
“你繼續。”
楊豐笑看著陳于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