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鐮站在原地,揮舞著手臂,目送松平信綱走遠。
看著他依依不舍,關心的神情,眾多被留下的家臣和外樣大名,卻都憤憤不平。
“大凌河合戰失敗,鐮桑主動為信綱大人斷后!現在信綱大回日本,又將鐮桑留下。信綱大人真是太過份了!”
“是啊!鐮桑對信綱大人忠心耿耿,可是信綱大人…”
“鐮大人,真是忠誠心善,又有擔當的好人啊!”
高鐮聽著眾人議論紛紛,心里露出自得的微笑,中華文明上下數千年,玩起權術,撈取名聲,收買起人心,倭人根本不夠看。
這時看著德川軍走遠,高鐮遂即嘆息一聲回到營地,留給各人一個寂落的背影,博取了眾人對他的同情。
回到營地內,高鐮立時換了一副神情,刷刷寫了封密信,“送到濟州島去!“
心腹接過信件貼身收好,立刻離開營地,乘船前去報信。
高鐮則站在地圖上,目視倭國地圖,“松平信綱,武藏國必須屬于我!松平家的家督我當定了!”
此時,高鐮內心已經逐漸有了奪取日本政權的計劃,并決定一步步實施。
那便是先成為松平家的家督,做一方大名,然后與吳三桂等人配合,養寇自重,壯大實力,再把天皇的閨女給睡了,最后依靠大乾的支持,獲得乾朝的冊封,成為扶桑王,推翻德川家,廢了天皇。
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大乾皇族,偉大的大乾皇帝高歡的兄弟,豈能屈居于倭王之下。
幾年前,乾軍水師抵達了日本,迫使江戶幕府簽訂了通商條約,同時也讓德川家開了眼界。
近些年日本很注重發展水師,不過一沒工匠,二沒技術,所以發展很緩慢,造不出大船。
此時倭國的造船術,還停留在唐宋時的水平,就連朝鮮都比不上。
西班牙人愿意為德川家提供火器,可對于造船的技術卻封鎖嚴密,不希望倭國也獲得建造炮艦的能力。
德川家趁著西班牙人招募工匠修補炮船的機會,派遣了一些細作,想要偷師,不過造船是個復雜的工藝,暫時還沒成功。
因此這次撤退,倭國的主力戰船,還是劃槳的安宅船。
松平信綱領著兩萬人,跋涉數日終于抵達釜山,不久后德川家的海船,也按著約定來到釜山,接應他們回日本。
“板載!板載!”釜山港,倭兵看見前來的接應的安宅船,興奮的高舉雙手歡呼起來。
因為德川水軍抵達釜山的消息,很可能會被乾軍探知,而且西荷艦隊未必能夠拖住乾朝水師,所以倭兵不敢久等,船只一到,便立刻準備登船。
清早,兩萬倭兵陸續登上安宅船,松平信綱站在插滿家紋旗的大安宅上,看著一艘艘的船離開海岸前往日本,整個人終于放松下來。
“乾朝太可怕了!”松平信綱感慨道:“有乾朝在,大日本恐怕永遠無法登陸唐土,實現大陸攻略!”
作為島國,日本對于大陸的可望,已經刻在基因中。
唐朝白江口,明朝文祿慶長之戰,乾朝這次征朝,都顯示了他們的野心,可惜卻一次次被挫敗。
“是啊!”在他身邊的家臣一陣感慨。大凌河決戰的場面,至今還在各人的腦海回蕩。
在經歷乾清之間近百萬的大戰后,倭國諸將都感到深深的自卑,與之相比,什么關原合戰、大阪兩陣都不值一提。
日本與乾朝相比,實在是太渺小了。
各人站在船上,終于遠離了乾軍,都是歸心似箭,松平信綱嘆息道,“有西荷艦隊掩護,我們應該能夠平安回到日本,只是留下的人就就慘了。不過這也不能怨恨我,畢竟船隊只能運這么多人。唉,等回去后就建議將軍殿下議和,能接回來多少算多少吧。”
濟州島乾軍水師基地,二十艘乾軍炮艦起錨升帆,逐漸離開了海港。
這時北洋水師提督黃蜚,站在舵樓上,目光注視著浩瀚的大海。
高鐮派遣的信使,提供了德川軍從釜山上船的情報,黃蜚立刻下令水師起航,準備半路消滅德川家的運兵船,將他們全部送入大海。
這時戰船離開港灣,進入了對馬海峽,黃蜚在船頭眺望遠方朝陽下的海面,搜尋著西荷艦隊的蹤跡。
這幾日原本龜縮在港灣內的西荷艦隊,開始出海,威脅濟州島的軍港,目的顯然是為了掩護德川軍渡海撤退。
乾軍戰艦在海面上乘風破浪,黃蜚觀察一陣后,并沒有發現西荷艦隊的身影,于是放下千里鏡,朗聲喝令,“傳令下去,各望斗上的水手,注意海面動靜,發現西荷艦隊立刻示警!”
黃蜚的座艦掛起了旗語,各艘炮艦主桅上的士卒,謹慎的觀察著海面。
近些年來,因為海上貿易繁榮,乾朝的造船業蓬勃發展,各大船廠在建造商船和炮艦的過程中,積累了大量的經驗和技術。
高歡更是雄心勃勃的提出,重建鄭和艦隊的計劃,要求工部制造出一只三萬人的遠洋艦隊,讓乾朝的勢力能夠抵達非洲東海岸。
在明成祖時,鄭和龐大的艦隊,就能夠運送三萬人抵達非洲東岸。
現在兩百多年過去,乾朝的水師還沒有恢復到當年明朝時的實力。
當然,相比于兩百年前,如今火炮發展突飛猛進,曾經的寶船放在現在,也未必適用。
不過,就當時的影響力而言,乾朝顯然沒有達到永樂朝的水平,而這也正是高歡要重建朝貢體系,擴大影響力的原因。
若是乾朝能夠擁有一只三萬人的遠洋艦隊,那么印度洋、太平洋都將變成大乾的內海。
進些年乾朝造船業迅速發展,已經連續下水多艘千噸級的炮艦,艦炮也從十八磅炮,升級到二十四磅炮,實力已經達到世界頂尖水平,并擁有了自己的殺手锏。
這時船隊在海上航行,忽然主桅桿上水手突然大喊了一聲,“前面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