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線剛被突破,西線又遭受梁軍攻擊。
現在東西兩路梁軍,就像是一支大鉗子,要封鎖豪格撤退的道路。
節堂內眾多清將驚聞噩耗,眾人驚懼,議論紛紛,有的提議立刻揮兵撤退,有人說干脆向南進攻圍魏救趙。
豪格黑著臉,站在大堂內,他知道隨著梁軍從東西兩路突破,清廷已經無法繼續轉移人口和物資,該考慮的是怎么逃命了。
現在梁軍實力強大,他即便向南擊敗了高名衡,一旦等高歡兵馬趕來,而他撤退的關隘又被梁軍占據,那么他便是死路一條。
因此沒有什么圍魏救趙,只有趕緊奔逃。
想到此處,豪格終于下定決心,“傳令下去,大軍拔營起寨,搶在梁軍奪取關隘之前出關!”
清軍眾將對于這個命令,都沒有意見,不過鰲拜卻道:“王爺,對面的高名衡怎么辦?”
豪格目光掃視眾將,各人連忙躲避他的目光,豪格最后盯著跪在地上的高得捷,“高總兵!就由你來斷后,將功贖罪!”
高得捷內心大驚,這是讓他留下牽制梁軍。
豪格皺起眉頭,“高總兵不愿意?”
高得捷自然是不愿意,一旦豪格撤退,高名衡肯定趁勢進攻,他豈能擋的住。
“回稟攝政王,并非奴才不愿為主子效力,只是奴才剛遭大敗,殘兵敗將,恐怕無法阻攔梁兵,誤了王爺大事!”高得捷斟酌話語道。
豪格一揮手,“好說!本王調撥一萬綠營給你!”
“王爺!奴才軍械、物資全失…”
豪格沒等他說完,便朗聲道:“給你留足糧草和軍械,重炮也留給你!”
高得捷砸吧嘴,內心苦澀,知道豪格鐵了心要讓他當炮灰。
“奴才領命!”高得捷只能領命。
豪格見他士氣不高,遂即沉聲道:“本王只要你頂兩天,兩天之后,你便可以撤退。屆時本王記你一件大功。”
豪格知道綠營兵不可靠,擔心高得捷又跑,所以提出只要他守兩天就行。
活該高得捷倒霉,他是吳三桂和洪承疇的人,不是豪格的人。
現在福臨和布木布泰拉攏洪承疇和吳三桂來與他抗衡,豪格在必要的時候,不犧牲高得捷犧牲誰。
軍情緊急,梁軍兩路大軍,一東一西齊頭并進,對于清軍而言,占局迅惡化,繼續待在南皮,只能被梁軍包圍。
豪格原計劃是為清廷撤退再爭取半個月的時間,在高歡的大軍進入山東之前,再主動撤退。
現在出關和前往河東的道路,都有可能被梁軍搶占,他便只能選擇突圍。
當下豪格下令撤軍,八旗各部立刻拔營,鰲拜率領六千騎兵為大軍前鋒,疾馳著向北而去。
豪格則留高得捷率一萬多人斷后,七八萬清軍一夜之間就撤了個干干凈凈。
這時豪格一走,留下的綠營兵,立刻人心惶惶,將領們都紛紛急眼了,都表示八旗兵走了,咱們怎么可能擋住梁兵,不少人立時要求突圍逃跑。
這讓高得捷心急火燎,他得到豪格的命令是斷后,于是表示南皮防御完善,守兩天不是問題。
面對軍心動搖的綠營諸將,高得捷一拍桌案,朗聲喝令,“就守兩天,兩天之后,你們要怎么辦,本帥不管,可在此之前,誰要是通敵,臨陣脫逃,別怪我老高不講請面!”
綠營將領勉強應下,不過其實都心灰意冷,會議一結束,就有人投靠了梁軍。
這時袁時中得手的消息,已經傳到高名衡營中,而隨著對面綠營兵將出來投降,高名衡便得知了豪格北逃的消息。
高名衡聽了投降過來的清軍稟報,立時召集眾將,朗聲喝令道:“袁都督在東線得手,豪格倉惶撤退!將士們,該你們上陣了。”
高名衡一聲令下,原本只是在門口蹭蹭的梁軍,終于動起真格的。
唐通、金聲桓等將從悔過林出來后,還沒立過什么戰功,他們高舉兵器,朗聲喝令:“弟兄們,讓清軍見識我們厲害的時候到了!弟兄們!跟我沖!”
梁軍炮隊向清軍陣地傾瀉三輪炮彈,數萬梁軍士卒在將領的號召下躍出戰壕。
這時唐通、金聲桓等將都是一馬當先,沖再最前頭。
人生跌落過谷底,接受過勞動改造的人,只要現一絲向上爬的機會,就會牢牢抓住,比帝國6大的軍校生還拼。
在對持中憋了好些天的梁軍士卒,紛紛端起火槍,挺著明晃晃的銃刺,早就按賴不住了。
他們躍出戰壕,在極具穿透力的號角聲中,起了沖鋒。
高得捷聽見梁軍的沖鋒號角就肝顫,再看見梁軍起漫山遍野,山呼海嘯的沖鋒,手中的千里鏡有些微微顫抖。
“開火!”高得捷顫聲下令。
清軍的火炮轟擊,火繩槍射擊,陣線硝煙彌漫,彈丸呼嘯而出。
沖在最前的梁軍成排載倒,可是后面的梁軍不斷沒有退縮,反而起了氣勢如虹,更加瘋狂的攻擊。
綠營兵看見梁軍悍不畏死的沖鋒,哪里見過這種打法,一緊張,裝填頻頻出錯,綠營兵稀稀拉拉的火槍和弓箭,根本無法阻擋梁軍漫山遍野的集團沖鋒。
當梁軍沖上前,跨過壕溝,里面的清軍不是慌忙潰逃,就是跪在地上,雙手舉起兵器,看著威武的梁軍從身邊沖過。
“軍門!撤兵吧!梁兵兇猛,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一名屬下跑到高得捷身旁都快被打哭了。
高得捷回望北方,豪格剛走還沒半天,他一咬牙,紅著眼睛喝令,“弟兄們穩住!不然大清就完了!”
語畢,一刀砍了個逃跑的清兵,指揮屬下繼續抵抗,“后退者死!”
不過梁軍攻擊兇猛,清軍陣線上出現多個缺口,梁軍灌入防線,迅分割包圍清軍陣線。
高得捷眼瞅著有兩支梁兵,正從左右兩個方向穿插過來,企圖將他包圍,他不禁長嘆一聲,“不是綠營兄弟不行,是梁軍太狡猾。”
看著梁軍越攻越近,高得捷揮刀喝道:“弟兄們,被梁賊俘虜都得勞改,不想吃牢飯的跟我突圍!”
面對洶涌攻來的梁軍,綠營兵們只能跟著高得捷向西北逃竄,梁軍一路追擊,打死打傷俘虜六七千人,但高得捷還是帶著一隊兵馬成功逃脫了。
這是梁軍攻占南皮,城池和城外的陣地,四處青煙裊裊,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督師!高得捷跑了,不過我部已經攻克南皮!”金聲桓行禮稟報。
高名衡喝令道:“清理運河中的木樁,拆除鐵鎖,疏通運河,大軍不要停留,繼續向北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