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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唐王朱聿鍵

  聽說一艘荷蘭商船,被梁軍拉去龍江船廠修復。

  鄭森稍微一想,便知道這肯定是高歡做了手腳。

  鄭家能夠與梁軍抗衡,靠的不是陸師,而是水軍,是高歡不愿意承擔海貿斷絕,江南經濟崩潰的后果。

  若是鄭家封鎖沿海,不許梁國的貨物出海,那么江南百萬手工業者,將立刻失去生計,梁國經濟必然遭受重創。

  而且江南雖說文教鼎盛,百姓看起來挺斯文,但實際上卻比北方百姓更難管理。

  正是因為文教鼎盛,讀書人比較多,這里的百姓非常愛告狀,而且還很擅長鬧事。

  自萬歷以來,江南這邊已經發生多起群體事件,而且每次幾乎都以朝廷的退讓而告終。

  若是江南百姓失業,那么肯定會鬧事。

  鄭家正是抓住這點,才能夠與梁國抗衡,而高歡也意識到這一點,想要改變眼下的局面。。

  因此近兩年來,高歡一直在發展水師,意圖打破鄭家對海貿的壟斷,而一旦梁國水師有了護衛航道,把貨物運往海外的實力,那么高歡肯定會立刻對鄭家動手。

  現在梁軍見一艘荷蘭商船,拖往龍江船廠修復,梁國必然趁機了解西夷的船只結構,從而造出梁國的海船。

  這樣一來梁國與鄭家水師的差距,便會逐漸縮短。

  崇明島,鄭軍大營內,鄭森負手站在柵欄邊,目光注視著水營中的鄭軍大艦。

  這時,一名身穿中年男子,站在他的身邊,“世子在想什么?”

  鄭森目光深邃,臉上帶著憂慮,“高賊得到了一艘荷蘭商船,我擔心梁賊會掌握制造三桅炮船的能力!若是如此,我軍優勢不負存在,屆時如何能夠光復大明江山?”

  中年男子不禁感嘆,“放眼天下,國賊遍地,唯有世子一人,還忠心于大明,真是令我欽佩。”

  鄭森看了中年人一眼,“殿下不也心懷大明,矢志恢復祖宗基業嗎?”

  “別提什么殿下!先帝廢我爵位后,我便只是唐庶人!”中年男子嘆息一聲:“如今天下,像世子一樣的忠義之人實在太少,我一屆庶人,雖欲伸大義于天下,但無人追隨,談何光復祖宗基業?”

  中年人搖了搖頭,眼角的余光關注著鄭森的神情。

  這中年人不是普通人,乃是明朝宗室,前唐王朱律鍵。

  如果說明朝宗室有什么共同的特點,大概就是愛財,還有賊摳門,福王、楚王這些藩王無不如此。

  在明朝諸多藩王之中,大概只有三個比較奇怪,一個是周王,一個是魯王,一個是唐王。

  周王在民軍和建奴進犯開封時,能夠散盡藩庫,幫助守軍守城。

  不過,開封最終還是被多爾袞,決開黃河淹沒。

  周王逃出開封,被高歡接到洛陽后不久,便像歷史上一樣,受到開封被淹,百萬生靈遭受涂炭的打擊,不久便病逝了。

  魯王乃是指朱以海,也就是歷史上的魯監國,他本來是尋常藩王,被歷史推上監國之外,在失敗中意志便得更加堅定,終身堅持抗清,病逝于金門。

  唐王乃是說被崇禎廢掉的朱聿鍵。

  此人心懷大志,看見大明江山山河日下,關外建奴逞兇,關內民軍四起,便自己出錢組織了一隊人馬去北京勤王,路上還打了幾次勝仗。

  只可惜,宗藩起兵,犯了明朝的大忌,崇禎得知后勃然大怒,廢他為庶人,關進鳳陽高墻。

  若是熟知歷史就知道,朱聿鍵的故事并未就此結束,近十年后,弘光和潞王監國政權先后被清軍攻滅,不愿意投降清軍的朱聿鍵逃到了福建,被鄭芝龍擁立為帝。

  他也就是南明四帝兩監國之中,最雄才大略,最有進取恢復之心的隆武皇帝。

  不過,他起于疏藩,血統疏遠,加上鄭芝龍的出賣,最終被清軍俘獲,絕食而亡。

  三年多前,多爾袞南下攻入兩淮,朱聿鍵從鳳陽高墻中逃出,他并沒有前往南京去投靠弘光帝,而是轉轉到了浙江,想要尋找忠于大明的勢力,意圖恢復老朱家的江山。

  兩年多前,朱聿鍵與鄭森相遇,兩人相談甚歡,他便留在了鄭森軍中,并希望通過影響鄭森,從而讓鄭芝龍扶明。

  鄭森雖忠心明朝,但是鄭芝龍卻只顧自己的利益,不考慮明朝,讓朱聿鍵屢屢碰壁,遭受了不小的打擊。

  不過朱律鍵遇見了鄭森,發現他與鄭芝龍不同,內心遂即重燃希望。

  鄭森聽了朱聿鍵的話,忙安慰道:“現在先帝皇子被建奴立為兒皇帝,號稱正朔,實為認賊作父,助紂為虐。南京福王被高賊擁立為帝,實則為高氏傀儡。此二者都非大明之主,森會勸說父王,在合適的時候擁立殿下為帝,北伐中原光復大明。”

  朱聿鍵聽了鄭森的話,心中有些興奮,不過臉上卻很平靜。

  他心里很清楚,鄭芝龍一天不死,鄭森的話便不可能實現。

  “北伐中原,光復大明!世子真乃大明忠良,今后必定青史留名!”朱聿鍵鼓勵一句,“只是如今高賊與建奴皆勢大,閩越王又無心恢復,何時才能中興大明呢?”

  鄭森聞語,也是面露憂慮,“我閩越國小勢微,就算父王有心,卻難以撼動高賊和建奴。不過殿下可以放心,高賊與建奴相爭,我們秣馬厲兵,等待時機,待高歡與建奴相爭,大軍指導南京,未必沒有機會。”

  朱聿鍵心中一動,有些興奮道:“世子與我們想一起去了。若是能夠拿下南京,再以水師封鎖長江,則東南可定。有了東南之地,中興大明,北伐中原便可期了。”

  朱聿鍵頓了頓,“不過,要封鎖長江可不易,前次左鎮與鄭軍封鎖長江,卻沒能阻止高賊渡江。現在高賊又獲得西夷海船,他們水軍實力增長,封鎖長江之計,恐怕難以實現。”

  鄭森微微頷首,“我正是憂慮此點,高賊馬步大軍戰力強悍,天下罕有敵手,若是水軍起來,恐怕再難有人能夠遏制他。”

  兩人沉默片刻,鄭森又道:“不過殿下也不必太過擔心,我已經勸說父王,擴沖十萬陸師,增加閩越的兵力,同時還派遣斥候去龍江船場,焚燒西夷海船了。”

  朱聿鍵不禁給鄭森帶起高帽,“世子想得周到,真乃大明韓世忠、郭子儀,中興大明之臣。””

  龍江船廠,荷蘭商船剛剛進入船臺,揆一留下來的幾名荷蘭人,就被國安司的細作帶走了。

  當然梁國并非強制將他們帶走,而是帶著這群蠻夷,去見識南京的繁華,帶著他們去消費。

  航海充滿了機遇,可同時也非常的危險和艱苦,真正有地位,有錢財的荷蘭人,是不會出海當水手。

  在海上的荷蘭水手,大多是為了生計,被迫出海討生活的底層荷蘭百姓。

  這些人出海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空間狹小的船艙內渡過,或者剛開發,條件艱苦的海外據點,哪里到過人口幾十萬的大城市。

  現在歐洲倫敦和巴黎,人口也不過十萬,無法和繁華的南京相比,梁國政府出錢,安排人員陪這些荷蘭人在南京游玩,令各人都樂不思蜀,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這些荷蘭人一走,高歡與宋應星等人就來到船廠。

  這時高歡近距離觀察高大的風帆戰艦,不禁問道:“宋先生準備怎么辦?”

  宋應星道:“回稟大王,臣與工匠們商議過了,給每一根木頭和船釘編號,一邊拆一邊畫圖記錄。臣等先把船拆了,然后按著編號組裝回去,便能掌握夷船的內部構造!”

  高歡眉頭一挑,船底漏個水,把整艘船都差了,然后再進行組裝。

  若是拆后能夠重新裝回去,便說明工匠們掌握了夷船的構造,梁國就能進行仿制。

  只要不是印度手藝,多幾個零件出來,梁國的造船業,便算是掌握了建造海船的技術。

  高歡重重頷首:“好!寡人支持你們!把它拆了,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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