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見宋獻策這么狼狽，便知道關中肯定生了變故。
這時高歡讓宋獻策坐下，安撫道：“宋先生回來，寡人就放心了！”
宋獻策知道該向高歡稟報順國的事情，便道：“大王，這下禍事了！”
高歡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沉聲道：“李百萬背盟了嗎？”
看宋獻策的模樣，就知道是逃回來的。
高歡一直擔心李百萬當孫十萬，背刺自己，便認為李自成要學孫權偷襲荊州。
宋獻策搖了搖頭，“李自成死了！”
就在宋獻策將要離開襄陽之時，關中有忠于李自成之人，給李過送來消息，說明了李際遇兵變經過，以及李自成身死，李過被定罪等事情。
“什么？死了！”高歡雙眼瞪大，滿臉震驚。
宋獻策道：“李自成答應大王的請求，決定出兵征討張獻忠。他本來要親征，可因為遇刺之后，身懷暗疾，不能成行，便讓李過代替出征。李過遂即帶走數萬精兵，造成了長安空虛，鎮守河東的李際遇看準時機，在清軍的支持下發動兵變，偷襲了長安城！然后李自成就死了！”
高歡聽完，一時無語，這么說，寡人又把老李給害呢？
從出道以來，高歡就沒少坑老李。
現在讓老李幫忙，居然讓李際遇這個二五仔找到了機會，除掉了李自成。
雖說李自成身體不好，但是李際遇兵變后，李自成就死掉，顯然是非正常死亡。
這讓高歡內心不禁對老李的死，感到一絲悲傷。
歷史上老李落單被民團打死，死得冤枉，現在又被人害死，死得更窩囊。
雖然老李水平不行，但高歡一直覺得百姓活不下去，就該造反，憑啥老百姓要餓死？
因此高歡一直認為，農民起義雖有局限性，但是天然具有正當性。
聽到李自成的死訊，高歡感到有些難過和憤怒。
半響，高歡沉聲問道：“李自成死了，這么說李際遇政變得手了？”
宋獻策道：“回稟大王，眼下看來，李際遇確實得手了。”
高歡臉色陰沉起來，李際遇這廝與他有仇，又是在清軍的支持下兵變，他若掌握順國大權，肯定與梁國翻臉。
如此一來，北面反梁同盟，就會進一步擴大，兵力會多達六十萬以上，對高歡極為不利。
宋獻策見高歡神情，連忙繼續道：“現在河東一部和關中都被李際遇掌控。本來連襄陽和南陽，也會落入李際遇之手，李過和劉宗敏將被李際遇斬殺。不過臣逃出長安后，知道李際遇會設法除掉李過，所以在武關等候，阻止了李過前往長安。現在李過和劉宗敏返回襄陽，奪回了軍權，準備起兵平叛。”
“先生又立功了！”高歡頷首稱贊。
高歡聽說李過和劉宗敏沒死，準備起兵平叛，內心松了口氣。
若是李際遇完全控制順國，梁國西線就會出現一個防御漏洞，高歡便只能撤兵，去重新部署，防備順軍偷襲。
現在李過和劉宗敏還在，兩人一個是順國太子，一個是武將之首，他們起兵的話，便能暫時牽制住李際遇。
高歡沉聲說道：“先生回來，是否帶來李過的求援書信？”
宋獻策聞語，連忙掏出一封書信，呈給高歡，“大王英明！”
高歡接過來看來一遍，李過書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希望高歡能夠派兵，助他平叛。
高歡收起書信，他本來想讓順軍幫他打張獻忠，現在卻要反過來幫李過平叛。
高歡沉吟片刻，便沉聲道：“滿清支持李際遇，寡人便支持李過，絕對不能讓順國倒向滿清！”
這時，周延儒挑帳進來，行禮道：“大王！火炮已經全部運入營中！”
說完又看向宋獻策，微笑道：“宋議政回來啦！”
高歡說道：“周先生來得正好，寡人有事情要吩咐！”
周延儒躬身候命，高歡粗略的講了一遍，順國發生政變之事，然后道：“還請周先生立刻給李過調撥一批糧草和軍械，再傳令高杰，兵出陜州，威脅潼關，牽制李際遇。”
周延儒聽了高歡的話，知道事態嚴重，連忙領命出帳。
這時高歡對宋獻策道：“先生一路辛苦，忠心可嘉，先去休息，稍后寡人有事吩咐！”
宋獻策遂即，也起身行禮出帳。
待兩人離去，高歡站起身來，走到地圖前，陷入了沉思。
現在順國政變，高歡必須幫李過重新奪回政權，這不僅是幫李過，也是幫梁國自己。
可是要想幫李過，就得從湖廣抽身，而且光抽身還不行，還需要打服孫可望，讓西軍此后幾年，不敢窺視梁國。
如今梁國就像是一只落單的雄獅，被一群非洲鬣狗包圍。
若是不打疼一只，周圍的就會群起而上，撕咬梁國。
現在高歡只能先打服張獻忠，然后才能支援李過，并從順國內戰中獲得利益，向李過索要南陽、襄陽之地，甚至控制順國。
若是不打敗張獻忠，高歡難以支援李過不說，今后梁國的局面，也會相當被動。
高歡雖有信心防守五國進攻，但是想要繼續擴張，卻不容易了。
想到這里，高歡忽然大喊一聲，“讓陳于階過來！”
帳外士卒聞令，連忙去傳令，不多時，陳于階挑帳進來，行禮道：“大王！”
高歡點點頭，吩咐道：“有見事情要你去辦！”
陳于階問道：“是關于新到的火炮嗎？”
高歡微微頷首，“不錯。你讓炮隊熟悉一下，聽聽工匠們如何操作。另外，今晚讓民夫配合，在距城二百步外，用沙袋把臼炮陣地構筑出來。”
陳于階是炮隊指揮，本來高歡打算挖壕溝，掘進到城下架設火炮，現在時間緊急，便只能用沙袋構筑炮陣。
陳于階連忙抱拳，“臣領命！”
是夜三更，星月遮蔽，武昌城東郊的曠野上，忽然出現一群身影。
民夫們扛著沙袋，在距離武昌城下二百步外，堆起一道長約兩里的土墻，然后用鐵鍬挖掘地面，在土墻后挖出到胸的深壕。
白天將火炮推到城下，肯定會遭受城頭火炮轟擊，晚上夜幕遮蔽守軍視線，民夫正好借著夜色掩護，將火炮提前推進工事內。
保護火炮的士卒，則提布置在土墻后，防備城中軍隊突襲。
這時城外梁軍動作雖然隱秘，但是動靜還是驚動了城上的守軍。
“將軍！城外有動靜！”正巡視的士卒忽然指著城外。
一群人連忙駐足，向城外眺望，卻發現只隱約聽見響聲，看不清情況。
這時孫可望正在巡視城防，見此不禁喝問，“什么情況？”
士卒們見是孫可望，為首小校立刻抱拳道：“殿下城外有動靜！”
孫可望扶垛眺望，同樣看不真切，這令他皺起眉頭，“高歡這廝，在搞什么名堂！”
“來人，發射火球，照照城外！”忽然孫可望錘墻大喝。
不多時，城墻后的拋石機，齊齊甩起拋竿，將碩大的火球拋出城外。
火球落地，在火光的照耀下，隱約間在不遠處看見一道土墻，還有人影晃動。
“在射程之外！”孫可望眉頭擠成川字，“難道又是挖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