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洪流,無盡未來的浪濤,存在于時光的夾縫之中。
縱然以吉祥魔神的力量也只能引得投影顯化,窺伺出那至高永恒的天意。
可是如今,周道竟然直接奔向了那投影。
這便如同向河流之中投入了一枚石子…一石激起千層浪,不斷擴散的漣漪將會引起巨大的影響,這種影響不僅涉及現在,還有過去和未來。
如此逆天之舉,別說周道,就連吉祥魔神都會受到極大的反噬。
“你這個瘋子…”吉祥魔神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從容漠然,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孝。
它從道門時代開始便身受重創,甚至沉睡了許久,即便在這座吉祥塔內修養了三千年,可是不斷洞察未來的變化也讓她耗費了大量心神,再也難以恢復到全盛之時。
如今,周道的舉動簡直就是將她徹底拖入到了深淵之中,等待她的將會是不可想象得劫罰。
“玩弄命運的人…終將被命運玩弄…”
這一刻,吉祥魔神突然響起了不滅魔神說過的話。
她一直都在時間長河之中尋找那可以終結萬象的存在,希望洞悉先機,從而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曾想,自己的這等妄念竟然會招來如此大禍。
轟隆隆…
此刻,周道仿佛消失在了命運長河之中,被那未來的洪流所吞沒。
“元王死了!一切都完了,落日終結,這是早已定下的結局。”
王通猶如新生的神祇,佇立諸天之上,漠然地望著人間。
他的身后大影聳立,似如古神不滅,始終居于幕后,不曾顯化。
天地如喪,王小乙絕望地看著巨大牢籠落下,禁錮了霍錦璃的身體,世世代代都無法解脫,永久地沉淪在那大獄之中,永難解脫。
大犬化為的高山發出了最后一絲悲鳴,似在為這片天地的落幕哀嘆。
元始山上的大墓依舊佇立不動,野草叢生,縱然荒日印的鮮血亦難讓其生出任何變化。
染血的元始法劍蕩起低吟,劍鋒之上的光輝漸漸消散。
“一切竟然這般結束…”
王小乙麻木的臉上爬滿了悲涼,他緩緩起身,回首看向故土…平安鎮,那是他們最初的地方,也是他們走出的地方,如今早已化為一片廢墟。
放眼天下,再也沒有任何值得留戀和守護的東西。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生命極盡升華,似乎已經接受了這殘酷的命運。
“這樣的未來,不必存在。”
就在此時,一陣宏音響徹,回蕩在了這宛若煉獄般的滾滾紅塵之中。
天地震蕩,在那道山之巔,在那虛無之地,在那生死的盡頭…一道巨大的光暗身影勐地浮現。
他仿佛不屬于這片天地,真實與虛無在其身上交織,光影變化,暗黑朦朧,顯得極為詭異。
“那是什么?”王小乙瞪大了眼睛,停止了升華,以他如今的境界竟然看不穿那光暗的虛影,在其周圍,無數的命運在跳動,每個呼吸都有億萬次變化。…
這道身影干擾了命運的長河,影響了古今未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并不存在,不屬于這片天地,亦沒有任何身份。
換句話說,如今的周道并不是周道。
“殺!”
巨大的光暗身影勐地降臨,恐怖的氣象滾滾沖天,直接殺向天外,將王通鎖定。
“又是你…恒久之前,落日起始…也是你…”
王通的身后,那古老的虛影勐地大吼,竟然認出了這道光暗身影。
歲月悠悠,時間起源,在那最古老的年代,他們曾經驚鴻一瞥,因果糾纏。
“縱然投影,今天也要殺你。“
巨大的光影一聲驚吼,身后泛起九重玄光,直破無窮太虛之境,洞穿諸天之外。
暴戾的一拳轟向了佇立如神的王通。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力量,王通的身體驟然散滅,化為億萬星光。
破殺得拳鋒寂滅無聲,落在了虛空無物之處。
下一刻,億萬星光重新聚合,顯出王通真身,蒼穹化為的法印生生砸向了巨大光影的后背。
“劍來!”巨大光影一聲驚吼,原本早已暗然的元始法劍沖天而起,劍鳴之聲響徹天地。
這柄法劍宛若神祇復蘇,破開天地束縛,蕩滅了陰陽生死,與巨大光影身后的九重玄光相合。
剎那間,那恐怖的法劍破滅星空,縱橫光年,直接洞穿了王通的身體。
“我以無上微妙法,奪得道門億萬年!”
就在此時,王通雙手結印,他的身體徹底虛無,竟與天外太虛融為一體、。
天地廣大,這一刻,他無處不在,似君臨天下,掌握人間。
“他才是這世上最大的異數,萬古道門,唯此稱王…他便是這片天地的克星…”
那古老虛無的聲音勐地乍起,似在等待時機,妖將這巨大的光影徹底磨滅。
轟隆隆…
天外太虛勐地探索,好似要回歸至鴻蒙天宇的最初,化為那微小的雞子,將巨大的光影徹底葬滅,還歸最初的本源。
“我本就不屬于這片天地…未來的命運…便交給未來吧。”
就在此時,巨大的光影勐地撐起,他手中的法劍好似巨大的斧子破開了這片天地,地風水火涌動,恐怖的力量驚動大道無名,生與死在這一刻仿佛沒有了邊界。
“開天辟地,過去即是未來…”古老的聲音勐地響起,透著深深的震驚和憤怒。
與此同時,那巨大的光影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身體變得虛無,他的力量徹底回歸到了天地之中。
滿目蒼痍的大地竟然開始恢復生機,那逝去的生靈仿佛逆亂了光陰又再度歸來。
元始山上,一片盎然,王小乙,馬應龍,蛤釋奇,霍錦璃…她們如光影聚合,再度浮現。
剎那間殺伐之聲驚天動地,一道道力量席卷天下,匯聚如洪流滾滾。…
“你…亂了因果!”古老的聲音嘶吼著。
轟隆隆…
就在此時,元始山上,那座巍峨聳立的大墓勐地破開,一道偉岸的身影從中走出,萬法歸元,九天稱王。
那個男人終于再現紅塵,殺了回來。
玉虛宮浮現,太極圖顯化,元始劍沖天而起…他亦扭轉乾坤,殺入那朗朗太虛。
“未來…只要有希望…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
巨大的光影漸漸消散,他看著那扭轉的未來,深深的知道,或許這樣的現實也不會出現…未來在不斷的變化,命運也從來不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
然而,那又如何?
這一刻,周道的心中一片清明,他不再迷茫。
無論好壞,無論結局,無論勝敗…未來總是需要自己去開拓。
巨大的光影終究散落,他看著天外太虛,那里殺伐震天,響徹寰宇,他知道終有一日,自己也會迎來結束。
“我的時間…真想向天再借五百年啊…”
巨大的光影帶著余味悠長,徹底消散,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然而,這片刻的驚鴻一現,引起的影響卻是巨大的,過去,現在,未來…如漣漪擴散,不可想象。
這一刻,極北之地。
大雪山,古老的神廟內火光搖曳。
兩頭大淵種扛著如小山般的銅缸將猩紅的油脂倒入通鼎之中,升騰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就在此時,最上方的青紗輕輕搖曳,端坐于王座之上的那道身影似乎動了動。
一名身穿黑袍的身影緩緩走來,他的頭顱竟是一顆透明的水晶,里面承載著億萬星辰。
作為先覺者,他們的姿態與蕓蕓眾生都不相同,甚至修煉得力量也與傳世的體系大相徑庭。
畢竟,這是第一批走進那座巨大牢籠還能活著出來的生靈。
在那巨大牢籠中的異變,使得他們獲得了類似永生的力量,只不過這種永生是有條件和代價的,相比于淵祖卻更像是詛咒。
一旦滿足不了條件和代價,便會變得極度虛弱,就好似白家祖地封印的那頭千目先覺者。
“偉大的淵祖…何事讓你蘇醒!”黑袍先覺者走到了青紗十丈之前,恭敬地問道。
“我做了一個夢…歲月悠悠,又見到了那道光影啊…”
一陣輕慢的聲音從那青紗之后傳來,透著無比年輕的活力。
“您是說…”黑袍先覺者微微動容。
“那一天仿佛就在昨日…”淵祖的聲音緩緩落下,巨大鼎爐內的火焰驟然熄滅。
剎那間,神廟內,所有的大淵種在瞬間死亡,紛紛倒地,化為了塵埃散滅。
黑袍先覺者恭敬地低著頭,沒有任何的情緒。
他知道,這是禁忌,淵祖口中的那一天,便是與落日祖師大戰,失去肉身的那一天。…
“你尋到同伴了嗎?”淵祖突然開口問道。
“敕靈宮破滅之后,被鎮壓在那里的同伴似乎脫困了…我在設法聯系…”黑袍先覺者恭敬地回稟道。
“去吧,尋找更多的同伴…將我的身軀一一找出來。”
淵祖的聲音在清冷的大殿內悠悠落下,透著一絲疲乏。
“遵從你的旨意!”
黑袍先覺者恭敬地禮拜,旋即轉身走出了神廟,消失在了漫漫風雪之中。
吉祥塔內。
周道依舊站在第一層,剛剛的一切對他而言,恍然如夢。
“我竟然沒事!?”
他從命運的投影中回來,諸法入夢幻泡影,一切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周道甚至有些分不清剛剛發生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應該是假的吧,否則冒犯了命運,怎么會沒事?”周道喃喃輕語,松了口氣。
“我…我踏馬有事!”
就在此時,一陣虛弱的聲音在吉祥塔內悠悠響起,那樣的疲憊感就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仿佛隨時都會送走一般。
“嗯!?”
周道耳朵豎起,那虛弱的聲音似從塔頂傳來。
這時候,他才發現,與剛進來的時候不同,此刻的塔內一片明亮,放眼望去,就如同普通的道觀一般,設儀,香壇,鼎爐,經卷…等等,好似參修禮拜之地。
周道掃了一眼,并無特別,徑直奔向了頂樓。
吉祥的塔的最高層,虛空浮動,好似存在于另一片空間。
這里便是大秦皇族世代供奉吉祥魔神的地方,不過此刻,這里的禁制已經顯得極為微弱,甚至有崩潰的跡象。
周道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走了進去。
與第一層的擺設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最上方的香壇供奉著一尊石像,好似人類童子,盤坐入定,手臂宛若藕斷。
此刻,這尊石像布滿了裂痕,并且越來越多得裂痕還在浮現,不斷地蔓延,大有讓這座石像徹底分崩離析的趨勢。
“你…你就是吉祥魔神!?”周道打量著不斷“裂開”的石像,試探性地問道。
“我踏馬草擬祖宗…你踏馬是不是要瘋了…那時命運的投影…過過眼癮就可以了…你踏馬竟然跑了進去…”
“天殺的老天爺…憑什么后果都讓我來承擔…我草擬…”
不斷“裂開”的石像看見周道竟然破口大罵,所言皆是市井之語,如此奇聞景觀讓周道都愣在原地,久久都無法緩過神來。
堂堂十二魔神之一的吉祥魔神,竟然當著他的面在罵街?
如此激動之下,吉祥魔神的眉心直接開裂,豁開了一個大口子。
“媽的…”吉祥魔神依舊顯得意難平。
他耗費了無盡歲月,從道門時代開始一直暗中修養,本著與人為善的原則,能動口盡量不動手,遠離殺伐,和氣生財,好不容易將身上的傷痕從兩萬道修復到了兩千道。
可是周道剛剛那么一下,他身上的裂痕直接擴大到了三萬多道,而且還再繼續增加。
無盡歲月的苦功,一朝喪滅。
“你別激動…我來就是想問問,能不能將你的力量分點給我?”周道顯得極有禮貌。“
“我分你媽!”吉祥魔神氣急敗壞,舉手大罵。
可就是這么一舉,他的手臂直接脫落,飛到了周道面前。
“多謝前輩!”周道眼疾手快,直接攝取。
“你…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