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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呼吸本是長生法蜉蝣劍訣

  落日宗有十大法印,乃是其根基所在。

  參悟練成其中任何一門法印,才算得上真正繼承了落日宗的衣缽。

  李藏鋒修煉得便是靈日印,至于大師兄林戒修煉得則是劫日印。

  這兩門印法各有玄妙,一旦練成,萬般術法皆能夠以此為根基,變化由心,信手拈來。

  就如同當初周道練成咒日印之后,能夠以此為基礎,融合太乙流光劍與太乙雷法,衍生出太乙雷劍。

  后來則是更進一步,將太乙火符也融入其中,創造出雷火法劍,其威力早已超出以上三門術法。

  落日宗的十大法印各有神奇。

  而周道的咒日印則最為特別。

  “特別?”

  “落日宗的歷史上,掌握這門法印的不過雙手之數。”

  李藏鋒輕輕一瞥,眼中透著異色。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們是異類。”

  一句“你們”就把自己給摘了出去,和周道劃清了界限。

  雖然同為落日宗弟子,可是也有差別,哪怕到處惹禍招災的林戒在李藏鋒的眼中都算得上是正常人,至少跟周道比起來算得上正常。

  論起源頭,落日宗存在的歲月絕對超過龍虎山,天師道這些所謂的道門魁首。

  早在淵祖存在之初,落日宗便與之為敵,貫穿光陰。

  在如此漫長的歷史之中,掌握咒日印的存在也是屈指可數。

  更不用,經過世代的殺戮和消耗,落日宗幾乎被淵祖趕絕。

  咒日印!?

  這一世弟子之中,竟然出了個掌握咒日印的另類,就算是被人挖了祖墳也斷不至于此。

  “另類!?”

  周道神色古怪,瞪大了眼睛。

  “咒日如淵,末法沉淪,這門印法的修煉難度在十大法印中能夠躋進前三。”

  李藏鋒輕語:“你不過得了皮毛,自然不知其中的厲害。”

  “如果讓六大道門知曉這門印法重現世間,只怕坐立都要難安。”

  無盡歲月以來,淵祖的意志還是亡靈般游蕩人間,從未停止。

  面對這縱橫世間,不死不滅的存在,面對那長生成仙的美夢,就算是六大道門也有蓋世大能被其蠱惑。

  他們曾經與落日宗的高手交鋒,誓要將這一脈趕盡殺絕。

  落日宗的歷史被血火侵染,其門人弟子前赴后繼,曾于世間綻放無量光明,大開殺戒,橫推六宗高手。

  其中也有人喋血殘陽,飲恨人世。

  在這無盡的爭斗中,數咒日一脈最為特別,他們數量稀少,千年也未必能出一位。

  然而,一旦神通大成,天下皆驚,道門膽寒。

  曾經有人殺上龍虎山,取下那一世龍虎山掌門的頭顱。

  最讓道門忌憚的是,這一脈的力量專門克制他們的護法尊神。

  要知道,護法尊鎮,那可是道門立宗傳法的根基,也是他們最后的一重保障。

  然而,咒日印卻是另類的力量,超脫人世紅塵,諸神斬仙。

  “我們落日宗凋零至此,可是從無弱者。”李藏鋒沉聲道。

  落日宗與淵祖一般,都是隱藏在歷史歲月之中的存在,他們不記于史。

  可是,主宰這世間的頂級勢力卻是口口相傳,這世上有長生成仙之法,藏在那座大墓之中。

  橫貫歲月,每隔一段時間,便有絕代高手出手,縱橫人間,妄圖威脅那座大墓的主人。

  前者所言便是淵祖,后者所說自然便是落日宗。

  只不過,口口相傳之間,真相早已淪喪。

  誰能記得,落日宗前赴后繼,付出血的代價,與那威脅人世的異類爭斗至今!?

  “咒日一脈,與六大道門有血海深仇。”李藏鋒沉聲道。

  “這一脈曾經殺得六大道門心驚膽寒,有一世,壓至山門,逼得他們五百年不曾出世。”

  說到此處,李藏鋒看向周道,明眸中涌起異彩,好似他的劍鋒一般,銳利逼人。

  道山會盟近在眼前,那時節,群妖畢至,道門齊聚。

  這一世的絢爛由此而開,在那樣的舞臺上,多少蓋世高手親臨?

  周道能否屹立不倒?

  “你有幾分道行,能立群山鰲頭!?”李藏鋒輕語。

  周道心頭一顫,這句話猶如劍鋒出竅,直入內心。

  “你還年輕,路很長,我能做的,便是護著你走一段。”

  李藏鋒的話語平淡如水,嚴厲之中卻透出幾分長輩的溫情。

  “老師…”周道不禁動容。

  “落日宗,如今也只有我,你的酒鬼師傅,還有你大師兄真正掌握了法印。”

  “你,師傅,大師兄…”

  周道喃喃輕語,旋即雙目一瞪,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踏馬不就是只剩下他沒有練成嘛!?

  “我傳你一法,專練法印,一旦練成,十方不動,如如降魔。”

  李藏鋒手捏劍印,抬手便是一點,正中周道眉心。

  霎時間,眉生白毫之光,如日正中,綻放無量光明,旋如智珠,照應真理法度。

  金色流光在周道識海中流淌,化為蝌蚪符文,散入四肢百骸,五臟六腑…

  那蝌蚪般的金色符文如涓涓細流,緩緩流淌,沿著脈絡,沿著脊椎,沿著穴竅…

  它便好似一種前所未有的路線,引領著周道呼吸吐納。

  頓時,周道身體起伏,天地靈氣如洪流倒卷,隨著他的呼吸沒入體內。

  然而,以那奇異的吐納之法呼吸,天地靈氣剛剛進入體內便聚合裂變,化為一枚枚金色顆粒,細小如微塵,隨著呼吸,融入血肉之中。

  突然,周道的血肉在吸收了這些金色顆粒后,劇烈反應,恐怖的氣息如驚雷轟鳴,震蕩不息。

  大殿的地面都在顫動,浮現出一道道裂痕,向著四周蔓延。

  “不愧是咒日印。”李藏鋒神情凝重,沉聲道。

  就在此時,周道的身側泛起至黯弧光,好似大日沉淪,普天所照,皆入深淵,法不能行,術不能轉。

  周道面色難看,僅僅一次呼吸吐納,天地靈氣裂變而成的金色顆粒便讓他無法承受,肉身遭到難以想象的壓力。

  “道果天成,不是那么容易摘取的。”

  李藏鋒暴喝,聲如洪鐘,振聾發聵。

  周道運轉呼吸法,天地靈氣裂變,化為金色顆粒,灌入體內,融于血肉。

  霎時間,他身披的至黯弧光也隨之跳動起伏,仿佛也在呼吸一般。

  與此同時,周道的氣息變得越發恐怖,浩瀚如江河不竭,雄奇似星辰不滅。

  呼吸本是長生法,成仙何須叩碧霄。

  落日宗的道法逆亂天地,鬼神莫測,它的來歷不可想象。

  入此法門,便得真如。

  周道呼吸吐納,他的神魂也產生了共鳴,時光湮滅,空間不在,一切皆似空無。

  突然,他眼前的景象徹底消散,唯有一輪大日普照,蒼山盡頭,即將沉淪。

  “蒼山落日!?”

  周道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喃喃輕語。

  就在此時,他看見那蒼山之下,落日盡頭,有著一道身影,背身而立,神秘孤寂。

  “你來了!?”

  一陣宏偉的聲音在天地間響徹。

  “我!?”

  周道怔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上前,看清那道身影的面目。

  “蒼山落日,你們這一脈終要走到今天,宇宙洪荒,再也不會留有一點希望。”

  就在此時,一陣狂傲的笑聲響徹天地。

  霎時間,大地沉淪,蒼穹湮滅,就連那一輪落日也終究要走向盡頭,再也不復一絲光彩。

  “終有后繼者…”

  那神秘孤寂的身影輕語,下一刻,天地崩滅,一切陷入黑暗。

  恍惚中,一道可怕的威壓涌來,罩向周道,裹挾著壓迫與毀滅。

  這股氣息似曾相識,難以忘懷。

  “淵祖!?”

  藏劍宮內,周道的身體劇烈顫動起來,猩紅的鮮血從毛孔中滲出,緊接著化為真火燃燒,在空氣中泛起噼里啪啦的電光。

  “心魔來襲!?”

  李藏鋒眉頭微挑,并沒有任何動作。

  落日宗的道法并非那么容易修煉的,玄功加身,劫數來襲,唯有歷劫不敗,方才算得上落日宗的弟子。

  “淵祖!?”

  周道狂吼,他雙目睜開,猩紅如魔,一身殺氣凝若實質,仿佛刀子一般,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刻痕。

  此刻,他處于失控的邊緣,這樣的情緒不可想象,好似復蘇的兇獸,唯有饑渴和殺戮。

  一旦放縱,連自己都要被吃掉。

  李藏鋒神色淡然,靜靜看著,這一關只有周道自己能過。

  “咒日印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殺殺殺!”

  周道恨怒欲狂,在他面前,只有淵祖的身影。

  那個不死不滅的存在,橫貫歲月,與落日宗世代糾纏。

  唯有殺了他,才能徹底解脫。

  砰砰砰…

  突然,周道的體內傳來劇烈聲響,真火焚身,天雷倒灌,孽龍炁與元王炁都在咆哮嘶吼,好似遭受天劫的兩頭真龍,隨時都有葬滅的危險。

  “挺不過去嗎?”李藏鋒看著,眉頭微皺。

  生死玄關,若是渡不過去,那便只有一死,想要救下周道的辦法只有一個,便是廢掉他的修為。

  滅法自存!?

  前程往事便如夢幻泡影,曾經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從此以后,便只能作這紅塵之中的一個普通人。

  “你選的路,注定坎坷。”

  李藏鋒一聲嘆息,右手緩緩抬起。

  “此命唯我長存。”

  突然,周道一聲長嘯,他雙目圓瞪,無比澄明清晨。

  緊接著,一道可怕的劍意自他體內沖天而起,震得藏劍宮幾欲崩裂,震得九重霄瑟瑟顫動,震得京城上下盡皆悚然。

  “這是…”

  此刻,李藏鋒雙目凝起,有些不敢相信。

  那可怕的劍意之中,他看到了一副詭異的景象。

  天地茫茫,一切空無,唯有一縷如塵埃般的光芒浮現。

  那微弱的光芒沖天而起,破開了青天,鴻蒙天宇裂出一條縫隙,如傷似痕,難以愈合。

  “蜉蝣劍訣!?”

  李藏鋒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周道。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蜉蝣騁于天地之間,萬物都顯得渺小,其身化劍,天下無不可斬之物。

  李藏鋒沒有想到,歲月悠悠,那個男人并沒有將這門劍法帶走。

  多年過去,蜉蝣劍訣便將重現天下。

  那微弱的熒光在周道體內綻放,雖然羸弱,卻散發著恐怖與不祥,劍意無雙,將那心魔劫數盡都斬滅。

  周道的肉身轟鳴震蕩,這一刻,他仿佛就是柄劍,鋒芒隱現,驚天動地。

  此時,玄天觀內。

  后山深院,一位身穿青衣僧袍的女子緩緩走了出來,她長發披散,不施粉黛,卻難掩那絕美的容顏。

  青衣女子剛從院中走出,一眾弟子便跪了一地。

  他們吃驚地望著眼前這個女子,臉上難掩訝色。

  誰都知道,這個女子在玄天觀乃是最為特別的存在,就算是觀主都對其恭敬有加。

  十幾年來,她幾乎從不出門,今日竟然主動現身?

  “這么多年來,你終究還是…”

  青衣女子喃喃輕語,美眸中竟留下了兩行清淚,她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枚小葫蘆,上面刻著一個“玄”字。

  靈照山,敕靈宮。

  古老巍峨的宮殿好似白骨鑄就,在這里沒有一絲光亮,漫漫永夜,唯有明燈相伴。

  這是敕靈宮的禁地,諾大的京城,有資格踏足此地的也不過兩三人而已。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里住著的乃是敕靈宮的最強者。

  葉家最可怕的存在,葉神。

  這一日,宮門大開,那個男人從殿宇深處走出,寬袍獵獵,氣如深淵。

  多年過去了,歲月也未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只不過他的眸子里多了些許滄桑,漠然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這世間再也沒有了那能夠讓他在意之人。

  “兄長!?”

  葉妙仙聞聲而來,她有些吃驚。

  這么多年,葉神不出,很少像今日這般主動現身。

  “他回來了!”葉神望著某個方向,喃喃輕語。

  “誰?”葉妙仙問道。

  “他,周玄。”

  “怎么可能?”葉妙仙的眼中透著古怪。

  那個男人早已死去,如今尸骸還被鎮壓在敕靈宮中。

  “不會錯的。”

  葉神搖了搖頭,那是他一生的宿敵,纏斗半世,心中飲恨。

  “蜉蝣劍訣…除了他,誰還能練成這當世第一劍法!?”

  “你說什么?蜉蝣劍訣?”葉妙仙神色驟變,露出駭然之色。

  “那個男人的意志…終究有人繼承…上天似乎還未厭棄爭斗。”葉神喃喃輕語,似乎洞悉一切。

  他轉過身去,走向那黑暗的宮殿。

  “告訴龍虎山,那件事我答應了,那個叫做王通的小鬼…”

  “我會將三世法傳給他。”

  葉神的聲音緩緩落下,落寞深沉。

  葉妙仙聞言,卻是一喜。

  三世法!蜉蝣劍!

  這兩門大術終究還是要再度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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