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玉也覺得雷老虎的女兒人不錯,哪怕是看著自己的目光夾雜了些東西,他也沒在意。
相反,方世玉毅然將裁判硬塞給他的獎牌送給了那位少女,誰讓她爹給的贊助不夠多呢,四人接力,愣是只有一塊獎牌,讓人家回點本吧。
而且方世玉還煞有介事地強調:“這是雷老虎的東西,我不要。”
這句話讓少女的嘴巴嘟得都能掛東西了,不過方世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嚴晶心還不知道在哪呢,萬一她裝的呢,唔,守身如玉,拒腐蝕永不沾!
用得著這么老腔老調嗎?方世玉自己還是少年呢,這具身體的年紀才十五歲,正正經經的幼齒。
不過方世玉轉身便走時,還是被少女給“哎”回了頭:“我姓李,李婷婷。”
方世玉當然知道了,故意不問,他還知道她媽叫李小環,她外公是李巴山呢。
不過當方世玉擺擺手裝瀟灑時吃了癟,真是帥不過三秒,就連李婷兒又“哎”了一聲都救不了他。
“咔嚓”,一根木棍斷了。
方世玉胸中升起了一團火,他轉過身,看到所謂星爺一臉惡狠狠的樣,真像一只二哈。
可這只二哈不僅逗逼,還專門惡心人。
小肥仔和瘦猴見方世玉被打了,也沖了過來跟他站成一排,這是一貫的作風,先動嘴,再到腿。
動嘴就得講理,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哎,你怎么打人啊!”
這是小肥仔,瘦猴跟著他復讀了一遍。
星爺扔掉了手里的半截斷開了木棍,斷續輸出惡心值:“害老子今天臉都丟盡了,給我扁!”
隨著星爺一揮手,十幾二十個跟班就舉起了手中的短棍,原來是搖旗搖到人手了,仗勢欺人。
方世玉依然無所謂,剛才那一下就跟給他撓癢癢差不多,銅皮鐵骨的金剛不壞體可不是吃素的。
可屙尿淋人不痛,道理卻不對啊,方世玉扯起了嗓子:“喂,大家都聽到了,是他要求扁的,麻煩大家作個證。”
喊完方世玉就向旁邊跑開了,對方人多,他照顧不過來,不能讓小肥仔他們遭了無妄之災。
往旁邊跑了幾丈,方世玉就站定了,還得滿足星爺的要求呢,給他扁,這樣的要求可不多見。
那些持短棍們的選手們圍上來了,很好,方世玉也不躲也不閃,就這么你一棍來我一拳,你一敲來我一踹。
剛才那一下讓方世玉體驗到,在氣勁的加持下,金剛不壞體是會自動運轉的,就像一個預警機制一樣。
當攻擊臨身時,會擾亂體表的呼吸交換,氣機牽引之下,金剛不壞體就會繃緊了。
這是一種長期拍打練習所致的條件反射,跟硬氣功或者職業拳手的抗擊打訓練一樣的道理,但多了些東西。
方世玉本身也沒有氣勁,可魏溯難懂啊,他代入了這一具身體,把上把自己所懂的東西應用上了。
方世玉的底子打得太好了,氣勁隨即生發,又加上太極、八卦的法門,現在的方世玉,可以算是力量、勁道、氣勁與身體熔為一爐。
這些痞子混混們的擊打,正好就幫著方世玉練功了,隨著他們的敲打,一個人形殺器正在由粗胚淬火,迅速的成型。
所以方世玉是完全不躲也不防守的,就這么你來我往,敲在他身上的木棍舒服得緊。
可他擊出的刺拳可不好受,只打臉,以鼻頭為主,眼眶次之,臉頰最下,太陽穴或某些特殊部位不敢打,怕打屎人。
每一個被他擊中的小痞子,都會飛著暈出去,太痛了。
可也有缺點,這具身體不夠高,有些五短三粗,才一米七不到,而且腿短,善長的腿功用不上。
打著打著,方世玉就發現了這一點,他也不好飛天遁地的使全了手段,畢竟只是一些小混混,絕招盡出有點太高抬了他們。
然后他就發現了旁邊做生意裝東西的簸箕,又圓又扁,星爺不是說要給他扁嘛,就它了。
方世玉順手就抄過了一個簸箕,一摸身上,哎喲,沒帶錢,留下一句“等一下賠你”,他就沖著那些小痞子去了。
小肥仔和瘦猴及時現身,補了位,可他們身上的錢也不夠,李婷兒的作用就彰顯了,從繡花荷包里掏出了塊碎銀,丟給了賣梅菜的大娘。
大娘笑得牙都咧,賺大了。
那邊小混混們卻虧大發了,一人一扁,盡數打臉。
可打著打著方世玉又覺得不對頭了,怎么越打越多的?
停了下來一看,星爺在不斷地搖人呢,上百號在街上混的小痞子都被他給搖來了。
哦豁,黑幫啊,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星爺還真在吹竹哨來著,怪不得,那就饒他不得了。
方世玉沒有與身邊的小混混糾纏,而是沖著星爺去。
他拿著簸箕追著星爺打,左臉右頰前胸后背,扇得星爺開了染料鋪,青紅紫黑齊齊上了頭。
一邊扇還一邊講:“吶,你說的,給你扁,一扁兩扁三四扁,等等,中間顏色還差點…”
方世玉用簸箕在星華的下巴上一撅,覺得這一次均勻了,這才將那個簸箕蓋在星爺頭上,一腳將他發送了出去。
除了失去動彈能力的小混混,后面來的一幫幾十人已經團團將方世玉圍住了,看到他們的少幫主被揍成那樣,紛紛叫嚷起來:“一起上,打死這個矮挫子。”
這就犯了方世玉的忌諱,他最討厭別人說他矮,要不是身高問題,方世玉本是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
沒法子,這是金剛不壞體所致,他老媽苗翠花打他一出生就以鐵醋秘方給他泡遍全身,然后一歲起再用竹板拍打,金剛不壞體是練成了,也因此影響了發育。
所以不提身高還好,一提身高方世玉就得發狂。
好在他還留著少許的靈智,知道不能打死人。
方世玉看到了旁邊高高豎起的旗桿,有碗口粗,便沖身而起,一腳踹在旗桿上。
旗桿應聲而斷,他掄起了上半截,連著旗子就朝那些混混們砸去。
左一撥右一掃,那些混混們就被分成了兩塊,全被旗桿給當胸撞倒了,還跌成了一團。
方世玉將旗桿夾在側腋,一臉的不高興:“矮怎么啦,我有根東西長啊!總好過你們的三寸丁”
外圍圍觀的人群發出了一聲哄笑,還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應聲附和:“對,用那根長的捅死他們。”
被這么一調笑,本來可以順坡下驢的混混們不干了,出來混就講究個臉面,這一下面子全丟光了,還混個屁啊。
羞刀難入鞘,這些混混們又爬了起來,方世玉自然很高興啊:“還想打是吧,那就來吧。”
他兩個劃步,就向著右手邊的混混們一靠,又一桿子打翻了一團人。
嫌桿上的旗子礙事,方世玉又朝著左邊一揮,還將旗桿抖起來,抖了數圈,旗子都被卷了起來。
抖的時侯他也沒忘了嗵嗵嗵地砸人,都是砸在胸腔,一次數個地將那些混混掃飛了出去。
怪不得豬肉榮這么喜歡打肉丸呢,如果有力氣的話,這么玩還真的很舒服,吃力趁勁。
那些個混混就像是一塊塊的肉,被攪得上下翻飛。
一棍在手,橫掃無敵的感覺太爽了。
除了掃,還能撩能挑,木杠往下一撩,就撩到了腿腳,用力一攪,五大三粗的漢子就被攪了個倒翻。
其實也不太吃力,這里面有個杠桿的原理,一手撥一手支,給他一根足夠長的桿子,地球都能撬動,況百來斤的人乎。
好玩吧,將一個人像臭蟲來起戳來撥去,比斗蛐蛐還爽。
而且對手站成一團,密密麻麻的,一桿子伸進去,也不用動得太大,就掃他們的小腿,噼里啪啦的一通亂掃,這些混混們都跳了起來,很有踩竹棍的韻律感。
看誰不順眼,這時就將旗杠往他身上輕輕一戳,“啊”的一聲叫喚,比二踢腳的嘯叫還悠揚,還可以看到落地后的滾葫蘆。
可惜,就那么短短的一分來鐘,就沒有一個能站起來了的,不經玩啊。
哪怕方世玉不斷地招手喊“來啊來啊”,那些混混都躺地上猛的搖頭,不愿帶他玩了。
總算是星爺夠意思,他被一個跟班扶了起來,看到自己一邊威風全滅,他又撿起了根短棍吼叫著往前沖。
跟班是不想跟著的,但少爺上了他也得陪著,于是他也只得撿了根短棍附翼,同樣“啊啊”地叫喚,活像兩只鴨子,嗯,青頭鴨。
星爺這是在給同伙們一個擔待,他搖來的人被對手全掃趴了,他總得頂住不是,輸人不輸陣。
方世主給他擔著,旗桿一抖,就用旗子罩住了星爺,把他撥著旋了一圈,旗子就纏在了星爺的脖子上。
這邊用桿尾一掃那個閉著眼睛嗷嗷叫的跟班,掃在他的腿彎上,單膝跪了下去,正好夾住了旗杠。
方世玉抬腿一躍坐在了旗桿上,這不就有擔待了嗎?
往旗桿上靠壓一下,星華和跟班就“啊啊”地呼痛。
方世玉這會終于出完了氣,笑嘻嘻地招呼星爺:“還扁不扁?雖然挺累的,要是還要扁的話我就滿足你。”
星爺呼吸都困難,連忙地搖手,嘴張得跟只二哈一模樣,舌頭都一個款式。
差人們總是到了最后才來收拾局面,不過捕頭也搖人了,這次是帶著六七個捕快來的。
其實他早到了,就是躲在圍觀的人群后面。
看雙方打得熱鬧手下還問他為什么不上,捕頭嗤之以鼻:“一邊是織機房的會眾,一邊是廣東最大的綢緞布商的兒子,那邊那個還是雷老爺的千金,怎么勸?要不你教教我?”
這會打完了,捕頭終于可以露面了,他板著臉高喊:“誰打架?為什么事打架?”
方世玉早有心理準備,氣定神閑:“哦,是這位星少爺說給他扁,我就給了他們好多扁,人人有份。”
捕頭手一揮:“好,把他們通通都帶回刑捕房。”
然后他拍了拍方世玉的肩膀:“給個面子吧,跟我回一趟刑捕房。”
方世玉一聽不樂意了,指著自己的鼻尖問:“我?我沒犯事啊!”
捕頭壓低了聲音:“眾目睽睽之下,總得給我個臺階吧?至于回去了之后是讓家里來領人還是不會寫名字…”
方世玉聽懂了,也行,與人為善嘛,出來混,就是大家互相給面子。
他點點頭,捕頭就輕輕一拍方世玉的肩膀,根本就沒用上力,可方世玉就“踉蹌”了出去,捕頭見方世玉很知情識趣,也賣力地表演。
“走,看你還不老實!”
方世玉立即抱頭,小肥仔和瘦猴也只能跟上,他們在捕快們的“推推搡搡”中遠去了。
李婷婷還在原地一臉地擔心,一咬牙就往轎子那跑,她得回家找老爹出面幫忙撈人。
回到家,她就急勿勿地找到了雷老虎,沒說方世玉的事,而是報喜一樣先把那塊獎牌送給了老爹。
然后她才說了說田徑比賽的事,把怎么樣奪牌的細節做了重點描述,還讓雷老虎看了她手掌上和膝蓋上蹭破的油皮。
這一番描述下來,把雷老虎晃悠的像坐過山車一樣,先是喜,再是驚,最后是欣慰,女兒長大了。
最后,李婷婷才說了參加田徑比賽的由頭,重點說那幫小痞子調戲她,完了還在比賽后喊了百多號人來找薦。
這不能忍啊,雷老虎當場就問候了星爺的母親。
招來了跑腿的,就一句話:“給我查,今天誰欺負我女兒都給我打回來。”
重點錯了,李婷婷趕緊強調:“救了我的三個男孩被刑捕房抓去了,爹你得出面把他們保出來。”
這時雷老虎卻多了個心眼,嘴里大包大攬的應承,胸脯拍得邦邦響,卻沒行動。
李婷婷一個少女怎么知道那么多彎彎繞,聽著老爹愿意出面便也放下了心。
這時正好有人來請雷老虎去議事,李婷婷就告退回閨園去了。
對,是閨園而不是閨房,西湖邊上的一個小園子就是李婷婷的香閨,貧窮的人沒有這等想像力。
等李婷婷走了,雷老虎才啐了一口:“哪來的野猴子想摘我雷老虎辛辛苦苦種出來的鮮花,沒門,蹲你的班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