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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不可越雷池

  都說不可越雷池半步,可嚴晶心炸裂了,直接將雷池據為己有并懶在了上面,以致于她這一輪轟炸,把家長們都炸蒙了。

  嚴勵不得不拿出魏溯難的承諾來自我安慰,賢慧和魏嘉新想想也覺得沒有“作案”時間。

  后來李臻又送上了最新情報,原來是魏溯難挺身而出幫著嚴晶心解決心理問題。

  所以荊桔最后在群里一錘定音:“我相信難難。”

  也只能相信了。

  然后師、長們發現,其實嚴晶心就是逆反而已,還真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當他們不大驚小怪時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只是兩小不像以前那樣吵來吵去,而是變成了粘來粘去,還是嚴晶心主動。

  也行吧,能讓嚴晶心解除心理陰影,就讓魏溯難犧牲一下唄,也不吃虧,賺大了。

  他們不知道,夢境在嚴晶心和魏溯難身上埋下了大地雷。

  楊露禪和陳玉娘也在埋雷,他們帶領著部眾和村民在陳家溝的外圍設了個雷場,把進入陳家溝的道路全都堵了起來。

  其實也堵不完,但遮斷了整整一片戰場,也是楊露禪選定的決戰場。

  不多,就數千枚地雷而已,但已經不再是最簡單的鐵殼地雷,里面有鋼珠,能跳起,火藥也是改良的硅藻火藥。

  硅藻就是海藻長期沉積的化石,在有泥煤的地方這種東西不要太多,跟硝酸甘油混在一起,就是現代的高爆火藥。

  這種地雷不但威力大,而且是步騎的大殺器,一發引爆,方圓數十米內的步騎都能殺傷,進入二十米的半徑,即便是著甲的士兵也逃不掉。

  楊露禪和陳玉娘制造出了新的壓發、觸發延時引信,還可以利用無線收發遠程引爆,畢竟一個帶電池的振蕩線圈并不需要很精細的工藝技術,但用來點火卻綽綽有余。

  這些改良讓地雷提高了威肋,變得防不勝防,至于為什么說改良,那是因為不能奪前人之美。

  南宋就開始有陶瓷雷,叫做火蒺藜,跟金軍作戰時還有發明了鐵殼地雷,叫做火藥炮。

  明代的戚繼光還用過“鋼輪發火”,踏動機索時,鋼輪轉動與火石急劇摩擦發火,引爆地雷,這不就是壓發雷的祖宗嗎?

  只不過以前的火藥爆炸力不夠強,所以沒能形成優勢,那些說中國古代科技不發達的口水黨可以休了。

  巧了,這些東西都是對付女真時弄出來的,可想而知當女真人坐上位子之后,怎么會容忍科技或者戚少保的東西四處傳播。

  對于滿清統治者來說,這就是他們心目中的雷池。

  不過今天有一個新的雷池擺在了他們面前,等著他們來趟。

  方子敬領著大隊的清軍來了,不能說大隊了,得說大軍,整整三萬人,推著三門巨炮,還有近兩千人的神機營,五千人的騎軍,整個陣容比攻打天理教時還要厲害。

  領軍的赫然是楊露禪的本家,楊遇春可是整個嘉慶朝最能打的將領了,本身就是化勁高手,再加上熟悉戰陣、弓馬嫻熟,打個農民軍還不是砍瓜切菜。

  方子敬的奏本引起了智親王的重視,破壞他的謀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支意外出現的反抗力量也讓他感受到了威脅。

  天威翼有多么嚇人他是見識過的,這樣的東西如果流出去還能在民間大量制造,別說那個位子坐不坐得穩,就連能不能坐上去都要打一個問號。

  這就是他壓著陳栽秧的原因,不是什么不重視科技發展,而是太重視了,科技發展了,漢人一定是占主導地位的。

  漢人口眾多,頭腦聰慧,以八旗那些滿腦子肌肉的丘八,拍馬都趕不上。

  所以說道光無能不對,他以一己之力遲滯了兆億人的發展,算是嘔心瀝血了。

  所以方子敬一上奏他就動了,不但派出了神機營撥足了軍費,還向嘉慶請旨,派出了最能征善戰的將領,力求將火苗壓滅在萌發時。

  上一次,楊露禪其實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再加上楊遇春是客將,麾下的兵將大都不是他的老部屬,不然八卦派能不能順利脫身還未可知。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一次楊遇春帶過來的可不是那些不聽號領亂沖亂打的綠營,而是經過他數月訓練調教的步騎精銳。

  不過誰也沒閑著,清軍有進步,楊露禪手下的教眾也早就不是前時的樣子,陳家溝更是高手的老巢。

  兩邊一加,楊露禪有二三十個氣勁高手,化勁高手更是多達一百有余,再配上科技武裝,戰力爆棚,這就是他跟清廷叫板的本錢。

  方子敬再也不可能拿著陳家溝不停地試炮了,他在離著陳家溝還有近五十里的地方就被攔了下來。

  是數發地雷讓清軍止了步。

  正在行進中的清軍,普魯士巨炮壓過后的土路忽然就炸開了,一篷又蓬的煙火從泥土中冒出來,轟然爆開,然后密密麻麻的鋼珠向著四面八方濺射。

  那些沒有著甲的兵步當場就被清了近百米方圓的一大圈。

  仿佛從地上向天空噴發出一股血泉,飄濺成血霧,籠罩在清軍頭上,還都是他們同伴的鮮血,腥焦撲鼻。

  楊遇春反應很快,立即吹起了號角讓全軍止進,原地布防。

  可清軍連動都不太敢動,紛紛擎起了盾牌,雖然沒有大用,但能壯膽。

  因為他們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剛剛的爆炸,比之讓他們膽顫的普魯士巨炮還厲害,一下子收割了數百清軍的生命。

  方子敬從隊伍的中段拍馬趕了上來,看到楊遇春一臉凝重的樣子心里也打鼓。

  他向楊遇春打了個拱手:“楊將軍,是怎么回事?”

  楊遇春將他引到炸出的巨坑旁:“方道臺請看,是數發巨大的炸彈,以本將看來,怕是每一發得有五十石的火藥引爆。”

  方子敬看了看直徑近兩米的爆炸坑,數了數有六個。

  又看了看四處倒伏著的清軍尸體,很明顯不是被炸傷震死的,還有額頭上鑲嵌著小指頭大的鋼珠呢,就跟彈丸一樣。

  方子敬沖楊遇春搖了搖頭:“沒有那么多,反賊手里有更好的火藥,這是地雷,士兵們多是被破片鋼珠殺傷。”

  說著破片他又想起了克萊爾,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楊遇春一聽緊張了,眉頭緊皺:“方道臺,確定嗎?”

  方子敬則斷然點頭:“匪首楊露禪是天理教眾,根據線報,楊將軍曾與他打過交道,那時他還沒有這般能耐,他與陳家溝合流之后,又得陳家溝之助,于機器和武器制造一道有了大進益。”

  他怕楊遇春聽不進去,還強調了一下:“這些武器,連西洋都沒有。”

  方子敬知道若想打贏這一仗必須與統兵將領取得一致,所以他一點都不隱瞞,把知道的都說了。

  連猜測地沒落下:“叛匪不但有威能巨大的炸彈,甚至還有飛天之械,能在我們頭頂發出攻擊。”

  “飛天?”楊遇春嚇了一跳,忙抬眼看天,發現天上晴空萬里心下才稍定,沒有看到異物,連飛鳥都不多見。

  方子敬也跟著仰頭梭巡,發現目標沒出現才定下驚魂,他的心目中早就將楊露禪歸入惡魔的行列。

  殊不知陳栽秧此時就在他們頭頂上,只不過飛得太高了,他們看不到罷了。

  改良后的飛機的實用升限到了三千米,這個高度在地面上壓根看不見,就算見著了也會以為是空中的飛鳥。

  飛機上還有位不速之客,被安全帶緊緊地綁著,約法三章過的,想上天看看可以,不許動,也不能因為害怕就往下跳。

  所以陳長興此刻抿著嘴,心里在不住罵娘,是誰說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媽呀,嚇都嚇死了。

  他就往下看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眩暈想吐,腳還虛軟,飛機這玩意,跟施展輕功高來低去就是兩回事。

  還好飛機要回航了,雖然裝了無線電發報機,可用電碼來發報不爽利,陳栽秧還是希望小妹盡快把千里傳音給弄出來。

  他一拉操縱桿,飛機就開始俯沖轉彎,得掉頭回去啊。

  可后座的陳長興遭難了,他是硬憋著甚至動用了氣勁才把那口到了喉頭的酸水給壓住了。

  等降落到地面的時候,陳長興就不守約了,滑跑到了一半他就解開了安全帶,嗖的一聲就竄了出去。

  像打水漂一樣在地上點了數下才緩沖住,摘下頭盔,還得在醬紫的臉上擠著笑容對沖過來的陳有直和陳耕耘故作輕松。

  “沒勁,看地上看不清,灰蒙蒙的,看上面除了云還是云,沒勁透了…呃…早飯吃太飽了,我走了,去溜溜食。”

  陳長興一溜煙跑了,施展出了絕世輕功,每一步都抄過一丈余,一如神仙中人,很快就消失在山坡上。

  陳有直報怨了:“溜食也把頭盔還給我,我還等著用呢!”

  陳耕耘只得拍拍小弟,他看出來了,老爹是去吐了,但不能說出來,好歹是掌門,不要面子的嗎!

  陳栽秧熄了火,一爬出駕駛艙就沖進了機場旁搭起的臨時營帳,這里就是戰時指揮部。

  搶過陳玉娘手里的茶盅灌了兩口,用袖子擦了嘴,他就往外飆話:“來了不少,估計有三萬左右,三尊長程重炮,騎兵大約占了兩分,火槍兵也有兩分左右。”

  楊露禪與陳玉娘對視了一眼,也說出了地面上的狀況:“己經引爆了一些可控雷,應該能遲滯清軍不少時間,抵近偵察也快回來了。”

  說是快,也過了有二十分鐘豆腐哥才快馬馳回,他身手好,搶了偵察手的職事,這樣能快些。

  陳玉娘的茶盅又被陳栽秧送了人情,惹得她猛地翻白眼。

  等豆腐哥抗了旱,幾人把情況一核對,確認了清軍的規模,還真有些棘手,來得有點多。

  打敗清軍可以,想把他們全留下不容易,陳家溝加八卦教的教眾合在一起才一千幾百,董爺和阿難帶著近千教眾在外頭準備包抄。

  數量有些懸殊,沒法把清軍圍實了。

  楊露禪也沒想到清廷這么重視,這是把他們當大敵來對待了。

  看地圖,楊露禪敲峽谷口的位置:“咱們把清軍引到這里來怎么樣?”

  大家一起看地圖,陳玉娘明白了楊露禪的想法:“你想用峽谷來夾擊,不讓清軍逃跑?”

  “對,大家看,只要進了谷口,就沒有別的出路了,里面一堵外面一圍就能把清軍包圓了,峽谷兩邊都是懸崖峭壁,走不了,而且這么打不用太多的人手,俺低估了對手,沒想到會派那么多清軍來,咱們準備的人手不夠。”

  “可外面埋了地雷,這樣的一來地雷沒有用了,除了得把清軍引進來,還得消了他們的疑心,可不好辦。”

  陳耕耘和陳有直進來了,他們也聽到了楊露禪的辦法,便提出了疑問。

  楊露禪是考慮過的:“雷場不會浪費,清軍進來后還能起到圍堵的作用,他們不會知道地雷的數量會有這么多。”

  “可要怎樣才能他們引進來,又不讓他們知道雷場的通道,而且還能打消他們的疑心呢?”

  陳栽秧想到了最重要的一點,最難實現。

  楊露禪拿著碳筆在地圖上畫出了一條線:“這里是可控雷的布置線,我們跟著它走,讓清軍看到,等進來后就不怕他們了。”

  “可如何打消清軍的疑慮讓他們放心進來呢?他們又不傻,誰都知道逢林莫入遇谷多伏。”

  連豆腐哥也對行兵布陣頭頭是道了,事教人精,歷練很重要。

  楊露禪認真地思索了一會才下定決心:“示敵以弱,自投羅網。”

  他剛一說陳玉娘就否決了:“不行!不能行險!”

  可隨后一個聲音又從眾人身后傳來:“行,我說行就行,就這么辦!”

  陳玉娘著急了,抱住陳長興的手臂就用上了撒嬌大法:“爹,別添亂,他們手里有幾千條火槍。”

  陳長興卻擺擺手:“我去,他們來不及開槍,而且我以自首的名義,他們也不會起疑,以方子敬的性子不會放過陳家溝,這樣清軍就被引進來了。”

  楊露禪想勸一勸,卻被陳長興先堵住了:“你是主將不可擅離,我去正正好,示弱、誘敵、引路、脫身,都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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