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在東周時稱洛邑,為都城。
在商代時稱西毫,為都城。
在夏代時有斟鄩之稱,同樣是都城。
在更久遠的時代,無數人族先民在這里走出去,篳路藍縷,披荊斬棘。
于蠻荒之中硬生生開辟出來一大片屬于人族的土地。
甚至有傳言說洛陽附近,河水之畔,就是當初媧皇造人之處,是人族的起源之地。
時至今日,洛陽雖不復往日榮光,卻依舊興盛,是大唐除了長安之外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
七年前,原本的晉王李治被李世民敕封于此為豫王,居河南府,贈豫州大都督,掌管河南道一切軍政事務。
這些年來,李治坐鎮洛陽,勤政愛民,振興經濟,深受百姓愛戴,可以說是李恒的眾多皇兄里“工作”能力最強的一個。
不過,此時的李治卻是有點心慌。
洛陽城內,豫王府。
李治在寢宮里喝著悶酒,他的王妃武氏在一旁給他剝水果,柳眉輕皺,想要安慰,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愛妃,你不必擔心我,我啊,就是有些鉆牛角尖了。”李治看出了自己枕邊人的心思,輕笑道:“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了。”
“殿下這樣說,妾身就放心了。”武氏輕輕嘆息,道:“只是妾身還是想不清楚,為何雍州鼎一出世,殿下您就變得愁眉不展了呢?”
“…”李治聞言略微沉默,苦笑道:“我是怕啊。”
“怕?”武氏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迷茫之色,十分不解。
“雍州鼎,這可是九鼎之一!”李治仰頭嘆息道:“象征著天下共主的位置,若是出現在雍州還好,可卻出現在我這豫州,我怕陛下心生疑慮…”
他生性缺少幾分剛強,做事也萬般小心謹慎,對任何一件事情他都會思考各種可能性,盡可能地不讓自己犯錯。
因此,雍州鼎一現世,他立刻就做好的最壞的打算。
“殿下,妾身雖見識不多,卻也聽過一些關于陛下的傳聞…”武氏深吸了一口氣,似是鼓足了勇氣,柔聲道:“我想殿下應該是不必擔心此事。”
“哦?”李治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這個自己最寵愛的妃子,詢問道:“何以見得?”
“妾身若是說了,還請殿下免妾身死罪。”武氏輕咬紅唇,楚楚可憐。
“講。”李治點頭道。
“陛下與前朝所有帝王都不同,他并非只是我大唐的皇帝,更是人族共主,當代圣皇。”武氏目光堅定,正色道:
“殿下,這些年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天下妖魔橫行,鎮魔司平亂世間,觀音菩薩與阿難尊者降臨…諸如此類,足以表明我的認知不能只停留在人間俗世。
“而圣皇陛下的目光就是放眼于更廣闊的世界,無論是廣傳武學,還是建立鎮魔司,斬妖除魔,擴圖開疆,無不是在證明這一點。
“在妾身看來,對于這樣一位放眼天地的圣皇陛下來說,皇權的紛爭恐怕根本就沒有放在他的心上,雍州鼎出世他只會感到欣喜,絕不會對殿下年心存疑慮。
“更何況,圣皇陛下展現出來的力量舉世皆知,那是超越了傳說中仙佛的威能,根本就不是尋常武者能夠預知相提并論的…殿下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那些。”
言罷,豫王府寢宮之中一片寂靜。
李治啞口無言,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這個王妃,他從未想過一個女人能有這樣見識,這樣的見解,這樣的認知。
“殿下,妾身妄自揣摩圣意,又妄言殿下心思…”
武氏跪在了地上,向李治叩首,抽泣道:“若殿下對妾身不滿,可以當作方才的承諾不存在,治妾身的罪吧,妾身絕無怨言。”
“哎呀,王命即出,哪里有收回的道理?”李治連連搖頭,急忙把武氏扶了起來,笑道:“更何況你何罪之有?
“你這是點醒了我,讓我徹底放下心中憂慮,可以全心全意迎接陛下的到來,恭送雍州鼎前往長安。”
“嗯,多謝殿下仁慈。”武氏輕輕抹著眼淚,越發惹人憐惜了,道:“不知圣皇陛下何日來洛陽,迎接雍州鼎?”
“日前有鎮魔司兩位使者到來,言陛下會在半月之后駕臨洛陽。”李治微笑道:“我們還有時間準備。”
“半個月的時間啊,的確足夠了。”武氏破涕為笑。
洛陽紫微宮端門之外。
雍州鼎被從黃河里打撈起來之后,就放在了這里。
成為宮城之前最為壯麗的一道景色。
王玄策和李元芳此時就站在端門城樓上,望著前方金光燦燦的雍州鼎。
他們兩個就是先趕到豫州府向李治說明情況的鎮魔司使者。
李元芳不禁感慨道:“不愧是大禹王鑄就的至寶,歷經數千年時光,又在河水之中蒙塵千載,一朝出世,依舊是這樣光彩奪目啊。”
“雍州鼎出世,真是我大唐幸事,更是人族幸事!”王玄策點頭道:“圣皇陛下當政,天下承平,仙佛皆服,萬國來朝,又有雍州鼎重現,人族大興之日就要到來了啊!”
“沒錯!”李元芳望著雍州鼎一臉興奮,歡喜道:“我輩男兒,當此盛世,幸甚至哉,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為陛下,為大唐,奉獻一切!”
青華長樂界妙嚴宮中。
奉太乙救苦天尊之命看守九頭獅子的童子偷喝了輪回瓊液,陷入沉醉。
九頭獅子趁機咬斷了鎖鏈,下凡而去。
它本是想去玉華州尋些小輩獅子作威作福玩樂幾年,可剛到人間,便猛然看到南贍部洲方向有燦燦彩霞騰空閃耀。
“好寶貝,好寶貝,俺平生最好寶貝,沒想到剛來人間就有這般機緣,妙極妙極!”
遂往南贍部洲方向飛去。
洛陽之行,雖是為了迎雍州鼎回長安,卻也是李恒繼位以來首次出巡。
儀仗稱得上極其隆重。
導駕、引駕、車駕、后部鼓吹、后衛部隊等共計三千余人。
其中最差的也是四品武者,更有白龍、黑熊這樣的成精異獸相隨,浩浩蕩蕩,東出長安,往洛陽而去。
耗時半月,終于來到了洛陽古城。